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员工分岗培训》歇霜

2、马戏团（一）

　　【滴——滴——】

　　【寻找国王的旧衣】

　　伴随着传输成功的声音，柚子睁开眼睛。

　　爪下是散发着果酒香的木桶，因为经常使用看起来陈旧。

　　柚子低头闻了闻残留的酒香，跳下木桶，顶起桶后的厚粗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酒铺，支起的木桌旁边还摆着几个木桶，男女主人正忙活着向路过的酒客推荐美酒。

　　他们的孩子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刚好和柚子对上了视线。

　　“妈妈，有小猫！”

　　还没等柚子退出去，女孩已经跑到跟前，试探性地向柚子伸出手。

　　柚子看了眼女孩，又瞟了眼回头的女主人。眯了眼，乖顺地将脑袋凑到女孩手掌心。

　　胖乎乎的小手顺着脑袋往下撸，毛茸茸的触感让人上瘾，女孩搬了凳子坐在猫猫旁边专心致志撸猫。

　　女主人看猫不凶，也转过头去忙活了。

　　一直到小店打烊，男主人收了桌子，往板车上捆酒桶，柚子也没有走。

　　女主人过来抱起女儿说道：“猫还没走呢，看来它是喜欢你哦。”

　　女孩也搂住妈妈的脖子，亲昵地用鼻头撞了撞妈妈的脸，喊道：“那我们能养它吗！”

　　“可以啊，它还可以帮我们家抓老鼠。”男主人走过来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卷发。

　　于是一家仨口推着小板车往家走的时候，柚子也跟在车旁。

　　男主人推着板车，女主人扶着酒桶。

　　男主人问女儿：“莉莉，明天有个马戏团路过镇子，你想不想去看表演啊？”

　　女孩高兴地蹦起来：“要要要！我可以去吗？”

　　女主人越过木桶看向女儿：“当然可以了，明天广场一定很热闹，我们早早卖完了酒就带你去看。”

　　“嗯嗯~”

　　女孩脑袋摇摇晃晃地说道：“那就别带梅子酒了，那个卖得慢。”

　　“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小巷。

　　回到家，女主人翻箱倒柜找到了女儿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男主人从仓库腾了个苹果箱出来。

　　女主人把衣服仔细铺在箱子里说道：“以后猫猫就睡在这里。”

　　柚子也很配合地走进箱子趴好。

　　女孩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猫，在母亲的催促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女孩还没来得及洗脸就凑到猫窝前看猫。

　　柚子比她醒得早，给看给摸，一点也不害怕她。

　　夫妻要搬酒，起得更早些。

　　早饭是面包和煎蛋，女孩额外得到了一杯牛奶，柚子也吃到了一点面包和煎鸡蛋。

　　简单吃过早饭，一家人就往广场赶去。

　　因为马戏团的到来，一早商贩们便赶到广场占位，好在他们来的不晚，成功占到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男女主人忙活着支起棚子。

　　柚子端坐在桌子上看来来往往忙活的商贩。

　　广场的中心竟然已经支起了一座红白相间的马戏帐篷，颜色鲜艳非常，红色的三角旗在帐篷顶热烈地迎风飘荡。

　　“你好。”

　　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挡在柚子面前，背着光。柚子被笼罩在阴影之下，抬头只能看见一个带着高礼帽的身形。

　　“您好！”男主人热情地迎上前。

　　“客人您需要什么酒？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带着白手套的手在手杖上摩挲着，男人问道：“你们有梅子酒吗？”

　　柚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中年男子，穿着考究但洗得脱色的礼服，手杖上没有任何镶嵌，只有手套很新。

　　男主人顺手将抹布丢到台子上。

　　“当然有，不知道您想要多少？”

　　礼帽男捻了捻嘴角的小胡子说道：“一桶就行，帮我搬到马戏团帐篷门口。”

　　“好嘞！”说着男主人撩开棚子去后车搬酒。

　　而柚子根本无法分心，因为礼帽男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一直低头盯着她，那双眼睛瞪圆了像极了昨晚和橘猫在长椅分食的樽麻鱼鱼眼。

　　“晚上一定要来看马戏。”

　　“唉？”

　　女主人抬头说道：“我们确实打算去看的。”

　　帽子男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径直离开了。

　　“哇，你怎么炸毛了。”女孩扒在桌前，伸手给柚子顺毛。

　　柚子看着走到阳光下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可太不妙了，他应该是奔着我来的。

　　太阳西落，广场也进入最热闹的时段。沿街商贩叫卖声音此起彼伏，各种食物的香味交杂在一次，充斥广场。而广场中央的马戏团帐篷点亮了火把，等候已久的人们涌入帐篷。

　　女主人擦了擦汗牵起坐在凳子上等候的女儿：“走，我带你看马戏去。”

　　柚子也跳下桌子，摇摇尾巴跟着她们走进马戏团帐篷。

　　马戏团内部设施简陋，也没有座位，人们只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女主人抱起女儿，让她能看见舞台，柚子则跳上帐篷角落堆积的木箱。

　　早上见过的帽子男正穿着另一身缀满圆形亮片的华丽礼服，几只穿着滑稽衣服的小型犬在手杖的指挥下，依次跳过火圈。

　　很普通的表演，柚子心里想着。

　　“或许你们觉得这个表演很普通，但是接下来的表演你们绝对没有见过！”帽子男举起双手高喊道。

　　随着男人一声口令，一只穿着绅士礼服的灵缇犬出列。

　　“我的这只狗会说人话！你们有谁愿意来试试！？”

　　人群沉寂了一下，一个干瘦的男子举起手，向着灵缇犬问道：“我是男的女的？”

　　话音刚落，灵缇犬张口，一个细弱的声音传出：“男。”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那，那，你知道你是狗吗？”干瘦男子咽了咽口水接着说。

　　“当然。”

　　灵缇犬甩甩头接着补充道：“我是马戏团最优秀的狗狗。”

　　“它说什么？”

　　“狗啊。”

　　“它说它是马戏团的狗！”

　　·······

　　“好了好了。”帽子男做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但人群已经沉浸在会说话的狗的惊奇中。

　　他倒是见怪不怪，把狗赶下去又牵了几只猴子出来玩杂技。

　　柚子却很在意那只狗。她没在系统空间之外的地方看到过会说话的狗，她想知道那只狗是不是同事。如果是被囚禁了，她要想办法救他出去。

　　趁着帽子男还在前台表演，柚子钻出帐篷，绕了个圈钻进后台。

　　后台摆着数个被黑布盖着的笼子。

　　靠近过道的笼布只盖住了上半，柚子低头能看到一双双在笼子里急切走动的爪子与探出笼子的湿润鼻头。

　　这一笼是刚才表演的小狗。

　　柚子用爪子勾住黑布的一角轻轻掀起。原本还在笼子里躁动不安地哼唧的小狗，看到笼外的是一只猫，放松下来，也不抖了。

　　柚子凑到笼子跟前轻轻问道：“你们会说话吗？”

　　“呜？”小狗们歪歪头，凑到笼子跟前闻猫的气味，并不回答，那只灵缇犬也只是歪头看着柚子。

　　“它们不会说话。”

　　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柚子警惕地弓起身看向声音来源。

　　一只毛色灰白杂乱的老鼠站在小木桌的油灯旁。

　　“小猫你快走吧。”

　　还不等柚子再说什么，几只猴子闯入后台，帽子男紧随其后。

　　柚子来不及跑，钩着帐篷布，三两下攀到顶。猴子们聚集在下方，朝她发出“吼吼”的叫声。

　　帽子男摘下礼帽，露出抹了发蜡，梳理整齐的棕发。

　　“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男子看向上方的猫，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我需要你在马戏团为我工作。与之相对的，我会给那家人一笔可观的钱。”他走到桌前，调了调油灯，帐篷里更亮了点。

　　“你也不想他们被牵连吧。”

　　……

　　“你能给多少？”清亮的少女声响起。

　　男人很高兴地从腰侧摘下一个钱袋，取出几枚金币，又将钱袋抛至地上。

　　“至少够他们搬出这个小镇了。”

　　猫几个跳跃从地上叼起袋子冲出帐篷，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也不急，拿起手杖打了几下猴子，把它们关起来。

　　“会回来的……”

　　柚子叼着袋子避开散场人群，走房顶，比一家三口更早到家。她叼着钱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终把钱币倒在了女孩的小衣服箱里。

　　柚子把空袋子丢到草丛，“碰巧”遇到了收摊回来的一家三口。

　　女孩看到柚子，跑过来把她抱起哼哼唧唧道：“我还以为你流浪去了！小猫咪不能乱跑的！”

　　“喵喵喵~”

　　“别装可怜！我好担心你。”女孩把脸埋到柚子身上，大吸一口。

　　“阿嚏！！”

　　女主人单手抱过猫，另一只手给女儿揩鼻涕：“别靠这么近啊，本来你就容易流鼻涕。就是因为这个家里才不养动物的。”

　　他们简单吃过晚饭，清点了一天的收入。柚子趴在猫窝里，看他们数好铜币拢进袋子收好。

　　月上中天，夜色渐浓。

　　柚子轻轻起身，迈出猫窝，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酣睡的女孩后溜出窗户。

　　电没被发明的夜晚总是很安静。柚子顺着石板路走到广场，马戏团的帐篷已经收好了，东西都在马车上，帽子男站在车旁边。

　　“喵。”

　　柚子走到距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男人扬起手杖，指了指其中一辆马车说道：“你只要来，我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去坐那辆马车吧。”

　　柚子盯着月光下男人冷黑的脸，又觑了眼远处忙活着给马喂草的帮工们，什么都没说，跳上了马车。

　　等她上车了，车队启程，帽子男的车打头阵。

　　柚子坐的马车位于车队中间偏后，车上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笼子，笼子里有猴子有狗，都被黑布罩着，时不时传出一些叫声。

　　前面那辆放置的是帐篷和一部分表演道具。

　　至于后面那辆车…

　　柚子越过马夫头顶，看见一个大概两米高的大笼子。

　　好奇！

　　柚子在帐篷里的时候就没听到这个大笼子里面有什么动静，会是狮子老虎吗？柚子在系统空间见过狮子和白虎，据说还有一个剑齿虎前辈，只不过她神出鬼没，很少有员工能碰见她。

　　机会很快来了，车队驶上大路，那辆马车赶超到前面，路过的功夫，柚子瞅准时机跳到那辆车上。

　　这辆车意外地很空，除了那个显眼的笼子，什么都没有。

　　好奇归好奇，想起狸猫部长的叮嘱，柚子用爪子勾起黑布的一角，小心抖了一下。

　　什么反应都没有。

　　柚子这才敢掀开笼布一角。

　　黑夜中正对上了一双橙黄的眼睛。

　　笼子里竟然盘踞着一条巨蛇。蛇身最粗的地方堪比成年男子腰身，蛇头也有卖酒家吃饭的盘子那么大。难怪这笼子网格空隙足有五指。

　　蛇吐着信子，缓缓移动，油亮的黑鳞完美隐藏在笼中，至少人的肉眼在此时是很难看清它的轮廓的。

　　柚子却不害怕，非要说的话，这蛇现在的威胁性比那几只猴子还要低。

　　柚子能感受到外界对她的好、坏情绪，即使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能被敏锐捕捉到。这算是柚子的天赋，能被选到系统空间工作的生物没有一个是平凡的。

　　柚子从这条蛇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反而是好奇的情绪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