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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摔到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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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后。
云穹门废墟。
一直躲在暗处尾随的‘四’个黑袍人现身,望着连带着神印‘神理’一起消失的那几人站的空地,又四处张望,头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
“人呢?”黑袍帽檐下是上回出现在危衍山的豆豆眼粉腮,假脸之下发出的是女子的声音。
“不知道啊!”声音略沉的男人激动道。
“不见了。”声音略清的男子淡淡道。
“废话!”
“我们不知道人不见了吗!”
另外两人同时破口而出。
“我是说,还有一个不见了。”男子继续淡淡道。
?!
“不是,怎么还顺走我们一个呢?”女子道。
……
光芒铺照整片云穹门,连绵不绝的金殿檐顶反射出亮眼的黄色光辉,如同罩了一层金纱。
云雾漂浮穿梭于层层叠叠金灿灿的殿宇间,倒像是这座悬于空中的巨型岛屿在移动一般。
唯有一处,不属于这片金碧辉煌,如隐匿于云端之上的一块世外净土。
神域之极,星月殿。
云穹门唯一一处不为阳光所爱之地。
没有那些金色浮夸的建筑,仅有一座银白院落和院中的那一棵高大扶桑树,满树的红色扶桑花是这素雅荒凉中唯一的颜色。
套着漓玥躯壳的莫离坐于正对门口书桌前,坐姿儒雅标准,面若冰霜,眼帘半掀,手中拿着一本书。
只是……这一页似乎看了太久。
莫离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静。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枯燥乏味且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余光不可控地投向门外那棵高大粗壮的扶桑树。
上神眼力耳力极佳,莫说是看见侧躺在结实树枝上安睡的‘扶桑’,她的每一个细微都看的听的一清二楚。
轻薄的羽衣紧贴身躯,一寸一寸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曼妙线条。
随着平稳心跳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口、细腻如雪的纤长脖颈、深睡时呼出的浅浅温热气息、静静垂落的卷翘睫羽……
不断敲击的胸腔难以平静,如初雪融化时一般的冰冷身躯,此刻却感觉有些燥热。
扯了扯领口,莫离接过放置一边早已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云风缠着幽甜的扶桑花香卷入门内,分不清,是来自树上开的扶桑花,还是女子轻薄羽衣内散发出的。
暧昧萦绕在莫离周身的冰冷空气中,化成了无数看不见的触手,无孔不入。
一开始还知分寸,只是流连在他的银白神袍上,如流墨半披的每一根发梢上,骨节修长的双手上。
后不再满足于此,从他扯开的领口、他宽松的袖袍、还有他摊散的衣摆下一一钻入。
扫过他肩背上的肌理线条,点触在他宽阔软弹的胸膛肌肉上,缠绕在他块状分明的紧致腰腹上,渐渐有向下的趋势……
就连,冰凉的薄唇上也若有若无触到了那幽甜的暖香。
他终是按耐不住,猛然站起身。
往星月殿后深处大步迈去。
推开门,褪去衣靴,一如漓玥曾做的那般,赤脚踩入冒着皑皑寒气的池子中,冰水没过胸膛,一只青筋蔓延肌肉的手臂搭在石阶上。
莫离已经不是第一次泡这寒池了,每当他有意回避‘扶桑’的亲近时,都会接受到她楚楚可怜的撒娇眼神。
没办法,只好顺从她。
这段时日,没有一日不如此。
他在专注升起星月时,星盘那么多地方,她非要挨在他腿边坐下,她的裙裾蹭过他的银白神靴,令他屡屡将星体移错了了地方。
当他想要悄然退开一步,不挨到她铺散在星盘上的裙裾。她就会马上捕捉到他动作似的看过来,用那种眼神。
他只好迈回去,但她坐着也不老实,轻盈的衣袖纱帛时不时蹭过他肌肉紧致的小腿。
意图不要太明显。
还有他在看书时,伸手想要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添一盏茶时,她会为了接触自己,借这个机会恰好接过茶壶,温软的手趁机擦过他的指背。
他缩回手,她又会那种眼神看过来,他只好再次伸出手接过倒好的茶水放入口中。
她递过来的茶水中,好似泡的不是云雾,而是扶桑花。
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最令他头疼的还是入睡前,她不是次次都是熬不住困意睡过去的。当她清醒地躺在床上,就会邀请他一起躺上床榻。
在他犹豫要拒绝她时,她再次那样看着他。
也是,她现在也是扶桑,他们是不日便要大婚的未婚夫妇,同塌而眠再正常不过。
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甜味道在那时总是像放大了几倍了一样,将他包裹其中。
睁着大大的黑瞳紧紧盯着他看,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他有时觉得,她睡着时也不错,至少不会总来有意无意地勾引他。
但……她最近睡得过于频繁了些。
星月殿原是没有树木的,唯一的这一棵扶桑树,还是神帝觉得漓玥一人在这偏僻寒冷的星月殿太过孤寂无趣,从他自己的金光殿搬了一棵树,给漓玥送了过来。
神帝当时道:“吾弟性子太冷,吾这特意给你选了一棵会开花的树,让你种种树,浇浇花。”
那花草不分的神帝不知道他选的是一棵扶桑树。
而扶桑,向阳而生。
这照不到阳光的星月殿,别说让这扶桑开花了,生存怕都是问题。
神帝却笑道:“是嘛,那吾选得刚好,它可是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吾的金光殿长出来的。吸收得够多了,就在你这去去星月殿的寒气,你晚上说不定抱着睡觉都不冷了。”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之后便啥也不管的离开了。
神帝走后,漓玥望着这棵高大翠绿的扶桑树,深深叹了一口气。
起初来到星月殿的扶桑树,受不了这里的寒冷阴暗,没多久绿叶便开始发黄,有凋零之兆。
一次守完夜回来的漓玥,发现此现象,用神力试图挽救,然第二日便又变成之前的凋零之态,于事无补。
他见不得一个本来生机勃勃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化为本体银龙,日日盘旋缠绕于粗壮的扶桑树干上。
漓玥神体凉如寒冰,龙体却炙热无比。
终于,扶桑树又恢复了生机。
但他不敢松懈,日日用龙温包裹读这棵扶桑。未想他一日在扶桑树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
漫天红花。树冠轻晃,红花浸了他一身,拂过他的龙鳞,这棵扶桑,竟然为他开花了。
不止于此。
神帝从自己的金光殿搬了一一棵浴阳的扶桑树送给星月殿的那位朔月上神这件事,曾也是神族的饭后闲谈。大家都觉的这棵树活不了多久,谁不知神域之极的星月殿寸草不生,连神族都不愿踏足那里。
然令整个云穹门意想不到的是,星月殿的那颗扶桑树竟然化神了,还是一位美丽娇俏的神女。
自此,神族间流传,神帝送给朔月上神的那颗扶桑树,本就不凡。
有说是神后降临世间时手中握着的一颗种子,有说是这颗树混沌之初便存在了,还有说是太阳的一缕光辉所化……
不然,怎金光殿那么多开得极好的树木,不见其中一棵化神。独独搬到星月殿的这一棵,化了神。
于是,这棵扶桑树的由来便越传越神乎。
这便是云穹门四大神物之一的——扶桑神树。
但凡那些神明想着屈尊降贵来这偏僻寒冷的星月殿瞧上一瞧,便会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
只是朔月上神用他的龙身日日精心蕴养罢了。
扶桑化神后,漓玥虽不用像之前那般日日龙身蕴养,但每隔一段时间也需要。只是蕴养对象从扶桑本体变为她。
龙性本淫,龙体时候的漓玥对扶桑更为敏感。每每以身暖她之后,都会来这寒池舒缓自身。
但现在他是莫离,昭昭却当自己就是扶桑,万不得已,他不能在昭昭做出理智判断前用龙体做如此亲密的事。
躺在树枝上的‘扶桑’,睫羽轻颤,掀开眼帘,双眸潋滟,带着刚醒来时的懵懂。
这样安静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娇俏的轻笑。
她眉眼弯起,双颊绯红,紧抿的红唇忍不住扬起嘴角,面露娇羞,似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梦中的漓玥像变了一个人,与平时那个温文儒雅的人完全不同,会贴着自己的耳畔亲热地唤着“卿卿”。
汗水沿着他锋利的下颌滴落在她的颈窝,又随着晃动下滑流淌至隐匿处。
他的身躯也完全不似往日那般寒凉,似熔浆般灼热,拥着她时感觉要将她融化在其中。
都怪他最近太奇怪了。
她只是如往常一样,在他织星布月时坐在他身旁,或是在他看书时为他添盏茶,亦或是在入睡前看着他。
他总会先闪躲一下,在她疑惑看向他后,他又会靠近,然后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可怕,似要将她吞了一般。
难道要结婚的上神都会变得如此奇怪吗?
她下次见到那位温柔的神后大人定要讨教一二。
梦里的画面再次在她脑中闪过。
她双手捂着脸,害羞得在树枝上翻来翻去。
然后……
在树枝上一个不经意翻身时,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冷雾直冒的水面传出一下接一下的水声,后水花四溅,波动一阵后归于平静。
莫离从寒池中出来,眼尾泛着似是浸泡过久的红晕。算着时辰,到了该去守夜的时候了。对镜整理好神袍,欲去叫醒‘扶桑’。
不然,她又该同自己不开心了。
莫离在路上还在想着今日‘扶桑’嗜睡的事情,昭昭不知何时才能想起,这段时日一直在陪她,未去找殷稷和舜漪。
不知神印为何将他们送来万年前,他们得想办法回去,她这般嗜睡的状态,总归不方便。若实在不行,他之后待她想起时向她请罪便是。
可当莫离对上‘扶桑’那不再同之前那般炽热,甚至还有些惊慌的眼神时。
他说不出心中的情绪,应当是欣喜,心底的角落一处却隐隐有些失落。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