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金色寒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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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周末要和我约会吗？
会议闲聊间隙，许嘉韫悄悄看了眼消息，是dating过一次的女孩发来的邀请。
上周在朋友家参加home party时，许嘉韫留意到，这位年轻的女孩整晚都在盯着她。
时间渐晚，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许嘉韫寻了个差不多的时机告辞，前脚走出朋友家门，女孩后脚跟了出来，询问是否可以搭车。
女孩还在上学，大二的学生，在朋友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做兼职，因而和朋友相识，被邀请来这场派对。互加WhatsApp好友时，女孩看见她的手机锁屏壁纸，惊喜地说她也非常喜欢Jane。
Jane，外国人念简字的发音。
简漫舒站在瀑布下舒展着手臂，发丝甩在空中，水珠飞扬。许嘉韫喜欢照片里笑意粲然、随性自由的她。
女孩以为找到了共同话题，一直和她聊简漫舒，gorgeous，stunning，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听着别人口中叙述的简漫舒，许嘉韫渐渐放下心里的那个简漫舒。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或许简漫舒的的确确从她的生活里剥离出去，她居然还能以局外人的语气，和女孩搭腔聊八卦。
来到纽约从事量化的第三年，许嘉韫换掉用了三年的壁纸，她想，或许自己该尝试一下接触其他人。
第一次约会，她们去了女孩工作的咖啡店。女孩和吧台内工作的同事说了几句话，接过对方手里的工具，为许嘉韫做了杯特调咖啡，上面有一朵玫瑰拉花。
她夸了句漂亮，女孩很开心，兴致勃勃地聊起她那杯特调，期待地注视着许嘉韫喝下第一口。收到好评后，笑得神采飞扬。
那次约会，许嘉韫沉闷无聊，话不多，是个倾听者，女孩全程都在聊她感兴趣的咖啡，听到后面，许嘉韫有些心不在焉。
抱歉，周末我有约了。
女孩对她很认真，收到消息感到非常沮丧，许嘉韫摸鱼回消息安慰她，表示以后还可以一起出来玩，她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删除她的联系方式。
“Joy！”同事在喊她。
大家在讨论最新使用的AI金融模型的测试效果，许嘉韫回过神，说自己的数据没什么异常，提了几点优化建议。
散会的时候，同事调侃她，“刚才看什么那么专注。”
许嘉韫漫不经心回，“和朋友商量周末看演唱会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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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R北美巡演芝加哥场的Live演出，朋友没买到VIP包间票，许嘉韫自己在二楼的包间看表演，气氛很热烈，他们唱了许嘉韫特别喜欢的那首《Giants》。
人流熙熙攘攘，在馆找人不方便，演出结束，许嘉韫在场馆外与朋友汇合。
朋友还在洗手间，让她再等一等。
一个高大的男生趋近，用不太熟练的英文询问她Uber的定位地点是否正确。
许嘉韫一抬眼，视线却落在他身侧，一个手持最新款大疆的女生，鸭舌帽遮盖了眉眼，正低头在手机上看地图，玻璃窗边的LED灯亮着蓝色的光，打在她半张倦态的素颜。
许嘉韫僵在原地，喉间哽住。
周围还有个扛着摄像机拍第三视角的人，男生没得到回复，再次开口，“hello？”
许嘉韫用中文回他，“就是这里。”
看手机的女生一愣，蓦地望向许嘉韫，那双眼睛漾着蓝色的涟漪，好像有很多话，但欲言又止。许嘉韫脑中浮现简漫舒无数次将要落泪时的模样。
简漫舒的神情或许还在困惑，明明不听摇滚乐的人，怎么会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骨T出现在这场Live现场呢？
她张唇，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蹁跹的身影隔断她们交汇的目光。
“I’m back！”Nina蝴蝶般跃动到许嘉韫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问，“车到了吗？”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俊男美女，尤其是女生不同寻常的目光，又疑惑，“刚刚发生什么了？”
许嘉韫说，“问路。”
如果在纽约，如果不是在录节目，许嘉韫也许能说句我捎上你，但很可惜，时机和场合都不对，她们打的车这时已经停在几米外的路边。
走在人潮车流之间，即便没有回头，许嘉韫也知道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未曾离去。
车轮滚动，驶向前方，关于简漫舒的所有碾过心脏，再次留下倾轧的痕迹，许嘉韫平静地坐在后座，闭着眼睛，试图擦拭掉新鲜的印记，徒劳地营造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该死的，脑子里全是简漫舒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Nina兴奋地回看着手机里的录像，意识到许嘉韫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许嘉韫低声说。
“什么事？”
“把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丢在了HOUSE OF BLUES门口。”
Nina着急道，“要不要回去捡啊？”
许嘉韫摇摇头，“可能不在了，找了也没用。”
“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年托你朋友从日本代购的场贩周边。”
Nina松了一口气，又惊讶地啊了一声，、这么久的东西你还留着，不是说要送朋友吗？”
“没送出去啊，我也喜欢上了OOR，所以自己偷偷留着。”
Nina玩笑揶揄她，“现在能认清四个人的脸了吧。”
车子越开越远，远到无法回头，许嘉韫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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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韫从事金融量化的第六年，共事多年的关系要好的同事收到了裁员通知，她离开那天，许嘉韫和她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晚饭。
忙季事情好多，送同事上车后，许嘉韫又回公司加班。
喝完第二杯咖啡，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某些厌倦的情绪也趁机反扑，她在玻璃窗边站了许久，忽然很想吃一顿正宗的烤鸭。
凌晨两三点入睡，第二天早上冰咖醒脑，吃早饭抽空回复了一下母亲的问候。
到公司坐下，开启工作前，她习惯刷一刷黑X，早八百年前许嘉韫开始用的时候还叫推特。看到世趋时，她恍惚了一下，Manshu Jian这个名字上次登上世趋第一，还是半年前在电影节拿奖的时候。
点进去浏览具体信息，仅仅是一瞥，许嘉韫浑身的血液停止流动，大脑停止思考。
不明白suicide是什么意思。
手抖得好厉害，原来痛哭时候不能发出声音是这样的感觉，会喘不过气来，像窒息一样。
“天呐Joy！你看起来非常不好，还好吗？”
旁边坐着的墨西哥同事Ana发现她状态很糟糕，走到她身边关心她。
许嘉韫抽了张纸擦眼泪，可眼泪好像永远不会干涸。她想到简漫舒那么爱哭，眼泪那么多，究竟发生了多少难过的事呢？
许嘉韫很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想出去走走。
Ana不放心她，陪在她身边。
晨光刺眼，许嘉韫眼睛几乎睁不开，游魂走在金色的寒冷梦境里。
Ana找了个地方让她坐下。
许嘉韫失声很久，才能开口说话。
“你听过这种说法吗？”她自说自话，好像并不需要有人回应，“人一生的心跳次数是固定的，心脏跳动得慢的人，可以活得更久。”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许嘉韫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泪流满面。
“Ana，我现在心脏跳得好快，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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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有人call她们回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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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韫十八岁认识简漫舒，迄今已经十六年。
许嘉韫三十四岁的时候，收到了国内律师发来的一封邮件，简漫舒的遗嘱里，许嘉韫是遗产继承人。
一个月后，许嘉韫辞掉工作，回到了没有简漫舒的故土。
她的爱人永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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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想通。
事业正春风得意的简漫舒，怎么可能吞服安眠药在家中自杀？调查公布的「房间有大量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信息，仍旧无法让公众相信是如此简单的原因。
国内社媒热搜词条爆了快半个月，关于简漫舒死因的谣言满天飞，越传越夸张。
粉丝悲恸之余，发现她生前在社交平台进行的最后一通操作——
置顶了一首多年前分享的《最佳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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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金色寒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