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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个委托 ...

  •   一楼只有大厅,其他地方都被血红色的木板彻底钉死,无法查探。
      和谢庭分开后,二人来到二楼寻找线索。二楼很暗,除了楼梯口有些许光线外,两侧走廊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熟悉的气味,这气味和扶叙在房间中闻到的是一样的。
      “这里好黑!”
      江莫屿下意识地后退,退到头顶的光能照到的地方。
      在黑暗中,扶叙的目光很敏锐地捕捉到煤油灯的身影,煤油灯被放在楼梯口的拐角处,上面还盖了不少杂物。他走过去推开杂物,从中小心地取出唯一能照明的煤油灯。
      “走吧。”
      江莫屿犹豫了片刻,很快跟上。
      .
      走廊两侧很宽,即使是有煤油灯的照明,光线也无法照到两侧的墙体。
      江莫屿忽然叫他:“扶叙。”
      扶叙微微偏过头问:“怎么了?”
      “要不我们还是贴着墙走吧,我有点怕。”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贴着墙走,他们无法确定黑暗中是否存在危险,走在走廊的中间没有丝毫安全感。
      刚贴着墙,在煤油灯微弱光线的照明下,扶叙发现这里有些陈旧地过头了。
      墙体上的裂痕从天花板一直蔓延到地面深处,裂缝黝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一靠近,那股难闻又熟悉的腐烂气味越发浓重,他下意识用食指抵住呼吸,皱了皱眉。
      江莫屿也闻见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墙、墙里面总不会有尸体吧?!”
      在现实中,江莫屿听说过有残忍的杀人犯将尸体埋在水泥墙里,一开始的尸体很新鲜,是不会有太浓重的气味的。不过若是遇到雨天或艳阳天,尸体腐烂的速度会加快,整面墙很快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等到挖开墙找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墙里面到处都是蛆。
      想到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离墙远了点。

      “对了,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找旅客?”江莫屿抬起头问。
      她突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扶叙长得格外清秀俊俏,这是先前她从未注意到的。
      扶叙的五官端正眉目清秀,过于苍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些病气,但是笔挺的鼻梁却很好地中和了这一点,这使他的面容更偏向于中性。
      留的有些半长、还没来得及剪的碎发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冷峻,带了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江莫屿突然觉得扶叙有些陌生。

      “昨天回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走廊的大多数房间,它的门上没有门牌,但是我们的房间却有门牌。”
      江莫屿回过神,忙不迭点头:“你的意思是……”
      “是,”扶叙点头,“我猜测,只有有门牌的房间里面才有旅客。”
      他突然停下脚步,手里的煤油灯被往上提了提,微弱的光线刚好照在门上。
      “找到了。”

      门上挂着一个残破的黄铜色门牌号,门牌上布满了灰尘和血垢,只能隐约看出几个数字。
      【21■9】
      他深深吸了口气,和身后的江莫屿对视了一眼,最后曲起手指敲响了门。
      “咚……咚……咚……”
      三声声响过后,门被打开了。
      门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腐臭味和甜腥的血味,走廊里突然阴风四起,深不见底的裂缝中传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咔咔——”
      “咔咔——”
      像是指甲刮门板发出的声音,这是两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扶叙寒毛竖起,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心脏因为未知的恐惧剧烈地跳动着。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门后的那片黑暗。
      门打开的缝隙间,在煤油灯微弱的照映下,他看到了一团血红的身影。
      ——那是“旅客”。
      旅客的身体是由好几具尸体缝合成的,缝合处缝得歪歪扭扭,凸起的部分像蜈蚣,仔细辨认后,才发现用来缝合的‘线’居然是血管,血管缝隙间还流脓流血。那些尸体被开膛破肚缝合在一起,有几处没缝和好的地方还流出了腐烂的血管和器官,看得人头皮发麻,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呕!——”
      江莫屿脸色死白,胃部剧烈翻涌,她弓着身子忍不住“呕”一声吐了出来。
      扶叙:“!!!”
      他见旅客的注意被江莫屿吸引,心里暗道不好,立刻挡住身后的江莫屿,强忍着恶心问道。
      “我们是安息旅店的员工,请问我们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他开口说话时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空气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扶叙只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响,他听不到其他声音,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紧张到耳鸣,甚至有些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黑暗中传来沙哑难听的声音。
      “我需要你为我提供照明的蜡烛。”
      “不会需要很多,一根就好。”旅客补充道。
      .
      走廊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烂味和烧焦的气味,扶叙看向手里那盏已经被阴风吹灭的煤油灯,禁不住皱了皱眉。
      “你还好吗?”
      他对着一旁蹲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江莫屿说道。
      “还、还好。”江莫屿浑身发冷颤抖,说话时声音都还在打抖。
      她继续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刚才多亏有你,不然……”
      死亡的恐惧仍旧笼罩着她,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平复。
      “那个旅客……到底是什么东西……”
      扶叙摇摇头,他的面色苍白,双腿发软的厉害,只能靠在墙上休息片刻。
      “不知道,肯定不是人。”
      看到旅客时的精神污染仍旧没有消退,扶叙只觉得脑子涨痛得厉害,于是靠着墙,用手指不断地按压着太阳穴凸起的青筋,试图让自己平缓下来。
      江莫屿很快缓过来了:“刚才那个旅客说的蜡烛,会不会就是我们房间里的那个?”
      “应该是,”扶叙回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到过其他蜡烛的存在。”
      扶叙吐出一口憋在心里许久的浊气,缓缓直起身子、抬起头,忽然发现周围的裂缝中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再想仔细看时,那些裂缝却变得和先前一样了。
      江莫屿问:“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说罢她朝着扶叙的目光看去,入目的只有一面布满裂缝的白墙,没有别的。
      扶叙摇摇头,身体却很自觉地往楼梯口的方向退:“先离开这里吧。”

      两人没有回到一楼大厅,而是继续往上走,来到他们居住的三楼。
      一来到三楼,先前那种令人不适的、冰冷刺骨的既视感消失了,这里的墙壁并没有出现裂隙,除了拐角几幅光怪陆离的画之外,反而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扶叙回到自己房间,从桌上拿到那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
      先前他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蜡烛上面,现在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扶叙凑近蜡烛,那股恶心呛人的气味更浓烈了,熏得人直呛咳。蜡烛燃烧凝固后的蜡油呈现一种极其怪异的颜色,并非是寻常蜡烛那般的雪白色,这种颜色很难形容,大体是乳黄色的,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血红。
      ——房间中腐烂的臭味大概就是这截蜡烛燃烧时所散发的气味。

      “怎么样?”扶叙阖上门后,对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江莫屿说道。
      江莫屿顿了顿:“和你猜的一样,那些空房间……没有门牌的房间,里面没有蜡烛。”
      “嗯……这就有点麻烦了。”
      .
      夜晚,三楼。
      扶叙和江莫屿并没有前往一楼和谢庭交换线索,这是两人在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此时他们手里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加上谢庭和那两位过本者一碰面必然免不了口角,毫无意义的争执总能令人在高压的环境下感到心烦意乱。
      “早点休息吧。”扶叙透过半开的门缝和对面房间的江莫屿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话:“别让房间的蜡烛熄灭。”
      “好、好,你也是,注意安全。”江莫屿将探出门的头缩了回去。

      扶叙悄无声息地关上门,他仔细检查了一番门上的画框,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坐回床上。他收回了面对江莫屿时露出的温和微笑,正襟危坐、沉默时竟有几分冷冽的意味,半张脸被细碎头发垂下的阴影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靠在床头,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
      “擦——”
      火星四溅,昏暗狭小的房间霎时间被明亮的火光填满,给扶叙清冷素白的脸蒙上了一层滤镜,他半张脸映在火光下,另外半张脸浸在橘黄色的阴影中。
      扶叙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撑在床头,精瘦的肩胛骨绷得紧紧的,他整个人弓着去看墙上的裂隙。
      没有。
      裂隙里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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