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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劳迪XGiotto ...

  •   Giotto曾长久地凝视着深渊,也凝视着深渊中映出的自身——关于爱情,关于□□,关于人与兽那模糊的界限。

      他一度坚信,人之为人的高贵,在于能将原始的性纳入爱的疆域。动物遵循本能发情,□□,繁衍,而人理应用心灵驾驭□□,将身体的结合置于心灵的悸动之下。
      可他身处的这个世界,正野蛮地撕碎这层文明的薄纱。

      他是领袖,他带领着一群朝不保夕的半大少年,在枪炮和血火中挣扎,明日是奢侈的许诺,在这种境地下,一场认真而持久的恋爱?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偶尔会看向戴蒙·斯佩多。那位贵族少爷与他纯洁的艾莲娜像精心封存在水晶罩里的玫瑰,美好得不容触碰。但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特权,是硝烟弥漫的天空下偶然透出的一缕不真实的光。

      而他,只是Giotto。一个被贫困,死亡和无数期盼压弯了脊梁的自卫团团长。爱情是奢侈品,是他遥不可及的星火,而性却司空见惯,在他脚下泥泞中随处可见。

      他熟悉它,就像熟悉躲避流弹。
      他在西西里的疮痍中长大,太早看透了。
      在极致的贫困中,身体往往最先沦为工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交换一口面包,寻求一刻庇护,或是单纯的□□发泄,这一切都赤裸得令人麻木。

      他长着这样一张脸,从小到大他都能聪明地利用,在夹缝中活得尚且不错。

      小时候它是换取食物与怜爱的筹码,一个微笑就能让大人们心软。少年时,它成了无形的旗帜,能轻易凝聚追随者,让G那样的傻小子心甘情愿为他搏命。

      长大后,他得到了力量,家族日益壮大,他也必须周旋于更复杂的利益场。这张脸也因此招来了更多视线,其中不乏贪婪与龌龊。

      那些人渴望从他身上撕扯下权力或□□的快感。

      事实上他并非厌恶亲密之事,那不过是人性与生俱来的暗流之一,是他在重压之下罕有的喘息。然而他也并非来者不拒,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色欲望的试探与邀约之间,始终恪守不容动摇的准则——那最私密的交缠必须以爱为基石。

      长久而稳定的关系于他而言近乎奢望,能短暂分享他体温与夜晚的,至少也得是他看得顺眼的人。

      但说来可笑,他身边吵吵嚷嚷的,终究还是那群共同赴死的臭小子们。

      然而,每当他和阿劳迪打得不可开交,所有冷静的思辨总在厮斗中崩裂殆尽。
      就像此刻。

      燃烧着火炎的手套与冷兵器猛烈碰撞,分不清是谁的汗水,与空气中淡淡的铁锈味混合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阿劳迪那双永远燃烧着冰冷火焰的蓝灰色眼睛近在咫尺地瞪视着他,眼里除了不加掩饰的战意,还流露出一种原始的冲动,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吃下去。
      (真的只是打架)
      为什么?
      Giotto在剧烈的喘息中感到困惑。
      为什么有人单单打架就能打出欲望?

      金属手铐深深硌进Giotto的腕骨,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他被阿劳迪再次狠狠掼倒在宽大的橡木办公桌上,脊背撞散一叠文件,雪白的纸张纷扬飘落。
      手套上燃着火炎随即熄灭。
      太熟悉了,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扭曲而暴力的一种仪式。(是打架)

      他与阿劳迪的开始,来得莫名其妙。

      阿劳迪是他早已物色好的守护者人选。某国情报机构的掌控者,战力强悍,头脑顶尖,优势太过突出。尽管终日冷着一张脸,可那轮廓深邃,身形挺拔,英俊得令人难以忽视。

      一定程度上很符合Giotto的要求,谁能拒绝美人?

      为了请他加入彭格列,Giotto恳求过他很多次,但每次都□□脆利落地拒绝。直到某次他被拒得有些急了,念头一歪,竟觉得或许可以试试出卖色相。
      反正对方长得极好,他横竖不亏。
      结果就是他被阿劳迪面无表情地狠揍,揍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惨。

      冰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没什么起伏。
      “想让我效忠?那就打赢我。”

      Giotto于是认了真,一次次找上门与他交手。可每次打到一半,他总会被暴力掼倒,压在墙上,门上,办公桌上,任何能够困住他的地方。
      然后阿劳迪就说,不打了。

      说不打,其实也只是换一种方式“打”而已。

      阿劳迪尤其喜欢用手铐把他铐在任何一处,美其名曰:审讯。

      “我听说那个地主家的儿子又送了一大笔钱给你。我上次截下的那批走私军火,按理够你那愚蠢的自卫团撑上三个月。”

      阿劳迪的声音又冷又沉,贴得极近,Giotto叹了口气,试图偏头,却被更用力地按回桌面。

      “你怎么又知道了……那箱金币我还没打开。”
      “老实交代,钱去哪了?你又捡了多少废物回来?”
      “他们太可怜了……”
      Giotto放软声音,眼神无辜地望过去。
      “不是还有你在吗?你是正义的靠山。”
      阿劳迪最烦他这副圣母般悲悯又絮叨的模样,或许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张脸骗进来的。

      他知道这张脸有多危险吗?多少政要和黑手党已经在暗中打听这个不怕死的新兴家族首领。

      他不该是扛着旗帜风餐露宿的反抗军首领,他应该被锁在华丽的房间里,做一只专属于主人的金丝雀。
      可谁又能做他的主人?——彭格列指环的掌控者,彭格列一世,这世间真有人配称为Giotto的主人?

      烦躁混着某种更深暗的灼热啃噬神经。

      每到这时,阿劳迪就会懒得再同他废话,直接封住他那张永远在蛊惑人心的嘴。
      “唔!”

      世界清静了。阿劳迪的眼神沉黯下来,开始熟练地检查。
      扯开他的纽扣,审视这具看似纤细却蕴含可怕力量的身体上,是否又增添了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目光划过腰侧,那里果然还残留着几道未完全消退的暧昧的掐痕。
      敢留下这种印记的,除了他身边的红发岚守,不会有别人。

      怒火无声燃起,而Giotto几乎在阿劳迪眼神变化的瞬间就捕捉到了风向。
      被固定的手无法动弹,但他修长的腿却灵活地抬起,讨好般地缠上了阿劳迪。

      他总是最懂得如何平息他的怒火,哪怕这方式,无异于火上浇油。

      阿劳迪的指尖重重碾过Giotto那处瘀痕。

      “我说过,每让我发现一处别人的痕迹,我会留下双倍。”

      Giotto仰躺在散乱的文件上,金发凌乱地铺开,呼吸尚未平稳:“饶了我吧,阿劳迪……”
      (是打架打输了)

      “求饶?”阿劳迪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地注视着他,指节仍卡在他腰间,如同镣铐。
      “如果我心情好,或许会让你意识清醒地走出去。”

      然而Giotto忽然扣住他肆虐的手,虽仍在轻喘,眼底的迷雾却已散尽。(是打架打输了)
      “已经够了吧?”
      他金红的眼凝视着阿劳迪,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拈起一枚指环。指环古朴,其中却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那是一枚彭格列指环。

      “成为我的守护者,”他轻声说,裹着一贯的温柔外衣,声音似蛊惑,似恳求 。
      但阿劳迪知道,这次是命令。
      “他等你太久了。”

      他没有给阿劳迪拒绝的时间,直接将指环推入他修长的手指。金属触感微凉,像一个优雅的圈套。那一瞬间的仪式感庄重得近乎求婚。

      这次阿劳迪没有拒绝。

      他低头看着那枚终于找到归宿的云戒,下一秒,戴着新戒指的手猛地箍紧Giotto的腰,烙下一个更重的掐痕,覆盖了原主人留下的过往。

      “呃啊——!”
      Giotto抑制不住的惊喘被阿劳迪狠狠堵回,所有呜咽与喘息尽数被吞没,化为唇齿间模糊的挣扎。
      (打架打输了)

      “你要那么大声吗?现在是工作时间,外面有人。”
      Giotto难耐地闭上眼,喘息着的警告在此刻更像一种邀请。
      “你给我……适可而止……”

      阿劳迪的动作未缓反疾。
      “你每交出一枚戒指……都是这个固定流程?”
      他的质问带着嘲弄,底下却翻涌着暗流。

      Giotto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汗湿的额发贴着他微烫的皮肤,金红色的眼瞳带着一丝狡黠。

      “你是在质疑你自己的独一无二吗,我的云之守护者?”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阿劳迪哪根紧绷的神经。

      为什么他只能是守护者?
      为什么不能是独占者,支配者?
      他要当Giotto的主人,而不仅仅是他的利刃与坚盾。

      他表达愤怒的方式毫无新意,只是更用力地冲击,更深地占有,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这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标记,覆盖掉所有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驱逐所有潜在觊觎者的影子。

      他厌恶群聚,厌恶Giotto身边那些吵闹不休,依赖着他光芒的“家人”。

      所以他一直拒绝这枚戒指,仿佛只要不接受这个身份,Giotto就永远会以个人的名义来找他,他们之间就还能保有这份扭曲而私密的联结。

      这是一种欲擒故纵,而Giotto,早已看穿了一切,却纵容了他。

      阿劳迪曾妄想永远维持这样危险的平衡。
      可局势越发混乱,彭格列日益壮大,无数目光聚焦在这位年轻首领身上。有崇敬,有畏惧,也有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欲望。

      阿劳迪比任何人都清楚Giotto肩上的重压有多可怕。
      而他更无法忍受的是,想到Giotto或许会对别人也用上同样的手段,就像最初对他那样,用那该死的,无人能抗拒的美貌与温柔作为筹码,去换取忠诚,金钱,武器,或是其他更实质的东西……

      这个念头足以让他失控。
      所以,他最终接下了这枚戒指。
      并非臣服,而是以守护之名,行占有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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