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一起闯荡江湖》南方卖糖的阿婆

10、施粥

　　马车停在老城隍庙附近的一个村庄，萧起澜根据祁非轸的指引前往藏着沈昭的农庄。

　　祁非轸掀开车帘，眼前的农舍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宁，反而充斥着诡异的安静，她攥紧车帘，心头一沉：“怎么会这么静，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萧起澜见状赶忙进入农庄，仔细查看了一番，屋内的桌椅齐整，没有打斗的痕迹，向三人道：“不像被掳走的，屋内整齐干净，应该是自己出门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一位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拄着树枝，手里还端着个豁口的陶碗，怯生生地望向祁非轸：“请…请问，你就是沈姑娘吗？”

　　祁非轸一愣，此处应当没人认识沈昭，可面前的少年却直接叫出了“沈姑娘”，现在沈昭不在，她也摸不清对方的来历，她敲了敲马车，示意里面的人注意安全，随时警惕，缓慢点头：“你所为何事？”

　　少年眼里蹦出亮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沈姑娘，俺叫王春，俺是从北面来的，前几个月俺那块发了大水，房子，田全给冲没了，爹娘也没了。俺跟着逃荒的人走了一个月，一路上没见过半点朝廷的救济，听人说有位沈姑娘在城郊给食吃，俺就来了。今天还能领上吃的吗？”王春眼里满是希冀。

　　祁非轸噎住，阿鸢和叶绮棠也从马车上下来，萧起澜扶起王春。

　　叶绮棠声音放的柔和，对王春道：“王公子，我们并不是你所言的沈姑娘，但我想那位沈姑娘应当就在周围，如若不介意，我们可一同去寻那位沈姑娘。”

　　王春眼里刚亮起的光又黯淡下去，但听到几人帮他寻找沈姑娘时，又连忙鞠躬道谢。

　　阿鸢忽然抬手指向东面：“你们看，那里有炊烟飘着！现在还没到饭点，应当就是施粥的灶台了，沈姑娘或许就在那边！”

　　几人顺着阿鸢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缕炊烟正袅袅升起，萧起澜当机立断，扶起王春，招呼几人坐上马车，向东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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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接近炊烟升起的地方，四周越充满老人的咳嗽声，孩童的嬉笑，空气里的米粥味也是越来越清晰。

　　几人驾着马车到了地方，果然有一位年轻女子，她身着白色衣裙，正站在灶台边和一位老妇人交谈着。

　　老妇人手提着个布包，里面是些野菜：“沈丫头，听老婆子一句劝，这米你可不能放这么多了，你瞧瞧，这些日子来逃难的是越来越多了，这棚子都要搭到城墙去了，再熬这么稠的粥，您家那点口粮都得耗空！您也得过日子，别为了我们这些个被放弃的苦了自己啊。”

　　沈昭添米的手顿了顿，却还是把布袋里剩下的米都倒了进去：“阿婆，您别忧心，这米真的够。我做这些呀，也是有目的的。你们也知道我小妹走了，我这也是为她祈福，盼望着她来世投个安稳人家。”

　　沈昭将旁边的水倒入锅中：“而且这些米也不全是我的，是祁姑娘留给我的，她曾经救了我的命，她心肠那么好的人，要是瞧见你们的难处，肯定也会这么做的。我又没什么能报答她的，就想着多帮些人，把这些化成福报，给她积着。”

　　老妇人张了张嘴还想劝，沈昭却转过身，半蹲在老妇人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婆婆你看啊，我特意选在城隍庙附近，城隍老爷就在里头坐着，咱们做的事祂都看得见，人在做天在看嘛！我多放一把米，粥稠一些，多救一个人，城隍老爷也能多记我一分，到时候我小妹来世也能少受苦，祁姑娘也平平安安的，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福报啊！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看见老妇人手里的野菜，惊喜道：“您还采了野菜？太好了，这野菜粥又香又顶饱，明儿个我也和您一起采些去，争取让大家都喝上。”说着就把野菜洗净切碎了撒在锅里。

　　米香和野菜的香气飘出锅，沈昭搅了搅锅，语气软和：“等会儿啊，您受累帮我一起分分粥，给娃娃们舀稠些，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口是一口，也让城隍老爷看看我们的心意。”

　　老妇人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点了点头：“哎，听你的！积福报！”

　　不远处的几人听到这番话，尤其是祁非轸感触颇深，没想到自己随手留的米，却被沈昭记在了心里，还帮助了这么多人。

　　祁非轸轻轻走上前，拍了拍沈昭的肩膀，声音带着笑意：“沈姐姐。”

　　沈昭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祁非轸时，手里的长勺掉进锅里，一把抱住祁非轸，而后放开，抓住祁非轸的手，两颊都因激动泛起了红晕：“祁姑娘，真的是你！您怎么来了？我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您！”

　　沈昭转身忙不迭地向老妇人介绍：“婆婆，这就是我常跟您提到的祁姑娘！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给我们提供的米粮！若是没有祁姑娘，我哪能帮助那么多乡亲啊！”

　　老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就要跪地道谢，被祁非轸连忙扶住，老妇人抓住祁非轸的手，眼眶泛红：“好孩子！真的是托了你的福啊！若不是你的米，我们这些逃荒的，早就撑不下去了，您和沈姑娘真的是活菩萨啊！说着老妇人又要跪谢，祁非轸连忙温声安抚。

　　沈昭在一旁继续补充道：“祁姑娘最是心善了，当初若不是祁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锅里的“咕噜”声打断，她连忙去捞勺子，还不忘回头对祁非轸笑：“您先歇着，等会儿粥好了，您也尝尝。”

　　祁非轸笑着应下：“对了，这几位是我的友人，来帮忙的。”沈昭朝几人福了福身，三人也向沈昭抱拳问好。

　　阿鸢扯了扯祁非轸的衣角：“祁姐姐，你伤势未愈，别总站风里。师傅说难民聚集处易滋生疫病，我正好要去看看周围水源和草棚环境，你陪我一起，也能帮着留意难民们的身体状况，多动动比站在这里吹风强。”

　　祁非轸点头应下，两人朝着草棚走去。

　　另一边，萧起澜见灶里的柴火快烧没了，主动抱来一捆新柴添上；叶绮棠走到沈昭旁边，接过长勺：“我帮你分粥，你歇会吧。”

　　王春捧着刚盛好的粥，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沈姑娘，您真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他顿了顿，想起一路的颠簸，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俺是从北面逃过来的，路上官差见了就赶，朝廷的救济连影子都没见着，武林盟的人路过，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俺也是听人说这边有施粥的，才来的，没成想真能有粥吃，还这么稠。不怕您笑话，我以前没遇灾的时候，都没吃上过这么稠的粥。”说着他抬手用衣服狠狠地抹了把眼泪。

　　王春端着粥朝草棚走时，还不忘给几人鞠了一躬：“沈姑娘，几位少侠，你们都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