12、第十二章 王后、流放公主，旅行中的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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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哥利亚的现任王后玛丽并非她自称的某国落魄公主出身。
她其实是森林巫师的女儿。
十一年前的林中相遇，正是她成为王后的重要契机。
“玛丽，玛丽，我是你的小哥哥。”国王敲着门说。
他的声音太苍老了，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是个老人。
玛丽却仿若不知，高高兴兴地打开门。
国王那年五十一岁，见到玛丽时浑浊的双眼中射出渴求的光。
玛丽很美，体态婀娜、身形丰腴，面颊红润、肤若冰雪。
“美丽的小姐，你是谁家的女孩儿？”说话时，国王发黄的牙齿微露。
玛丽把头撇到一边，状若娇羞地说：“无礼的客人，请在问别人前先自报家门。”
国王自得地说：“我是伟大昂哥利亚王国的国王，维克多·阿尔弗·约书亚·都德。你可以把我当普通客人看待。”
玛丽将他请进屋，用昂贵的茶叶和器具为他泡茶。
“我是玛丽，是桑地亚王国的公主。我的哥哥被恶毒继母变成了一只小鹿，为了保护他，我带着他一同远离王国来到这儿隐居。”
说到伤心处，她流下眼泪，泪水将她的面庞衬得令人怜惜：“国王陛下，既然您找到这儿了，那我的哥哥呢？我的小鹿哥哥呢？”
国王抚着胡须，满眼笑意：“他没事，我下令一定不能伤害他。他现在正在我的行帐里作客呢。如果你愿意的话，美丽的公主，我的王国、我的王宫将成为你的新家。”
然后她就嫁给了国王，和她的小鹿哥哥一同成为了昂哥利亚王室。
可惜小鹿哥哥命不好，在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年就得病死了，气得国王处置了一批招待不周的宫人。
“母亲找我有什么事？”昂哥利亚王国的小公主希尔薇西斯娜小心翼翼地问着领路的宫人。
玛丽王后向来将她视若无物，怎么今天这么郑重其事、礼节俱备地把她请去寝宫？
宫人不说话。
希尔薇西斯娜忐忑地跟着走。她“咚咚咚”的心跳仿佛密集的鼓点，敲得她浑身难受。
进了王后的寝宫，王后没有在座位上，而是侧立在会客厅的桌椅旁哀伤而又忧愁地看着她。国王坐在椅子上，嘴唇掩在冗长的须发里，两只眼慈爱而温和地看着她。
慈爱？温和？希尔薇西斯娜看得心惊胆战。她的父王，那个雷霆一般的男人，很少会露出温和慈爱的表情。尤其是近几年，他对他们这些前妻们生的子女越加严苛。
“父王，母后，儿臣来迟了。”希尔薇西斯娜屈膝道。
“一家人，不用多礼。”王后扶住她，眼睛里泪光闪闪。
“西斯娜，”国王说，“乖女儿，坐到朕身边来。”
希尔薇西斯娜有些抗拒。她讨厌国王，她不想与他上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勉力挤了个笑，慢慢挪到国王身边的位子旁，缓缓放了半个屁股上去。
国王拍着她的手说：“西斯娜，我最温柔善良的孩子，我有个烦恼想对你说。”
烦恼？希尔薇西斯娜警觉。国王要对她说烦恼？可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国王朝王后招招手，王后就更靠近些。
国王把王后的手和希尔薇西斯娜的手叠在一起，“西斯娜，你的母亲对你如何？”
希尔薇西斯娜想吐。她很讨厌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却说：“很好，她对我很好。”
“那么，她有点小事要求你，你怎么三番两次拒绝呢？”国王责备地看着她。
拒绝？她敢拒绝王后？这简直是她十四年里听到的最有想象力的话了。
“……”她没答话。
“西斯娜，你还是在责怪母后向你提出过分的请求吗？”王后泪眼婆娑地问她，姿态柔弱纯洁。
希尔薇西斯娜很难说清此刻的情感。震惊、恶心、厌恶、不解、恐惧，诸多情感交杂，冲击着她坚实而厚重的心壁。可怕的王后，她究竟有什么请求，她分明没向自己请求过。
“……不敢责怪母后。”她感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自己的理智，她差点忍不住吐出恶语了。
“哼，”国王不满她的回答，重重哼了声，“既然这么说，你会答应你母后的请求的吧？”
希尔薇西斯娜谨慎地说：“我希望母后再请求一遍……我应当正式地回答。”
王后微侧过头，使面部保持着希尔薇西斯娜看得见而国王看不见的角度，对她绽放了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嘴里却依旧可怜巴巴：“西斯娜，我梦见上帝说我哥哥很孤独，希望能够有个外甥女去陪他聊聊天。西斯娜，你是唯一的女孩，母后只能拜托你了。”
她想干什么？希尔薇西斯娜克制不住地瞪大眼睛。
“我哥哥的坟墓安在苏茹卡修道院，西斯娜，母后拜托你，去那儿与我的哥哥说说话吧。”
她要把自己逐出王城。希尔薇西斯娜想。
这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不是被送去天堂当天使，她就还有机会回到王城，还有机会看着她最厌恶的两人（国王和王后）死去。
“母后的话儿臣哪有不听的呢？”希尔薇西斯娜垂下头，乖顺得像只小绵羊。
国王赞赏地说：“好孩子。上帝也会为你的孝顺而赐福的。”
如果上帝真的明辨是非，那她面前的这两个罪人早该去面见他、等候他的审判了。希尔薇西斯娜嘲讽地笑了笑。
希尔薇西斯娜出家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下了。几日后，王后便派马车接她去苏茹卡修道院，去那个远离王城、靠近森林的修道院。
与此同时，我，松狮犬‘妖怪’玛蒂娜，终于行完海路抵达地面了。
谢天谢地，航程结束了。我想起那几日风浪带来的颠簸和老是被海水打湿的紧紧黏着身体衣服就泛恶心。
到达查普地区，我先找了家客栈。我再也无法忍受身上的那股汗和海水搅和在一起的类似海货的馊味儿了，我要洗澡！
“住一个早上？六个铜币。”店主说。
“我要擦个澡。再来一份早餐。”我说
“七个铜币。”他眼睛也不抬，继续算账。
我结了账，就去等待我的早餐和洗澡水。
我的包袱里没有换洗的外衣，所以我待会儿只好穿脏衣服离开了。
我思索着，将自己的财产再清点了一遍。十五枚金币，三十枚大银币，十八枚小银币，两注铜币（没细数有多少枚）。这些钱币被我分散藏在各个角落里，有的在贴身衣袋里，有的在腰带夹层里，有的在脖子上挂着，有的在包袱里裹着。
作为港口王国萨格拉斯的公主的故事使，我从不缺乏路费。代价则是，要应付非常密集且高强度的出差。
小二很快把我需要的东西送来了，甚至贴心地给了我一条布巾。
我没用布巾——客栈的布巾许多人都用过——拿出自己的布巾在大木盆里浸湿，然后脱掉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擦干净、擦清爽，再洗了个头。
我把新的内衣穿上，再把肮脏的外衣罩在外面，然后做到床上享用我的早餐。
早饭是燕麦粥，配了碟大蒜和腌菜。
我直接把腌菜和大蒜全部倒入粥里，略略搅拌后大快朵颐。船上吃的多是鱼类，腥得人倒胃口；是以如今吃到开胃的腌菜和香喷喷的燕麦粥，我感动得狼吞虎咽。
修整完毕，我背着包袱离开客栈。
查普地区的港口离伯爵府很近（毕竟港口是查普地区最繁华的地方了，建府于此便于伯爵管理重要的经济事务），我步行大约1.3公里就到了。
我对着伯爵府的守门人说：“我是玛蒂娜，来偿还伯爵的人情的。”
守门人将信将疑地进去了。过不久，他跑出来，将我领到府里。
伯爵府的布置中规中矩，即不简朴也不奢靡，分寸把握得刚刚好，正如伯爵本人的行事作风一般。
他在书房接见的我。
“你来了，”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这么守约定。”
他笑得时候很和蔼，两只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快活的意味。
“说定的事我从不食言。”我说。
随后，我就把那只鸟儿唱的预言歌复述给他听。
他沉思一会儿，毫无头绪。
“我平时不太关注查普地区以外的事务，何况是遥远的外国。虽然它是那样庞大的帝国，我却丝毫不曾上心。”他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如果你复命的时候会经过查普，我希望你能把故事告诉我。听你讲故事肯定是种特别的享受！不过，你要不要换套干净衣服？我让伦琴陪你去换。”
太好了！我忙不迭地点头。他笑着看我点头，然后唤来侍女。
伯爵府提供的衣服质朴寻常，是由坚韧的麻布做的，很适合旅者穿。
“亲爱的玛蒂娜小姐，你肯定要与我告别了。”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我。
“您还有想要交代的事吗？”我问。
“嗯，说的话有点不礼貌，不说的话我会遗憾到下回见到你为止。”他犹豫道。
“您吩咐吧。合理范围内我是不会拒绝的。”我说。
“想摸摸玛蒂娜小姐的狗头……呃，我是说，想摸摸松狮？毕竟我的家里没有这种美丽、高雅、独特的犬种，我很好奇手感是什么样的。”
他非常礼貌地说了些冒昧的话。
不过，他是个不错的人，我愿意实现他的愿望。所以我变回了原型，示意他摸我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王后、流放公主，旅行中的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