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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伶安旧事 ...
待云青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断骨被接上,身上的伤也被上了药。
撑着身子坐起来,她才发现床尾趴着个明冉,她动弹下,将明冉惊醒。
明冉惊喜地看着她:“前辈!你醒啦!”
“现在是何时了?”
“子时二刻了。师祖也受了重伤,哥哥正在照顾他。柳司使将光明观众人都带回道监所初步盘查了。那个坏人真恶毒!打断了前辈的脊梁骨,医师说您的心脉也有受损,近日还是不要使用法力了。”
云青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指尖咬破的伤口,沉默着。
“前辈,这是一直温着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明冉乖巧地捧着药来到床榻边,递到云青面前。
云青接过碗,仰头一口将药喝尽。
“你去休息吧,我已经无碍了。”
“不行,前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得守着你!”明冉放下药碗,又重新回到床榻边,窝在角落,微笑着看她。
云青沉默了一小会儿,点着头躺下:“那你早点睡。”
“好!前辈好好休息,伤口才好得快!”
云青闭着眼,却没有睡着,直到屋子内响起一道轻微平稳的鼾声,她又重新睁眼,小心翼翼地起身。
临出门前,云青回头望了一眼趴在床边睡得沉的明冉,又重新折返回去,将她抱上床榻。
轻声开门而出时,对面的屋门也被从里打开。苍樾正欲迈腿而出,却与云青四目相对。
两人皆微微一怔,随即默契地沉默着,轻声关上门后,一前一后地下了楼,走出客栈。
“你去哪儿?”苍樾问。
“道监所。”云青答。
苍樾轻笑了一声,他的答案也在笑意中。
“你要去见月灵?”
“嗯。”云青轻声应着。
她唯一想知道的,是月灵那具身体背后真实的身份。
“你呢?”云青转头,借着月色看他,只见他微勾嘴角,不甚在意道:“见一个故人。”
两人都身受重伤,心照不宣地放慢脚步,从客栈行至道监所花了近三刻时间。
云青脊骨被铜杖敲打两下,虽只一处断裂,却伤得严重。
往日里她站得挺直,永远端正严肃。如今却不得不微佝着背。
路途中,因云青情况实在糟糕,月光下冷汗泠泠,苍樾忍不住伸手,搀扶她走了大半路程。
行至道监所,里头依旧灯火通明,大概是在连夜审讯,一刻也不放过。
云青借着苍樾的力翻进道监所的高墙,躲过巡查的人,摸索着找到关押一清的屋子,确定无人发现后,掀开窗扇,翻了进去。
云青守在窗边,苍樾行至被铁链锁在椅上的一清面前。
“你来了。”一清缓缓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他冷笑着,目光落在他依旧年轻的脸庞,竟不知不觉地红了眼。
苍樾抓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落座,笑意盈盈。
“许久不见皇叔,当然要来拜见一下。”
皇叔?
云青正警惕盯着外头的目光不禁看向屋中相对而坐的二人。
“皇叔?一百多年不曾听你这么叫我了。想不到啊,你还能活着从九楚山下来!”一清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是啊,我也没想过有一日能在这里与皇叔见面,哦不,现在应该唤你一清观主了。”苍樾说话间,忍不住轻咳几声,喉间溢出一股血腥味,被他强行压下后,靠着椅背,一手撑在太阳穴,目光带着笑意望向一清。
“好侄儿,你既能无声无息进来,便能助皇叔出去......”
“皇叔说笑了,侄儿功法尽废,如何能助你出去?”
“你功法尽废,可有人有能耐啊!”一清瞥一眼立于窗边的云青,目光中的杀意凌冽。
苍樾垂头低声笑着,并不言语。
“你要做弑叔杀弟的无情之人吗?”
听见一清的话,苍樾哼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皇叔放心,侄儿不会成为这样的人。阿羽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而您......按律法交由七重司审判罪行,侄儿怎么会弑亲呢?”
“伶舟徵!你是伶安的皇子!当年你入道门,求仙问道贪图享乐之际可否想过你父皇母后?想过你的皇弟?想过伶安千千万的子民?”
“皇叔,你老了!”苍樾忽地厉声打断一清,他指尖抚了抚额边发丝。
“伶安国早已经覆灭,伶舟皇姓早已不存在,您忘了?”
“你身上流着伶舟氏的血!”
“那又如何?皇叔,你可否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北黎出兵攻打北境时,我与皇叔说想一同随军,皇叔是如何应我的?”
一清沉默着,过往尘封着的记忆被重新掀开,他艰难地回想起那个不过到自己胸口的孩子,他满怀期待地恳求自己带着他上战场。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
“皇叔说,我年纪小,应该在京中好好陪伴父皇。可是,是真因为我年纪小不适合上战场,还是因为外祖家功高盖主,亦或是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您与父皇不许我有任何手握实权的机会?”
“皇叔,当年还是您亲自送我上鹤云山的,您可还记得?”
苍樾微笑着,目光沉沉,落在眼前这个两鬓发白,已临近年迈,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
整个伶舟皇室都知道,在皇帝四十寿辰大宴那日,紫微星在北方天际闪烁着光芒,众星皆暗。负责观测天象的浑天司在众人面前预言,不久将有天命之子降世,将影响伶安国运。
那时的皇后怀有身孕八月有余,不过一月后,伶安国的大皇子降世,伴随他哭声而来的,是北方星宿的流星群。
众人皆喜,这将是未来伶安国的统治者!只有伶安皇帝在担忧自己的皇位不保。
他出生时的伶安国已逐步走向衰败。伶舟皇室沉溺于贪图享乐,良臣进言被批忤逆,奸臣谄媚却连连受封。地方官勾结,百姓们叫苦连天,声音却永远传不进皇帝的耳朵。
伶舟皇室肆意挥霍,各州地方掌权者肆意敛财,待北黎一举攻打北境连夺三座城池时,伶安皇帝才后知后觉这是一个强劲的敌人。可此时国库亏空,军队懒散,一万大军竟不敌一支千人小队。
伶安的覆灭是天意。
他们将十二岁的伶舟徵送到鹤云山,究竟是不忍他受战乱之苦,还是因为曾经浑天司的一句预言,为了保住伶舟皇室的最后一抹希望呢?
苍樾眼眸覆着层寒冰,他垂着眼,自嘲地笑着。
他的父皇,哪怕最后国家危难,伶舟氏的天下不保了,他都提防着他,不愿将实权交到他手中。
所以,上鹤云山的是伶舟徵。他们断定他身上流着伶舟氏的血,即使伶安国在北黎人手中覆灭了,他也能凭借所学法术重复伶舟的荣耀。
“我与你父皇送你至鹤云山,就是为了保住我们伶舟的血脉!你的皇弟都为了伶安战死赤河,你如何能在鹤云山贪图享乐!”
“皇叔,这是天意。逆天而行,是要遭受天谴的。”
“天意?我伶舟绛询未死在当年大战,就是天意!天意要我伶安复国!天意要我伶舟夺回天下!”
“皇叔,无论是养邪婴还是利用苗域藏身,你都只为了复活阿羽。你的计划中从来没有想过侄儿,不是吗?”
一清仿佛被当头淋了盆冷水,躁动的情绪瞬间变为冷静,他神色僵硬,搭在膝头的手摩挲着手铐上的铁链,良久后他不屑地笑了。
“阿羽五岁便跟在我身边习武,他能为了伶安的子民战死赤河,你呢?”他轻蔑地抬眼,望向苍樾。
“你儿时躲在你外祖的庇护下,长大了也像缩头乌龟一样在鹤云山安逸度日,你怎么比得上阿羽?你父皇早就拟了圣旨传位阿羽,所以,我要复活他,助他重新建立伶安国!”
“阿羽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他是魅尤!他的祟气能敌千万天昭大军!就算他手上没有兵,我也能为他养鬼军!”
苍樾扯着嘴角,双手撑着把手,缓慢地起身,走到一清身前。他从胸前掏出一根红绳,绳上串一颗漆黑的珠子,仔细一看,珠子里有一抹晶莹闪烁的魂体。
“他依附天下怨气修炼的法力都没了,如今只剩下一抹破碎的魂体。”苍樾捏着红绳,将锁魂珠垂在一清眼前,轻轻摇晃。
一清脸色骤变,急切地想夺回锁魂珠,苍樾却率先一步收回手,红绳套在指尖,绕着圈儿转。
“伶舟徵!”
“皇叔!”相对于一清的愤怒,苍樾十分平静。
“我曾经无比好奇,明明被预言紫薇降世的人是我,可为何父皇母后不喜欢我,皇叔也从不愿意花时间与我谈论国事,为何父皇身为一国君王,却处处听从你的意见,为何您对母后那么好,对阿羽那么好,为何同样是皇子,阿羽可以在你和父皇身边习武学习国政,而我永远只能和外祖家的兄弟在书院读书。直到十二岁那年,您与母后商量着将我送至鹤云山,我听见您唤母后......”
“朝芸......”
“父皇贪权,不舍将皇位拱手相让,而皇叔......只想让阿羽继承皇位对吗?”
“父皇喜食成仙散,是皇叔给的吧?父皇无心朝政,也是皇叔代为处理的吧?母后宫中总是不许宫人进入,也是因为皇叔在里面吧?至于那道传位阿羽的圣旨,也是皇叔逼父皇写的吧?”
苍樾踱步至一清身后,声音缓缓,听者却脸色灰暗,双手轻颤,连带着铁链叮当作响。
这是一个隐藏了百年的秘密,除了他之外,本应无人知晓......
可怜那些被剥削的穷苦百姓,始终被蒙在鼓里,以为伶安灭亡的始作俑者是那伶安皇帝,却不想,他也不过是个傀儡。
“皇叔,你以为阿羽想当君王吗?你以为他想出征赤河吗?”
院中看守的人正在交接,柳羿安刚从另一间屋中出来,向下属了解情况。
云青回头,看向屋中的两人。
一清双眼通红,双手紧紧交握,因为用力过度而不断颤抖着。
苍樾垂眸看着锁魂珠,有些失神。
“能否......让我再见一次阿羽?”一清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凶狠与冷漠。
“皇叔,阿羽已经死了。”
苍樾将锁魂珠重新塞回衣中,他将椅子归位,走到了窗边,回过头去看那个红着眼眶的老者。
伶舟羽早就死了,死在一百二十年前的赤河大战。曝尸荒野,魂无归所......
柳羿安向关押一清的屋子而来,云青和苍樾借着交错之际,迅速离开,向月灵的屋子而去。
月灵身上有伤,又是女子,柳羿安倒是给了她特权,不像其他人被锁在椅上拷问,而是准许她卧床休息。
光明观发生巨大的变故,月灵一整日都担惊受怕,躺在床榻上浑浑噩噩地哭。
云青和苍樾从窗户翻进来时,她惊吓着起身,缩在角落。
“你......你们要作甚?”
云青行至月灵身前,她十分惊恐地望着她。
“你不属于这副身体,对吗?”
云青的声音很轻,却令月灵双眼迅速睁大,瞳孔收缩。
“你身体里......不,这副身体是别人的,是你师父用冻魂术将你的魂魄融入这副身体的,对吗?”
月灵身形颤抖着,忍不住又落了泪。她摇了摇头,无助地哭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青无声地望着她。
“一清已经被抓获,他所做之事早晚会被调查清楚。你为他隐瞒也没用。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这么做。”
这副躯体内的记忆并未被清除干净,她用同唤术感受到的,应该是身体原先主人的执念。执念太深,未被清除干净,想必月灵的灵魂待在她身体内也是饱受折磨。
“你知道她是谁吗?”月灵捂面哭泣,抽泣着道。
她日日夜夜都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无尽悲痛,像是试图将她拉入深渊地狱般折磨着她。那些零碎的记忆里,充满着无助的呐喊尖叫,痛苦的哀鸣,凄惨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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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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