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哈哈哈切

15、比赛

　　跑道上密密麻麻站了40多个人，龙斯年和郭文飞不愿意跟人挤，站在起跑线最外侧的后边，听到起跑哨声后对视一眼，各自按各自的节奏迈开腿。

　　5000米要跑12圈半，把握好节奏十分重要。

　　这里面有几个一看就是没跑过长跑被硬拉上来的，哨声一响就呼哧呼哧冲在最前面。

　　龙斯年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几个人后半程要歇菜，他调整好呼吸慢慢跑着。

　　5000米对龙斯年来说不算什么，他身体素质好的离谱，这还要归功于董文博。

　　龙斯年几个家里有钱的小孩，够不上上层圈层，家里又勉强算得上大富，他还好，在云城这种江南水乡长得算高大精壮，没人敢惹他，董文博就不同了，小胖子白白嫩嫩胆子又小，没少被高年级欺负要钱。

　　一开始董文博谁都不敢说，要不是被龙斯年意外撞见，还不知道要被当ATM机多久。

　　龙斯年这个人就一个毛病——护短。

　　当即挥着小拳头跟比他还高一个头的高年级同学打起来，董文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流，最后也一头冲进去胡乱帮腔。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从前叫董文博给钱他就给，没真动过手。

　　第一次动手，五六年级的人也不知道打人不能打在显眼处，更何况龙斯年这小子是真凶，只要逮着机会不管是谁都用吃奶的劲儿往死里揍。

　　几个高年级人一被激，下手也没留情。

　　最后的结果就是连带着龙斯年的零花钱也被一扫而光，两人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惨兮兮地回家。

　　董文博不敢回自己家，跟妈妈打电话说睡龙斯年家，跟他一起站一块儿等着龙斯年被龙朵朵骂——龙朵朵从来不骂他。

　　“阿姨，龙斯年也是为了帮我……您能不能……轻点打？”董文博好歹还有些兄弟义气，没傻愣愣站着看龙斯年挨骂。

　　龙朵朵先是和颜悦色地抱着董文博好一顿安慰，问他怎么不告诉老师和家长，董文博说不敢，那些人说敢告诉大人就见他一次打一次。

　　龙朵朵说知道了，明天阿姨去学校和你老师说。然后招手把龙斯年叫到跟前。

　　她一手抱着董文博一手握着龙斯年下巴将人脸转了一百八十度看个仔细，确认只是一些不严重的皮外伤后嫌弃地啧了一声。

　　“白长这么大块头了，大两岁的人都打不过。他们几个人啊？”

　　龙斯年第一次被打，还打输了，憋着眼泪噘着嘴不说话。

　　“阿姨，他们四个人呢！”董文博赶紧说，“还都跟龙斯年一样高，龙斯年可厉害了，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龙朵朵笑，小孩子要面子，真打趴下了两个人也不会一副可怜样的回来了。

　　“过来。”龙朵朵又招招手，龙斯年还是不动。

　　“啧，小屁孩还挺倔。”龙朵朵强硬地把龙斯年拽进怀里好一顿揉，“妈妈带你俩去医院检查，明天送你们上学，见见那几个学生，叫他们家长给你们赔礼道歉，这么小还学会抢钱打人了。”

　　龙斯年抬起头看龙朵朵，龙朵朵居然没骂他。

　　知子莫若母，龙朵朵看一眼龙斯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的一下笑了。

　　“怎么，怕我骂你啊？”

　　龙斯年憋着眼泪点头。

　　“你是为了保护朋友打架，妈妈不但不骂你，还要表扬你呢。”说着龙朵朵在龙斯年额头落下一吻，“斯年宝贝真勇敢。”

　　龙斯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咻地红了。

　　“不过……”龙朵朵话锋一转，“四个人而已，就算带着文博，妈妈觉得你应该也能打赢。这样吧，明天妈妈给你俩报个拳击班，以后再见着这种人往死里打。”

　　就这样，龙斯年和董文博开始了9年的拳击俱乐部我练你看的生涯，那时候他们才三年级。

　　所以龙斯年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他虽然没跑过5公里，但初中时和董文博被追3公里的经验还不少。

　　第一圈结束，经过终点的时候龙斯年听见吕昱用一脸关切的表情给他大喊加油就想笑。

　　他冲吕昱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匀速向前。

　　在经过高二不知道那个班的时候，龙斯年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丁辰加油”。

　　丁辰？

　　他不经偏头看去，是那个同性恋在喊，再向左后方看去，丁辰果然就在离他几米处均歪七扭八地跑，左右围了四五个天天在操场训练的体育生，看那架势是想别他。

　　龙斯年心里啧一声，这小子看着一副文质彬彬样，看来这一个月惹了不少事儿啊。

　　几个体育生是王兴哥儿们，受王兴嘱托要给这个小子点颜色瞧瞧。

　　他们是体育生，体考前不能打架接处分，只好在运动会这个混乱的时候找机会收拾丁辰，也正是因为他们是体育生，能提前拿到运动会报名表，知道丁辰报名5000米，更因为他们是体育生，知道怎么在跑步的时候伪装意外让丁辰拄个十天半个月拐。

　　他们的计划是几个人在前两圈跟着丁辰，找准角度别他，只要角度找好，让他骨折不是问题，之后正常比赛。

　　只是他们没想到丁辰看起来瘦的鸡崽儿一样，身体素质却意外的好，不仅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还每次都巧妙避开，并胡乱变速变道打乱他们的节奏。

　　赛程过半，体育老师已经骂了他们好几圈了。

　　几人对视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别管意外不意外，再拖下去他们该面对的就是体育老师的棍棒了。

　　正当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右边跑道突然并进来一个人，在丁辰前面一步的位置领跑。

　　“艹！谁啊你！滚一边去！”有个人破口大骂，被灌一嘴风。

　　这个人他们知道，除了他们剩下的第一梯队的两人之一，那两人一直轮流破风在第二道跑自己的，之前别丁辰要遇上的时候他们还会自觉移到第三道去，不知道现在他来凑什么热闹。

　　龙斯年没说话，但回头瞬间疑惑的眼神又好像在说：为什么我不能跑这里，跑道你家的吗？

　　丁辰不知道龙斯年为什么要帮他，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龙斯年的帮忙，他确实好受很多，频繁的变速让他体能迅速下降，胸腔像要炸了一般，双腿酸痛的每一步都在靠意志迈动。

　　只剩最后两圈，几个体育生现下冲不了成绩，心里忿恨，大有一不做二不休要把龙斯年一起撞倒的架势。

　　丁辰无端呈了龙斯年的好意，不可能真叫他跟自己一起倒霉，便冲龙斯年使眼色叫他先跑。

　　丁辰现在筋疲力竭，几个体育生也被他带的差不了多少，还有一个人在第一梯队，龙斯年冲冲说不定还能拿个第一，至于自己么……

　　丁辰笑笑，只要拖到终点，不用自己说什么，脸色差到极致的体育老师也会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龙斯年收到丁辰旨意，没做犹豫就开始最后冲刺，自己仁至义尽，是丁辰不要他帮忙可不是他不帮到底。

　　吕昱就在终点等着，龙斯年铆足劲再次加速，第二个冲线，一把撞进吕昱怀里，当即瘫在他身上再没力气动一动。

　　吕昱赶紧扶住他，旁边的董佳拧开一瓶电解质水递给龙斯年，兴奋地说：“牛逼啊斯年，你第二！”

　　龙斯年一只手搭在吕昱肩上，把全身一半多的重量压过去，一只手接过水猛灌半瓶，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丁辰”冲击龙斯年耳膜，紧接着，一道人影咻地一下逆向冲进跑道。

　　龙斯年撑着吕昱转身看过去，丁辰躺在跑道外，眉头紧皱，脸上是痛急了的表情。

　　“丁辰！丁辰！你怎么样了？伤着哪儿了”

　　江阳阳急急跑来，见到丁辰的表情不敢直接扶他，在一旁干着急。

　　他全程看得清楚，那几个体育生就是故意针对丁辰。至于原因……想都不用想……

　　江阳阳眼眶瞬间就红了。

　　离得近的老师这时也到了，问：“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

　　丁辰尝试动了动脚腕，钻心的疼。

　　这位老师环顾四周，其他学生都躲得远远的，无法，他只好招手叫江阳阳：“你过来，跟我一起把他扶到一边去，这里还在比赛，坐这儿太危险了。”

　　几个孩子在跑道上的针锋相对他看的分明，十几岁青春期的男生气性大没什么，今天可能因为一句让让打起来，明天就能躲一起抽烟喝酒，他见多了。

　　可方才江阳阳冲过来，这场纷争的性质就明了了。

　　江阳阳，一中如雷贯耳的名字所有老师甭管教没教过，肯定都认识他。

　　但是性取向这个东西，无论是支持不支持，作为老师都不好表态。

　　如果是一般人因为情感问题闹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找家长记处分劝退一条龙简简单单完事儿，学校也不是没处理过，偏偏江阳阳这事儿不是他自己闹出来的，唉。

　　这位老师叹口气，跟江阳阳一起一左一右把丁辰扶到他班上坐下。

　　赵老师听到信也匆匆赶来，丁辰坐下的时候她刚好喘着气儿赶到。

　　“李老师谢谢你。”

　　“小事儿，赵老师你看看他脚，严重的话尽早去医院。”

　　“好好好。谢谢你李老师。”

　　送走李老师，赵老师蹲在丁辰面前心疼地问：“痛得厉害吗？老师带你去医院。”

　　丁辰小心挽起裤脚脱下袜子，整个左脚脚踝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可能骨折或者骨裂了。”他淡定说到。

　　赵老师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不行，得赶紧去医院，通知家长。”

　　赵老师点了两个没有比赛的男生帮忙搀扶，转身一看江阳阳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地还站在那儿吓了一跳。

　　“江阳阳，谢谢你啊，你赶紧回自己班上去吧。”

　　两个男生扶着丁辰一蹦一蹦地朝校门的方向走，江阳阳咬咬牙，说：“赵老师，那几个男生是故意撞丁辰的，一会儿我去找体育老师说明情况，给丁辰一个交代。”

　　赵老师愣了一下，她没看比赛，不知道方才什么情况，更被“给丁辰一个交代”几个字说懵了。

　　几步之外的丁辰停下脚步，回头平静地看了江阳阳一眼，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