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周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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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铮几步上前，将赵镕端详来去：“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本王去做什么了？”赵镕怒道，“四哥你真是有脸说！那夜在凉玉楼，本王醉得不省人事，不知倒在哪里便睡着了，醒来时，四面都是火海，本王还找你找了老半天，直到楼上屋梁被火烧塌了下来，本王不得已，只好自己从窗户跳了下来，命是保住了，却摔成了这副尊容！”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惋惜道，“难不成下辈子四哥养本王吗？！”
赵铮这才想起，那夜，赵镕也在其上，只是当时全然忘了他了，略有些歉意道：“这，也不是不行。”
“本王要你养啊？！”赵镕忿忿不平道，“就四哥你那点儿积蓄，本王养你还差不多！”
赵铮大笑：“那，也不是不行。”
鸣荻一哂，被赵镕一拍脑袋：“笑个屁！”赵镕略带愠色地瞧着赵铮，“四哥那夜持金带上楼，怎么就忍心不管本王了？”他哼道，“本王自火海跳窗后，还内疚了好久，没有把四哥救出来。哼，可是啊，后来一打听，四哥早已和他的临王妃，平平安安地回了府上，只有本王一个人，那样狼狈地躺在火堆里，若不是后来的绍京卫南将军张志远和他手下那帮子禁军赶到，把本王救了起来，又把白意那疯子拿下，本王这条命，可就真的留在那里了！”
分明是几日前的事，却仿佛过了很久一样，赵铮神色黯淡：“六弟，对不住。”
赵镕一叹：“对不起本王的人不是你，是白意。他对不起的人也不止是本王，还有……”他将目光转向别处，“君上诏谕，废去了她的公主身份，还赐了自尽，是真的吗？”
“是假的，”赵铮苦笑，“你也就不会来这里找我了。”
赵镕哼道：“那倒是！所以呢，你想怎么办？”
赵铮问他：“我能怎么办？”
赵镕理直气壮地喊道：“本王又不知道！”喊完又骂道，“公主的事，你自己想法子！可是那个该死的驸马，总要给本王个交代！死刑！车裂！大卸八块！随便怎么都好！”
赵铮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赵镕道：“敷衍！”
赵铮真诚道：“知道了，尊敬的晋王殿下。”
“这还差不多！”赵镕满意道，“鸣荻，摆驾回府！”
鸣荻道：“是，殿下。”说着，同追风、赶月一起抬起了太师椅。
赵镕边走边道：“这金珍珠粉金光闪闪的，好看至极，再去买些，就算不药用，平时洒些在衣服上，也好看，你们说是不是？”
随侍们纷纷道：“是，殿下说的都对……”
赵镕前脚刚出白虎园，后脚，赵铮便道：“长安，快去关门，今儿个谁来了也不许开门，快！”
“是，殿下！”长安连忙跑去将门一关，在里边上了闩。
刘奇苦笑道：“殿下是怕还有两个三个四个晋王殿下来敲门吧？”
长泰奇道：“怎么，何时多了那么多个晋王殿下？”
刘奇不耐烦理睬他，赵铮叹道：“何止，怕是有八十一个赵镕呢。”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道：“临王殿下，开门呐，臣有要事求见！”“臣求见临王殿下！”“临王殿下，臣知道你在里边呐！”门外的声音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像是一堆人围着白虎园催讨八百万债务的架势。
赵铮叹道：“这园子冷落了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有活人气呐。”他转身朝□□走去，远离这些令人心烦的吵闹声，推开了日就月将斋的门。
拉开门，门内之人不耐烦道：“哟，你还会回来啊？”
来人风尘仆仆，背着一个小箩筐，一副下山行走、入世历练的模样，抬头笑道：“你抬头看看头上这四个大字，看看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那人便抬头，倒看着高高悬挂的匾额：“陆氏山庄，嘿嘿！”
来人拉着他，指着那四个大字：“不识字的蠢物，你好好看看，这是靖——安——侯——府——”
门后的侍从都捂着嘴偷笑。陆承恩咳了咳，道：“是是是，恭迎冠英伯回府！”
徐岑风一般地走进府内，陆承恩便跟着他道：“冠英伯这是从哪里学的修道，这么快便出师了？”
徐岑笑道：“去！我去了京郊周南山，还见到了名动天下的医圣邵南子。”
陆承恩奇道：“邵南子？据说他隐居于周南山，可遇而不可求，那山虽不高不远，却没有几人真正见得到他的，除非……”他狐疑地打量着徐岑，“冠英伯得了什么大病？”
“呸！能不能想我点儿好的。”徐岑骂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陆承恩奇道，“为了我什么？”
徐岑脸不红心不跳：“自然是看你累了，给你进补。”他拍了拍背后的大箩筐，“喏，满满一筐草药，都是给你的。”
“我不信！”陆承恩嘿嘿一笑，“冠英伯的心事，实在过于好猜，想必又是和她有关的吧。临王妃……病了？”
一听“临王妃”三字，徐岑停住了脚步，确认周遭无人之后方道：“以后别乱说。”
陆承恩一叹：“不说容易啊，可收回你的心，容易吗？”
徐岑笑道：“我没有心。”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厨房里去了。
“你就嘴硬吧，”陆承恩摇摇头，“真不明白了，那野蛮女子，有什么好的！”他喊住了徐岑，“哎，冠英伯，近来京州可发生了很多大事呢！”
徐岑步履匆匆地走到了小厨房，将背上一大筐草药放在地上：“噢，什么大事？”
陆承恩道：“七公主被发卖到盛江凉玉楼，驸马为此放火烧楼杀了八十一人，你猜，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是谁？”
“公主驸马……”徐岑摇头叹道，“牵连王室的大案，刑部、狱寺、都察么？还是倒霉的京兆尹？”
陆承恩叹道：“是倒霉的临王殿下。这几天啊，白虎园的门都快被唾沫给淹没了。”
徐岑惊奇道：“殿下？殿下他为什么……”
陆承恩摆摆手：“大约是前一阵子，殿下公然违抗禁令，宵禁明火呗。”
徐岑皱眉：“宵禁明火？这又是为什么？”
陆承恩摊手道：“自然是为了找临王妃呗。”
“临王妃？！”徐岑豁然而起，“找到了吗？出什么事了？”
陆承恩翻了个白眼：“似乎是临王妃半夜出门听说书去了，这个临王妃，也亏她做得出来……不对，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自然是找到了！重要的是现在，遇上这个烂摊子，殿下可就难了。”
徐岑尴尬一笑：“走吧，去为殿下分忧。”
陆承恩嫌弃道：“去哪儿啊，白虎园啊？冠英伯，若殿下不开门，我们只会被门外一群人的唾沫喷死，若殿下开了门，我们，和殿下，就会一起被一群人的唾沫喷死！”
徐岑朝家中仆从吩咐了几句，便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走吧！”
白虎园前果然围着一帮子人，老老少少席地而坐，你递给我一个苹果，我分给你一口大饼，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陆承恩摇头道：“所以山人，你有什么妙计？”
徐岑“嘘”了一声，拉着陆承恩道：“跟我来。”
走到园侧，陆承恩看着又一堆席地而坐的人：“角门也是这样，没用的！”
“这儿！”徐岑拨开一丛乱草堆，陆承恩凑近了看时，草堆后的墙面居然有一个被打穿的洞，上面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石刻字痕迹。
陆承恩不识字，看了半天，只看道：“这什么鬼画符？”
徐岑仔细一瞧，那字确实过于潦草难懂，艰难地一字一字念道：“此洞乃……靖安……猴子……”他咳了咳，少年时的回忆涌上心头，赵铮从前最喜欢关着大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园子里，就是每年最热闹的正月，他若不想出门，便连宫中的请安和家宴也会用尽千方百计推脱得干干净净，在吃了无数回闭门羹之后，徐岑便挖了这个狗洞，便于随心出入。
后面的字，徐岑不用再看，已然想了起来，少年时自己威风凛凛地挖完这个洞时的骄傲神情历历在目：“此洞乃靖安侯子徐岑开。”他一笑，用剑尖将那个“猴”字抹去，又一剑刺入墙中，顺着墙缝扒出几块砖石。
陆承恩看着徐岑轻车熟路地钻过狗洞，拍手称赞：“想不到冠英伯还会这个！”
“少废话，快来！”徐岑在里头不耐烦道。
陆承恩摇摇头，无奈道：“想不到我陆承恩，也有今天呐！”他刚一将头伸进去，便被一团湿热又黏糊的东西舔来舔去，睁眼一看：“好家伙，富贵儿，好久不见！”
富贵儿的尾巴蹭在徐岑腿边，摇晃来摇晃去，长舌头在陆承恩脸上舔个没完。
一支状如三棱的短箭逆风疾速自徐岑眉间飞来，伴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喝令。
“擅闯者死！”
陆承恩一见此箭，战场上的血腥和疼痛扑面而来，高呼道：“冠英伯当心，是飞虻！”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2.周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