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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次觉醒 ...

  •   不知何时外面竟再次飘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滑进屋内落在洛檠的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头脑瞬间清醒。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两具皮囊,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洛檠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见到亲生父母的场景,可万万没想到却是如今这副场面。

      悲痛,震惊,还有心中不断滋生的恨意。

      “为何?”

      他喃喃地低声问道,宛如自言自语,又宛如质问。

      “什么?”陈飞没听清,不耐烦地开口。

      洛檠仰起头,看着陈飞脸上司空见惯,甚至麻木狠厉的表情,再次出声。

      “为何!”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不再是质问,而是带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怒吼出声。

      洛檠的眼睛肿得发红,像桃子一样挂在小小的脸上,涕泪糊了满脸。

      陈飞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震到,他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檠起身,一步步走向皮囊画像。

      “为何是我!为何我的父母会遭受如此待遇!为何偏偏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步伐沉重,神情坚定,眼神一直看着画像,从未分给陈飞一眼。

      陈飞回过神,不屑的哼笑从鼻尖发出,仿佛在嘲笑洛檠的质问。

      “你问为何?”

      他看着洛檠的身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早已被刻意养废的弃子,凭什么?

      “这就是你的命,也是他们的命!谁拥有权力,谁就会受万人敬仰。”

      “而输家,只配被挫骨扬灰。”

      陈飞冰冷无情的话语打在他的心尖,他第一次意识到何为真正的权力。

      洛檠抬手,颤颤巍巍的指尖轻轻触碰到画上的脸颊,刚一碰到,皮囊上温润的触感让他宛如被电击中一般又颤抖着收回。

      他指尖悬停,终是不敢落下……爹爹和娘亲,当日是遭受了何等酷刑,才变作如今这般模样?

      心脏剧痛,仿佛被千刀万剐,他看着画上两人的笑容,感觉整个人都被扼住丢入深海里,窒息到喘不过气。

      陈飞不再回应,他拿起地上那副生动的画像,“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玄武使说过,要好生看、管、你。”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吐出话语,将画扔进了火盆中,然后便带着人大步离开。

      火盆瞬间侵蚀吞灭了纸绢,火花倏忽窜起,屋内骤然被一片光亮所充斥。

      洛檠还未反应过来,画卷就已经被烧毁,只留下了面前的皮囊画像。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有家了。

      从仙女姐姐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远远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父母骇人的遭遇所带来的震撼与冲击。

      原来这就是权力?

      洛檠想起这十年来在边疆遭受的一切,这些被人辱骂被人唾弃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比起面前的皮囊画像,他这十年过的真是安逸,安逸到让他忘却了自己到底是谁!

      他看见了仇恨,看见了面前的父母。内心仿佛有种子悄然埋下,他知道从今天起,所有的一切是真的不同了。

      他终于有了明确并可以让他付诸一生去追逐的目标和动力。

      权力,是人的妄念……

      ——————————

      平京城神武殿。

      “大人,听闻勇威将军已经办妥了。”

      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却入冰窖一般冒着寒气,阴冷无比。

      殿中的人背门而立,身姿魁梧挺拔,为殿内的阴寒再添几分瘆人的刺骨。

      “继续派人盯着,可不要让我失望。”面具下低沉的声音传来,玄武使缓缓转身。

      他想起那两幅画卷,阴狠的眼神划过一抹戏谑,这可是他保留十年的宝物,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必须尽快寻得那物,方可将那龙椅之上的人拉下深渊。

      “告诉林蒙,不要把那小家伙弄死了,可不能误了大事。”

      玄武使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眼神流出贪婪,他很期待洛檠的变化,只恨自己不能亲眼看到。

      仇恨可以吞灭一切,也可以塑造一个全新的人。身为燕国的皇室,那是洛檠不可逃脱的宿命,而他只是将真相赤裸裸地展开。

      ……

      “洛檠?”

      自那晚之后,颜茶想尽办法才从林蒙的帐子里逃出来。

      将军的营帐守卫森严,为了跑出来耗了不少心力,想起那晚林蒙和陈飞的对话,也不知道洛檠怎么样了。

      帐内空无一人,包袱还在帐内,应是没去黄庄。看样子,已经被带走了……

      颜茶有些焦灼的踱步,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快速拿起丝绢绑到帐外,这时候,只能求助梁白槿了。

      年初的天气及其怪异,已有足月,却未见日头变暖,反而大雪接连下了几日。

      洛檠不在,帐内连火盆都没有,没有丝毫温度,颜茶有些受不住,她冷的捂住双臂。

      几个时辰过去了,不知梁白槿可有收到消息。

      颜茶望向墙壁上的画卷,眼底含着柔情。爹爹,姐姐,她终于寻得了一丝真相,不枉费这段时间的心神交瘁。

      “姑娘?”

      帐外传来动静,这是梁白槿的声音,颜茶心下大喜。

      她观察着帐外的动静,轻轻掀起小窗的帘子,外面的人便一个翻身利落地进来。

      “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怎么突然找我?”还是熟悉的梁白槿。

      颜茶压低声音,“最近我发觉了一件大事。”

      他眸光微动,静静等待着她继续开口。

      她环顾四周,“得换一个地方说话。”

      ……

      快至戌时,天空灰麻麻一片,地上的雪花迎着月色泛起微光。

      “在这说吧。”

      这是她们第一次碰面出来的地方,军营附近的一片空地。

      “先让你的人找一下洛檠。”

      梁白槿没有询问,只是挥了挥手,不远处的梁人便离开了。

      颜茶突然想到什么,她着急地开口。“那批书画还在你那吧?我这几天要去看一下。”

      梁白槿点点头,“就在附近,我没有带回大梁。”

      “画卷中有什么东西吗?”

      颜茶不动声色,她不准备将那个秘密的事情全然告诉旁人。“可能会有什么线索,别被梁王发现就好。”

      “你要说的,就这些?”梁白槿挑眉,似乎不太满意。

      她对上他的眼眸,眼中露出几分疯狂。“听闻二公子因为出身在大梁百姓中风评并不怎么样。”

      不等梁白槿开口,她便继续说道,“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助你获取民意,压梁王一头。”

      梁白槿蓦地抬眼,仿佛在印证颜茶话语的可靠性。

      她并没有急着证明,“今年大梁的月祭可是在卯月末?”

      “仲春之月迎月祭,今年确实刚好在月尾。”

      梁白槿脸上露出不解,“和大梁月祭有关?”

      颜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林蒙的身份说出,“这段时间,需要你帮我查一下林蒙的具体身份。”

      梁白槿讶异,他未曾想到燕国的勇威将军竟然还有几层假面,看来她最近获取到不少信息。

      “这没问题,可是月祭是大梁至关重要的日子……”他抬头,似乎不太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破坏月祭,具体的后面会尽数告知于你,而现在——”

      颜茶从袖里拿出一卷轴,“需要你依靠它来制造一些动静。”

      她看向卷轴的眼神异常沉静,仿佛在看死物。

      梁白槿不是第一次被颜茶的缜密和计划震惊到,让他压过梁王一头,确实很动心,他接过卷轴,在暗夜里缓缓打开。

      ……

      二人在月色下布下一盘大棋,随着凄厉地寒风,这些谋划落于梁白槿的耳畔里。

      良久之后,他嗓音有些微颤地开口,“姑娘的计划可真是大胆。”

      “这每一步环环相扣,但凡算错一步,便不可翻身。”

      颜茶眼神扫过军营,神情淡漠,她不怕和那些奸佞粉身碎骨,鱼死网破。

      “如若不走险途,又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公子身为皇室中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梁白槿闭上眼,稳定好自己有些紊乱的气息。

      再抬眼,眼底便全是清明和坚定。“那就多谢姑娘相助了,我定会按姑娘交代的提前部署好。”

      颜茶躬身行礼,“是我谢公子,若无公子相助,我一人又如何能完成这步步险招。”

      她是衷心感谢梁白槿,如果没有他的势力,靠她一人去完成这些,不是做不到,而是会更加吃力,毕竟她目前没有任何势力与身份来背书。

      世间的颜茶,早已殁于十年前的侯府血夜之中。

      不远处传来动静,“公子,姑娘,找到了!”

      ——————————

      林蒙和陈飞将洛檠关到了一处偏远的库房,寻了半天才发现此处的古怪。

      “还要麻烦公子一件事情,这里的守卫需要换成你的人,要保证洛檠每晚的自由进出。”

      梁白槿点点头,“我的人之前就已按姑娘的吩咐取得了陈飞的信任,换批人看守不成问题。”

      颜茶推门而入,屋内昏黑,烛火早已熄灭,她看不清洛檠在哪。

      “洛檠?姐姐来了……”

      她试探地开口,向前探了几步。

      梁白槿拉住颜茶,屋内太黑怕她摔落。“小心。”

      他挥手让人重新点了灯火。

      霎那间屋内燃起光亮,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颜茶和梁白槿。

      “姐姐?”

      里面传来一声轻语,那声音嘶哑无比,颜茶听见不由得揪心。

      洛檠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借着光亮,她看见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洛檠,而余光看见了墙上的那副画。

      只需一眼,她便看清了那画……

      两具皮囊裱挂于卷轴,服饰华丽,而皮囊上的面容竟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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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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