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载》马闲着

29、同是事故（4）

　　“那个……可以把拉皮肉丝去掉吗？要是已经做了就算了。”那老师对着小芸询问道。
　　“哦，还没做呢，那我去帮你去掉。”
　　“吴叔！拉皮肉丝不要了！”小芸一边喊着，一边去了厨房。
　　小燃也迎上新进门的两个女生，询问她们的点餐意见。
　　“你也是十二小的老师吗？”玉茹老师问。
　　“不是，我是别的学校的。我跟她也是机缘巧合认识的。不过……”
　　那老师迟疑了一瞬，还是继续道——
　　“说起来也比较神奇，我有个朋友写过的一个小说里，也有学生被误锁到教室的桥段。不过她说，那是她编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
　　“那么神奇？她写的小说叫啥？”玉茹也很惊讶。
　　“名字忘了。这样，我加你个微信，把那个故事发给你。”
　　“好。”
　　两人这边刚加上微信，那边小芸也将玉茹那桌的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
　　刚刚偷听了一耳朵的小燃，趁机凑过来问那个老师道：“那个，请问可以给我也发一份吗？”
　　“好啊，我加你。”
　　成功加到微信的小燃，洋洋得意地冲我晃了晃手机。
　　不过她也没立刻去看，而是等到饭点过了，店里没了客人，才拉着小芸一起过来说：“来，我们拉个群，我发群里大家一起看。”
　　她说着，便动作利落地拉了个三人小群，并将几张长截图发了过来——
　　吴晴刚刚入职的时候，只想着对孩子温和一点。可她却忘了，有些孩子是被宠坏了的。
　　小孩子本就调皮好动，对他们太过温和，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安静！安静！”
　　吴晴冲着讲台下喊。只是这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学生的嬉笑声中。
　　除了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外，其余的孩子依旧各自玩闹着。而其中最为闹腾的，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
　　吴晴把课本扔在讲台上，“噔噔噔”走到最后排的那个孩子跟前。
　　其他学生齐齐转头，带着一脸惊奇看着吴晴和那个男生。
　　“啪——”吴晴猛地拍了下那孩子的桌子，“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男生一脸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可他却并不往后面去，只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吴晴瞪了他一眼，重新回了讲台。
　　“好了，看黑板。”吴晴拿起教棍点了点黑板。台下的孩子立马挺直了小身板，看向黑板……
　　那次之后，他们也收敛了一些。只不过，也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次课上，吴晴正在板书，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穿过乱糟糟的教室，钻到她的耳朵里。
　　“老师！”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那个前不久被吴晴罚站过的男生。
　　吴晴头也没回道：“什么事？”
　　“我想去厕所。”那孩子嘿笑道。
　　去厕所？吴晴转身审视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现在距离上课也才刚过了五分钟的样子，那个男生还迟到了一分钟。理由就是在上厕所。
　　一时间，吴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这个男生去厕所。都不用想什么前因后果，只看那个男生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因为坐不住才找了这么个可以出去的借口。
　　可就算她心里知道是这样，她也不能说不让他去厕所。万一他真的需要去厕所呢？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孩子，万一尿裤子了呢？
　　“真想去厕所？”吴晴略带思索地问了一句。
　　“真的想去。真的老师，我没骗你。我……我吃坏肚子了。”男生说着就双手抱住了肚子，脸上的痛苦之色显露无疑。
　　闹肚子？
　　吴晴皱皱眉，松口让那个孩子去了。
　　那个男生才刚一跑出去，班上另一个调皮的孩子就站了起来。
　　“老师，我也想去厕所。”
　　到底是没经验，吴晴也只是看了那个学生一眼，便让他去了。
　　谁承想，这第二个学生连教室的门都还没出，就又有三个学生站了起来。
　　“老师，我也想去厕所。”
　　“我也想去，”
　　“老师我也想去。”
　　吴晴有些头痛，可她又不能说不让去。
　　吴晴叹了口气，冲着讲台下方摆摆手道：“去吧。”
　　“呼啦啦——”几个学生喜形于色地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其他的孩子见此，也都跃跃欲试起来。
　　吴晴瞪了他们一眼道：“都坐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吴晴这么说，可这些孩子又怎么能老老实实的上课？
　　都是些自我约束能力较差的孩子，还都处在一个看一个的年纪。班上有别的孩子上课期间去了厕所，让他们在那眼巴巴地看着，这是全无可能的事。
　　“老……老师……我……我想去厕所。”
　　终于，第一个孩子站了起来。那是一个女孩子，平时总是怯怯懦懦的。
　　或许是有人起了带头作用，班上的孩子“嗡”地一下就炸了开来。
　　“老师……”
　　“老师……”
　　“老师！”
　　……
　　眼看着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吴晴正要开口进行呵斥，却发现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都给我坐好了！”校长带着副金丝眼镜，背手站在门口，“现在是上课时间！都嚷嚷什么呢？”
　　校长脸上带着的怒容，让这些嚷的正欢的孩子一下子就禁了声。
　　“上课就是上课，上课的时候就要老老实实地坐好，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或许是被校长的严肃影响到了，一群孩子全都绷着一张小脸。那认真的样子，让人丝毫找不到刚刚闹腾的样子。
　　“待会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管住了闹腾的孩子，校长面无表情地转头对吴晴道。
　　恰在这时，刚刚跑出去上厕所的孩子回来了两个。
　　“报告！”
　　见校长站在门口，那两个孩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打了报告。
　　“干什么去了？”校长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们。
　　“上厕所去了。”其中一个孩子小声道。
　　“下课休息的时候怎么不去厕所？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上课的时候去厕所，看我不把你们耳朵拧下来！住了没有？”
　　“记住了。”
　　校长几句话就把那两个调皮的孩子训的低了头。
　　后面回来的几个孩子刚好赶上校长训话落声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校长已经光顾了他们班级，所以还在小跑着打闹。等看到校长的时候，几个孩子立马就蔫了。
　　校长瞪了后来的几个孩子一眼，推了推眼镜走了。几个孩子也在吴晴的轻声示意下进了教室。
　　那节课上的孩子异常安分。直到课程结束，也没有人胡乱说话。那些先前嚷着要去厕所的孩子，也没有再提出上厕所的要求。当然，也没有谁因此而尿了裤子。
　　课后她忐忑地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当时对她说了许多话，她印象最深的是那句——
　　“你如果一直那样下去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教出一个好学生。”

　　【篇后语】
　　“我以前一直以为，老师对待学生就应该温柔点，和蔼点。
　　直到校长对我说，我这样，一辈子都不可能教出一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