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为何扶高山》仚山不拙

10、清竹雅菊遭变劫，流水巧解认故人

　　第十章
　　“芳姐，这是我整理的类似案件参考！下午我们去和少管所对接，了解嫌疑人状况。”温雅菊弯着腰从打印机里抽出报告，长发垂肩，习惯性撩起头发，把报告递给芳清竹。纸上一页页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整理，芳清竹接过。她看着报告，习惯性玩着纸角，另一只手指着温雅菊的头部，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提醒道:“菊啊！你来我们检察院也一个上午了，你看那个人是把头发披着的！领导看就马上又要说你了！”芳清竹和温雅菊接触一个早上了，互相了解。也非常投缘，温雅菊性格很好。却不像看上去的那样文静，仅仅几个小时便和自己的上级称兄道弟！“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就整改！”她从手腕上卷出皮筋，胡乱的把自己的头发扎成马尾辫。
　　芳清竹一边翻阅报告一边和温雅菊开玩笑，她声音细柔却有一种特殊的叮嘱感:“还有，你别忘了带证件，检察证、介绍信两个证件你少带一个就和梅姐告你的状！马上我们关在少管所外面就有的让别人笑了！”温雅菊点点头，检查起背包来了。
　　检察证、介绍信都在芳清竹的公文包里面。她安心的把帆布公文包拉好，放在了自己的办公位置。芳清竹看着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笑，还笑出了声音！
　　“……”温雅菊的表情就像是烈焰红唇荷兰猪，又有一点鄙夷又是满满的不理解和疑惑，还一直转头看着芳清竹。“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吧！我突然有点想到我最开始工作的时候了……”芳清竹不经人盯，一看就脸红心跳，火车头喷烟……“五年前吧，我刚刚大学毕业当梅姐的助理。我和梅姐去提审。我当时可年轻了还得过几个天才能满二十二岁，以前做事也不着调，两个证件我一个也没带！……”芳清竹的笑容是嘲笑自己又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梅姐当时都炸了，不对不对!是石化，当时我们就被关在监狱外面!哈哈哈哈……”
　　温雅菊的表情非常复杂，但是还是嘲笑更多。她憋着笑容问:“然后呢？”
　　“然后?”
　　芳清竹站起来把资料放在文件袋里，却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处境……
　　吴海梅站在监狱门办公室里，外面夕阳西下。她的眼镜反出橙红色的光，精致的装都花了。芳清竹站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吴海梅机械的掏出手机给政治处的同事打电话用一种平静而疯狂的语气说:“麻烦把芳清竹同志的实习鉴定……改成……‘该同志记忆力堪比金鱼！’我带着她提审，她是啥也不带！我和警卫撒泼打滚，警卫才放我们进去……”说到最后，吴海梅都有点力不从心！诡异的都笑了出来……
　　芳清竹尴尬的挑了挑眉，带上电瓶车钥匙拿着公文包！“然后我的实习鉴定上就有一个‘该同志记忆力如同金鱼’的回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雅菊笑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前仰后合，还有喝口水缓缓！
　　芳清竹也是感受到了人是最无法共情以前的自己了！她拍了拍温雅菊，拿着公文包。带着之前的笑意和温雅菊说:“行了行了，咱们去提审！哈哈哈…”温雅菊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跟着芳清竹。
　　走在检察院庄重而简约的走廊中，温雅菊不免有些幻想。她一边走着，手却搭在嘴上，摆出一副思考的动着来！“我们院的车是怎么样的呢？坐在里面可不可以睡觉?可不可以连车上的热点听凤凰传奇！”她幻想的气泡一个又一个蹦出脑袋。直到看到车库里一排排一模样的大众，大众车里还有很令人恶心的味道，车里也没有显示屏不能听凤凰传奇……
　　“他们连车都给我申请好了，这帮人不就是想让我来办这个案子吗！”检察院班车是要提前一天申请的，在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吴海梅早已把车子的资料给芳清竹发送到微信上了。郑师傅也坏笑:“你有面子啊！昨天陈检亲自替你申请！”芳清竹拉上保险袋，欲哭无泪！
　　温雅菊坐在后排，眉眼间全是迷茫！自己的座位如同电影里犯人的座位……她抿着嘴，双手放在膝盖上无奈的欣赏车窗外面的风景，手机也不敢拿出来。好像是带入了自己犯人的角色！
　　这老车被郑师傅开的，宛如滑在荷叶上的水珠！一路摇摆便开到了少管所。
　　温雅菊坐在后排，闻着车上的味道。感官系统极度失调……芳清竹也憋的失神，可这两个人就是不说为了享受空调，也不舍得开窗子！
　　“武警查车！”门口的武警小哥拦下车子……
　　“这是我的驾驶证，这是芳检察官她们的两个证件！”老郑熟练的递出必要证件。
　　“好的，安排放行！”小哥快速检查后，把手挥挥，老郑把车开了进去。
　　一下车，芳清竹和温雅菊狠狠感受了一下新鲜空气！两人扶着额头往少管所大楼里走。
　　灰色的碎石花纹地砖，澄亮的玻璃。教室前有些细微生活过的脏污，芳清竹和温雅菊先是走过了教学区。径直沿着走廊走，去寻找接待的管教。
　　芳清竹推开门，莹亮的徽章，庄重正式的制服代表了芳清竹的身份。一位管教听见声响，抬头，立刻站了起来！“检察院的是吧，马上我们把人带过来！我带你们去提审室！”他先是联系了同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整洁。毫不“拖泥带水”的迅速走到门外，招招手示意芳清竹跟上。芳清竹和温雅菊随之跟上他的步伐。
　　教室里的朗朗读书声在冲淡他们犯下的罪恶，芳清竹倒是喜欢到处观察，沿着玻璃窗往里面看。一个个寸头穿着囚服，面光虽有险恶但也不缺稚嫩。
　　“我去|你|妈|的！”目之所及内，更远处的教室内传来一声刺耳的脏话。声音远了一点，但却令所有人关注。“磅！”的一声巨响，门被打开了。一位少年连滚带爬，四肢飞舞的跑了出来。他穿着囚服往外狂奔，在平滑的石子水泥地砖上似乎是滑行。芳清竹早已习惯这些突发状况，而温雅菊却看得有点呆了。他的身后还有鞋子重重的踩踏声音。
　　看见那黑色的着装他仿佛看见了敌人一般！一把揪住站在道路中间，温雅菊的领口，拉到自己怀里。不让她反应，反手死死掐住她。
　　“法院来的吧！我掐不死你！”他无知到不知道还有检察院这个单位。
　　芳清竹也没见过这样的，仅仅了一刹那反应。便用力晃动少年罪恶的手，旁边的管教伸手阻拦！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少年一脚踹在了芳清竹的腰腹部。把她踢得重心不稳，连着好几个踉跄的步伐。
　　“小心！”一只手扶住了芳清竹的肩，这是一位女管教！齐肩狼尾，一只眼睛被晃动的头发遮住了。左眼下有一颗泪痣，颇有些狠厉的盯着芳清竹。
　　芳清竹被重击的地方巨疼，连骨带皮肉的疼。是像波纹一样翻涌层叠的灼烧疼痛感。她咬着牙仔细观察着来人，之后只说出一句:“没事……！”
　　此人的右眼上有一条长而明显的伤疤，导致她只有一只眼睛可以拥有视觉。但左眼的感觉却令芳清竹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边的管教刚要出手，看见此人。便退后保护芳清竹，扶住芳清竹。把她带离这里远一点……
　　温雅菊被掐的满脸通红，应为呼吸不畅通剧烈的咳嗽。额头的毛细血管都有些破裂，她艰难的睁开眼睛，为这个无妄之灾挣扎！
　　风吹过，那人把头发一撩！现出眼睛上的伤疤，把外套一脱！勾在手指上，神情冷静如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你们别问我，你们还敢抓我去问话！我就掐死这女的！”他凶狠的威胁……
　　“咔嚓！”温雅菊的痛苦面具转移到了男孩脸上，那位特别的女管教顺手把温雅菊拉到自己身后！那一只手护在她身前！
　　温雅菊大声的不停咳嗽，脸上的气色也在慢慢恢复。男孩下得是死手，温雅菊的脖子上都出现了手指的勒痕！
　　男孩的食指被前来的女管教毫不犹豫的掰折了，他不服气的反击过来。一个直拳！被警服外套四两拨千斤的接下，少年顺势被拉住了领口和袖口！女管教使出了一个类似于巴西柔术的基础动作“剪刀扫”！那一下的强烈摔击让少年手足无措的同时，还伴随着腰部的高度疼痛！
　　他龇牙咧嘴的扶着腰，正欲站起。忽然一下的蒙面，让视线变得黑暗！还有一瞬间极端的来自生理本能的恐惧！他撕扯着蒙上来的衣服，可回应他的是“梆梆！”两拳！
　　竖直拳袭来，极速的重力打击的他面部扭曲。嘴间流出温度，牙齿硌进了口腔间的肉里。鲜血从嘴角流出。
　　温雅菊一时间，恐惧的呼出一口凉气。芳清竹忍着疼痛，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管教。用力一把扯过温雅菊的衣服 ，温雅菊后退好几步。
　　男孩还是不服气，怒竖着眉毛！拿拳头就要轰来！她熟练的后撤步，差点撞到温雅菊。幸好芳清竹一瞬间的拉扯给她留住了位置！她的发丝凌凌，挥舞在温雅菊的眼前。她轻轻后退，跌入芳清竹怀中！
　　“芳姐！”她眼泪在被芳清竹搂住腰的那一刻，不争气的倾覆漏出。两只手扶着芳清竹的左肩，头深深埋在芳清竹怀里。芳清竹温柔的拍拍她的背。
　　男孩被一脚从后背踹倒，手臂蜷伏在胸口。无力站起来，一脚又踩在他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另一个管教立刻会意拿出手铐给其戴上！
　　“抱歉！管教不当！”她把衣服穿好，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递给芳清竹……她顿了顿，皱着眉头思考。直到芳清竹接过纸巾，那位看似饱经风霜的女管教微微开口:“等等……你是芳?清竹?”她看着芳清竹，习惯性的掏出薄荷糖吃。她看着芳清竹那极具辨识度的眼睛和头发！芳清竹帮着温雅菊擦眼泪，更觉得这个人熟悉！
　　“我是流水啊！我们初中同学吧！”女管教褪去凶狠的人设，语气变得富有亲和力。“流水！你的变化好大啊！以前你头发很长，现在短多了！”芳清竹努力回想着自己初中的时光，除了被柳安月各种搞小团体欺负之外。确实有一个嘴里天天说着段子开着火车的阳光女孩，温雅菊也偷偷窥看着芳清竹的初中同学……她顺手倒出三颗薄荷糖“芳清竹你吃不吃?诺！诺！给你这小受气包也吃吃糖。”芳清竹沉稳的含笑接过，温雅菊从芳清竹手上挑出糖果。她伸手也递给了另一名管教，另一名管教含笑点点头。
　　流水拉着男孩到提审室，芳清竹牵着失魂落魄的温雅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