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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殉情(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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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与公子达成共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结局,除了抗婚,如雪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若能得到公子的得力相助,那么如雪也会尽全力所能,答应能够替你做一件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如雪姑娘不必对我如此恭敬,叫我萧雨便好,先坐下吧,此事重大,需要好生谈论一番,姑娘不坊先说说,你的所求之事。”?
说罢,如雪便放下身段,与陈萧雨面对面坐着。皎洁柔和的月光从窗外打在少女的面上,不得不说,她的容颜可谓称得上是绝色佳人,不过细看一番,此女的眉眼竟与挽清有着三分相似,这让陈萧雨不由得有些幻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客套。”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有爱人,本想私奔与他定情终生,可最终被我母亲发现,他们为了软禁我,便秘密处死了我心爱之人,他们对我立威,说如若我不成婚,便让他尸骨无存…”
说罢,她便开始有些抑制不住情绪,声音越发哽咽着:“我想请你帮帮我,萧雨,帮我在大婚之日去派人寻尸…他如今已不在世,我只希望他的身躯完好…”
陈萧雨递给她一块手帕,道:“如雪姑娘所求,萧雨一定尽全力所能,至于大婚,我倒是有一计。”
“我与你一样,也想和所爱之人私奔定终身,我想,我们既有着共同的目的,不如暂且先结为盟友,我会帮你派人去寻尸,同样的,也请姑娘助我出逃,而计划则在你我大婚之日进行,如何?”
紧接着,二人便定好了完整的出逃计划。
场外。
沈月观看回忆至今,便迅速的在脑中构思好了能够改变故事的关键点节点,于是便说:“日后进入轮回之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阻止宁夏的死亡,让这场婚礼的新娘不再是南宫如雪。”
一旁的秦楚笙认同道:“你说得对,只要能阻止宁夏的死,让他与南宫如雪成功私奔,我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一半了。
沈月:“我想,这场婚礼至关重要,哪怕婚约对象不是南宫如雪,也会是别人,既然是不可避免的情节,那能让他们在一起的办法只能假死出逃,而现在世界线内最大的阻碍,便是陈民安与南宫家,所以我决定日后把他们收拾了,或许可以加不少剧情分。”
“哥哥真聪明,能遇到这么好的队友,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挂在你身上就能躺赢了呀。”说罢,他便用双手环住了沈月的腰,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
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沈月不由得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兰花香。
那是他生前最喜欢的味道,如今秦楚笙靠近他,沈月不由得觉着有些熟悉。
紧接着,脑中不由得开始浮现出某人的身影。
又是他。
在生前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里,沈月的梦境中总是不断闪烁着某人的身影,可他却从来都看不清那人的脸,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直到自己死前的那一刻,才终于在重重走马灯中听见一道声音。
“神明指婚之人,此生将心心相印,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那道神秘又庄严的男声似乎在引领着他揭开过往尘封的记忆,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此话之意,周围开始崩塌,陷入无尽黑暗。
而沈月的意识也不断消散,陷入无尽的沉睡中。
直到身体有着阵阵痒意,他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
沈月低头一看,是秦楚笙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他被蹭的有些不舒服,想把他推开,可却被秦楚笙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别推我嘛。”
“你这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沈月不由地叹了口气。
“不要,不改。”
沈月:“…”
他好像对秦楚笙越发放纵了。
“我还以为哥哥一点也不想和我完成任务呢。”秦楚笙放软了声音,像是一只撒娇地小狐狸一样。
“别闹,好好看。”
实际上,秦楚笙说得没错,沈月一开始根本没有把任务放在心上,别人的爱情生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他开始变了。
或许是亲眼所见,沈月开始变得有些不忍看着如此相爱之人就此走散,也并不像从前那般觉得这个系统是个毫无意义的存在。
因为感受到真情存在于世间的那一刻,他鲜活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了新征程。
世界线内。
计划已定,次日,陈萧雨便与父亲定好了成婚的良辰吉日,而现在要做的,做好一切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而江舒琪在房中自缢的消息,也随着这桩喜事一并传出。
陈挽清也早已听说二人的婚事,此刻,他正准备离开,却有人推门而入。
陈挽清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被陈萧雨扑了个满怀。
“哥哥,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的想要抱着他,可最终还是收回想要触碰的手。
“挽清,我可以不用成婚了,你别走,再等等我,好吗?”陈萧雨紧紧抱着他,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
“哥哥别再犯傻了,婚约之事并非你我能做主,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说过,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紧接着,他便把昨日之事全盘托出,陈挽清听后不禁眉头一皱,道:“这太冒险了,若是计划没能完成,你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倘若连半点风险都承担不起,那这世间便不会有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惜命之人了。”一道女声从二人耳中传来,二人回头望去,此人正是南宫如雪。
陈萧雨有些尴尬地放开了陈挽清,道:“如雪小姐下次来时能否让下人通报一声?”
“抱歉,如雪下次一定不打搅二位公子约会,不过此次前来,是为了计划的准备,以及…”
说罢,她便看着陈挽清。
陈挽清以为她是要支开自己:“那挽清便先告退,不打扰小姐了。”
“你应该叫我姐姐,南宫挽清。”
“什么?”陈挽清疑惑道。
“你的生母,是凌舒,我说的没错吧。”南宫如雪问他。
“你认识我母亲?”陈挽清神色瞬间变得凝重,道:“如雪小姐可否细说。”
“当然,我可是刻意挑着我们三人都在的日子来相认的。”
“你的生父,是如今南宫家的家主,而你母亲,则是被他害死的,他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本想把你一并杀害,可你母亲把你保护的很好,他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
南宫如雪上前用手搭着他的肩,似乎是在安抚他的情绪:“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你不一样,我要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血海深仇,我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大婚当日,计划成功实行,南宫如雪成功派人盗取尸身,并让人造好了一具身形与自己八分相似的假尸,在大婚当日造就了自己已死的消息。
而南宫家,则被嫁祸为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
此刻城中动荡,流言蜚语不断传出。
听闻南宫家的千金,死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容颜尽毁,而关于事情的真相,百姓流传的版本则是如雪在大婚前一日与人起了争执,从而惨遭杀害。
而不久之后,陈家又被查出陈民安偷逃商税,虽未被杖刑流放,可却也被收了封号,革了官职。
相传名威将军早已失去本心,被滔天权势迷惑了双眼。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陈民安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哪怕就这么葬送了亲生子女的一生,哪怕亲生女儿受辱,亦或是曾经爱的女人自缢身亡,可只要不影响他的脸面与利益,他也毫不在乎。
而他看重陈萧雨,也只是因为他是最好掌控的一枚棋子罢了。
直至今日,陈家如今面临倒台,全然是他一手造成的。
人们不解,为何那个曾经说要佐军安疆,让百姓不受饥饿之苦的名威大将军,如今竟面目全非,变成了如此模样?
究竟是哪个情节出现了差错,酿成今日的悲剧?
人之初,性本善,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过去的初心?
权势?利益?情爱?
想必都有所可能。
或许他们都不是恶毒至极的人,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逼迫他们作出了违心的抉择。
再者,生于此时的人们生来就被困于无形的牢笼之中,若是有人想冲破束缚的枷锁,那便必然要被冰凉的铁链所伤。
可有人偏偏宁愿满身伤痕,也不愿就此草草过完一生。
南宫如雪此时已然带着宁清远的尸身逃到了一座坟山,而这座废弃已久之地正是沈月开始所见的场景。
沈月知道,故事快要走向终结了。
只见南宫如雪席地坐在了布满青苔的石梯上,冷风袭来,吹乱了少女的缕缕青丝。
山中寸草不生,树木枯萎,甚至没有一丝光亮照进来。
可这寸草不生的荒山,在南宫如雪眼里也成了万物复苏的模样。
她用手轻抚着爱人的脸庞,由衷的笑着。
“你曾经对我说,你死后想要葬在此地,说是人生于大地,自然死后也归于大地,现在我带你来了。”
宁清远死后,她永远都是一袭白衣替他守孝。
“此生不能与君长相守,乃是今生之憾。”
“来世愿与君厮守终生,直至白头。”
说罢,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深深地在手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清风袭来,吹散了周围早已枯萎的花草,而此时几朵被吹散的蒲公英正随风而起,飘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
除了清风,再无人能左右它的自由。
她看着手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似乎是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本想与你同棺而葬,可惜…”
很快,她便无力地倒下,呼吸越发变得急促,她再也说不出口那句完整的话,于是便在生命最后之际,紧紧握住了爱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这一世欠他的一件嫁衣,终究是在死后用鲜血染红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