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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愁思 ...

  •   怜青最后看了一眼传音符,文字已经蓄势待发。他当然还记得莫寻对人界的生疏,可……莫寻也不是只能从他这里达成目的。

      如若从开始就抱有万一的希望,那么他们之间注定存在一场厮杀。

      怜青闭目垂头,叹出一口郁结的浊气。老妇人此前希望赠予他的、唯一的玉佩到底还是挂在了他的脖颈。

      现在想来,是不是那时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今时今日了呢?所以那时才会把他叫去,希望他能收下那枚传家玉佩。

      “小怜啊,老婆子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么一块玉佩是从我祖上世代流传下来的,你一定收下,啊?”

      可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这不合适,奶奶,这是您的东西,以后还是留给小麦……我就,先回去啦?”

      再次见面……居然连玉佩都不复往日的光泽。

      怜青双膝跪地,玉佩随他一起磕在地上,随即启航。

      仇恨理应衍生出更多的仇恨吗?

      可如若那样,和平又何时才会到来?

      一只白鸽盘旋飞过,莫寻脚下钻出了个圈,两只眼睛死死黏在怜青身上。

      他在怜青身后等待已久,终于在耐心告罄的前一刻,怜青终于有了动作,于是他迅速跟上。

      日影西斜候鸟归巢,莫寻紧跟怜青一路西行,进入兰国国土时竟也深觉凄凉。

      当最后一缕天光也消散在天际,百姓仍旧扎根泥土并不归家,细细看去方才恍然——劳作的身影居然尽数为妇女儿童。

      怜青能够猜到莫寻一路尾随,他刻意放慢速度,猜想那人看到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在思考,不过很快就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莫寻不声不响地在通明皇宫内,布下了凡人不可见的暗紫结界。

      金碧辉煌的琼楼屋阁一片祥和,也许只是表面上的祥和。

      自怜青幼时从母亲嘴里听闻的故事来看,也许宠妃忙着沐浴焚香,也许皇子依旧在吵闹,也许有人忙着构陷,也许有人真的于此看见幸福。

      他们各有各的忙碌,却不知道死亡已经逼近。

      怜青远远望着,他当然看得见莫寻做了什么。可他从来想不到,想不到那怎会是莫寻做出来的事情。

      但想不到不是借口,如若无法阻止,他才是酿成惨案的罪魁祸首。

      怜青不得不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去。

      诚然,他想让莫寻看到,战争并不单纯只为一方带去苦难,他希望莫寻不要被仇恨蒙蔽。

      先前,怜青是真的不相信莫寻会做出什么恶劣举动,否则他不会顺从对方意愿,带莫寻来到兰国。

      可现在,怜青真的怕了。

      莫寻漂浮于皇宫之上,双臂垂于身侧,一把燃烧着黑紫色魔焰的火把,被他虚握在手中,他清楚地看见所有,眼中却满是漠然。

      怜青,有些人的存活只能带去更大的灾祸,你怎么不明白?

      简直不配活着。

      他漠然地看着怜青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冲来,带着满心的疲惫随手一丢,静心等待着照亮天边的火。

      都去死吧,和那些该死的妖兽作伴。

      他对试图抓住火把的怜青冷眼旁观,默默抬起指尖,使得希冀从怜青指缝间溜走。

      “啊!”

      怜青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嘶吼,他从山河剑身一跃而下,灵力在掌心飘转,耳边是呼啸的风,眼前是如何也抓不住的焰。

      暗紫色结界中倏地伸出一张巨大的手,火把被包裹其中,瞬间燃起的巨大火光竟然真的足以照明一方天际。

      从远处看,叫人无法分清是初生晨阳还是西边落日。

      皇宫内立刻开始躁动,数不尽的凡人从各个屋内抢出门,黄袍周边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个球,而泼出去的水好似不是水,而是油,非但没有消减火光,反而加剧了火势。

      “你看见了吗?生死存亡之际会暴露出人的劣根性。”莫寻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所有人都配活着……啊!”

      忽如其来的疼痛令他痛呼出声,向身后看去,却发现楚朝瑶那三个总是跟在怜青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出现,那领头的姑娘甚至还维持着进攻的姿势。

      然后莫寻眼里的淡漠由愤懑取代,一连三道魔刃出手,对方闪身躲过再看回去时,他已然隐匿了气息,潜心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些烦人的家伙也一剑刺死。

      敌人倏地消失,楚朝瑶三人一同谨慎着来到怜青身边。

      “有办法破开吗?”

      楚朝瑶拧着眉头问,此起彼伏地求救喊得她心慌,可那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听不见求救声她反倒更心慌。

      “没有哦~”莫寻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一双手黏腻地滑上她肩膀,“你还是第一个成功偷袭到我的。”

      他无限贴近楚朝瑶的耳朵,声音轻得像一根微微划过的羽毛:“你真该死。”

      怜青立刻扼住莫寻手腕试图扯着他远离,可莫寻后退两步手腕顺势后翻,怜青一时松懈整个人向前倒去,手里抓着的腕子脱手,后颈却被捏住,再下一秒怜青站在莫寻身前,肩膀上多了颗沉甸甸的脑袋。

      “怜青,你怎么不愿意睁开眼好好看看呢?”莫寻偏要贴近他的耳朵说话,非但如此还要掰着他的脑袋向下,硬要他把此刻发生在皇宫中的尔虞我诈看个清楚,“生死存亡之际会暴露人的劣根性,你看见了吗?怜青,没人不想活,可总得有人去死。”

      莫寻声音中带了笑意,却莫名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他们只好一起搭个伴了。”

      “但是我们也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的生死吧!”怜青狠狠撞在莫寻小腹,脱身后退回到同门身边,“你我既然手握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能用来保护呢?!”

      “保护那种人渣货色吗?”莫寻站稳脚跟,抚平衣物上的褶皱,“你还真是大发慈悲!那怎么不去用你的菩萨心肠来求求我呢?说不定我还真可以为了你,放他们出去呢?”

      “求求你,行吗?!”只是为了借此羞辱的莫寻猛然听见那菩萨嘴里喷出火,他心头烧得更旺,而那人浑然不觉又添一把柴,“我给你跪下,够吗?!你为什么会如此蔑视生命?!”

      “怜青……”莫寻扬手挥出数不尽的魔刃,飘零剑柄紧握手中,“不是所有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

      他骤然出手,又快又凶,对面三人一时被打乱阵脚,边退边战。可莫寻似乎只是向着怜青进攻,楚朝瑶一剑挑穿他肩头,他浑然不觉,李阳在他侧腰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也不管不顾。

      林洛生站位不好,战况又猛然巨变,只得随着怜青脚步后撤。莫寻飞起一剑击退身旁两人,极重的一脚正踹向怜青胸口。

      “小心!”

      林洛生上前抵住不断后退的师弟,可直冲来的一剑却已躲避无法。情急之下,他揽着怜青转身,剧痛从右肩袭来,喉中不断有鲜血翻涌,最终滴落在怜青左肩头。

      “师哥!”

      怜青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寻脾气不好他心知肚明,可过往经历教会他在这种情况顺应着那人的口不对心。

      可为什么莫寻看起来更加愤怒?

      莫寻的突然暴起让他始料未及,于是他失了先手只得被动防御。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将替他承受一剑的林洛生护在身后,眼前左右是楚朝瑶和李阳,正前方是血污满身的莫寻,脚下是一场足要把一切燃烧殆尽的大火。

      忽然,怜青与莫寻胸前一齐亮出白光,相比于怜青的谨慎,莫寻更显放肆。他眼睛直接从对方身上偏移,交付给赵梦舟的传音石此刻传来消息,莫寻不动声色地一颤。

      和亲公主也会住宫里吗?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久,因为他的余光已经出现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赵梦舟和阿桃手搀着手步履沉重,她似是已经发觉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火灾,于是焦急地发出求救。

      莫寻喉头呕出一口鲜血,连接他生命的结界逐渐消失,魔焰也渐渐熄灭,他最后狠狠扫了一眼怜青,凭空消失在原地。

      怜青等人终于得以松懈,李阳从怜青手里接过“哎哟哎哟”喊疼的林洛生,找了个静心之地休养生息。

      “别多想,李阳上山前是兰国太子,不便露面。”楚朝瑶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我记得……你妹妹好像在这吧?不去看看吗?”

      “不了,”怜青仿佛一瞬间苍老,“既然火灭了,我知道她没事就好,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望溪村的覆灭已经足够令她悲痛,若是她知道此番无妄之灾出自莫寻之手,又该如何呢?

      怜青向来不善撒谎,而见面必遭询问,既然已经知道赵梦舟平安无事,他还是不见了吧……

      “你们怎么在这?”自从青云弟子实力全方位提升过后,就常年驻守兰国的段竹一干人等赶来,“和妖兽打起来了?没受伤吧?”

      怜青状态不好,对于段竹的下一个“确定妖兽面貌了吗?”的问题不愿回答,于是默默退回楚朝瑶身后,双眼放空地等在原地。

      楚朝瑶意味深长地扫了怜青一眼,如实答道:“是小怜传回去的消息。是……是莫寻。”

      “莫寻?!”段竹看起来很是惊讶,“那不是……”

      楚朝瑶将食指置于嘴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继续说下去,可段竹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一根筋,还是段梅伸手捂住了自家兄长喋喋不休的嘴。

      “师姐,你们回吧,这儿交给我们就好,呵呵……”

      段梅嘿嘿笑着打断段竹,拖着人离去解决后续一系列相关事宜。

      楚朝瑶回身去看明显大脑一片空白的怜青,他觉察到目光回看。

      楚朝瑶忽然觉得自己陷在一片沉静的大海之中,而波光粼粼下暗藏波涛。

      “回去吧,反正……”楚朝瑶面上略显犹疑,到底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那句“反正他不想出现,谁也找不到他”咽回了肚子里。

      “不了,我……我去帮忙……”怜青口不择言,思绪乱成一团麻,也分不清自己嘴里说了什么话,“我不会原谅的……不会的……”

      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的……

      怜青状态很不好,楚朝瑶强硬地一把拽住他胳膊,拉着人去找李阳二人汇合。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如此静默着回到青云。回去以后,怜青不发一言地塞满了自己的生活。

      楚朝瑶半夜练剑不幸吓晕一位溜出来上厕所的新生,罚抄的家法怜青替她抄了;李阳闲得无聊随手作的鬼画符将师父悉心照料的鹦鹉变成了只肥鸡,被罚扫整个青云山,怜青抢过他手里扫帚替他扫了;林洛生伤后,本该由他负责的协助教学,怜青更是理所应当地替上。

      就连皓安练习新学的法术时将他种在后山的菜地毁了大半,怜青也只是笑笑埋头收拾一地烂摊子。

      难得的休闲时间,他也只会抱着一块足够宽大的石头窝在自己房间里雕刻那座兰国宫殿。

      怜青的屋里有一个分为很多层的木柜,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由他雕刻的物品——木剑、簪子、头盔、项链……

      很多很多的物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最顶端的两层。

      他不太会雕刻人像,于是只好用这种方式纪念每一位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丧失生命的可怜蛋——谁让他们遇见了一位能力不足的修士呢?

      怜青总是会这样想,尽管从未有人怪他,尽管那些悲剧与他无关。

      属于兰国的华丽宫殿变成一个缩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石塑被细心地放入木柜,而它的身边,是一块雕刻着“望溪村”的木牌,和一座小木屋。

      怜青的目光落在其中,眼神怀念又充满内疚——他经历数次的复盘终于确信,那道他们怎么也破不开的结界与熄不灭的魔焰与莫寻的生命的相连。

      而他对此,其实无能为力。

      他既无法劝说莫寻放弃寻仇,也无法通过武力威胁逼迫——他打不过莫寻。

      于是他只好把自己扔进琐事之中,以此作为发泄的出口。

      也不知在海洋中漫游多久,意识重回时,怜青偏头看了一眼时间——

      他要去后山做饭了,才上山的小朋友还需要吃食维持生命。

      “不是,你俩谁都行,管管他啊?”李阳头上插着两片荷叶,身旁耳朵别着嫩花的楚朝瑶和叼了根狗尾巴草的林洛生矫健躲过他的一肘子,“上午师父还拽着我耳朵骂我欺负师弟!你看看,这是我欺负他吗?!”

      李阳说着就要起身,恢复良好的林洛生眼疾手快地拉着他衣摆复位,楚朝瑶径直扔过去一堆杂草以便伪装。

      “我的师哥欸,拜托动静小点好吧,”林洛生上手捂住他的嘴,突然一愣,掰着他脑袋看,“不是,等等!李阳?!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你去当活靶子吗?”

      楚朝瑶上下扫视一眼,笑得和耳朵上别的嫩花一样明媚:“你连这都能忘啊?等着倒大霉吧,今天可是柳师叔教学!”

      “什么?!”

      李阳一惊,撒腿就跑,只留给众人一个沉重的背影。

      林洛生托着下巴问道:“话说回来,他不是兰国太子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不见他着急啊?”

      “他当太子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可着急的?而且听段竹说,”楚朝瑶左右看了看,沉下声音,“兰国朝堂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这个国要攻那个国该打的,灭了也好,清净。”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当天对付莫寻我可没留手哦,只是想想而已……嗳嗳嗳!师父来了!”她余光瞥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一个滚翻瞬间消失在麦田。

      林洛生凭着自己伤员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起身同苏沐风打了个招呼,随即步入师姐的后尘,脚底踩着佩剑溜了。

      苏沐风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鬼无奈摇头,推开了冒着缕缕炊烟的屋门。

      这个倒是不怎么调皮,他见到闷头添柴的怜青时愁出一脑门波浪,可还不如多捣点蛋呢。

      怜青添完柴正准备回身炒菜,却径直同苏沐风打了个照面。

      “师父……”

      他略有心虚地搅弄手指眼神四处乱瞟,若是皓安在,一定会觉得眼熟——这是奶奶压箱底的大菜。

      师父说过,不可与凡人接触过深。

      他不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自己与凡人的接触是否称得上“深”,但他确实因为凡人,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三天。

      苏沐风冲他摆摆手,笑道:“你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嗯……”

      怜青脑袋依旧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地做完了饭,等他回神时已经和苏沐风晃悠到了后山。

      “师父,我……我是不是错了……”

      怜青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但是人总会在琐碎的时间迸出一些出乎意料的想法。这几天,他无数次地想起莫寻那天所言——

      诚然,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活着就制造了数不清的灾难,但是……

      他可以接受自己无法挽救的事实,但却无法说服自己他们该死。

      难道世上真的存在该死的人?

      如果存在……该由谁来指定评判标准?

      “嗯?”

      苏沐风愣了一下,确切来讲他还不知道在怜青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似乎也并不难猜。

      怜青很少困扰,因为他总是在接受和遵循——他幼时有爹娘,少时有莫寻,此刻有师长,所有人都会告诉他应当如何去做,然后他不假思索的接受、遵循。

      直到今天……不,直到再次见到莫寻。

      莫寻的存在在青云阁并不是秘密。怜青心里住着一个人,这早就成了全部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苏沐风是知道他此前去找了莫寻的,也知道前些日子楚朝瑶三人匆匆地离去。

      “青儿,世界虽然并非你我想象中的美好,但是一定不如旁人所言的恶劣。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坚持你所坚持的一切就好。”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不要怀疑。”苏沐风忽然向前两步,立于山边,伸展开双手拥抱山间吹来的风,“你看,脚下有你当初坚持种的菜地,再远一点是你播撒的花海,你相信什么,自然就会看到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纯净的孩子。”

      怜青是那样天真地看他,看菜地,看花海,看远处的青山。

      父亲良田万亩的心愿,母亲梦想于花海之中长眠,妹妹从小贪到大的桃花酥,收容所里承载着一个母亲全部希望的皓安,湖里乡收到的护身符,奶奶赠予他的传家宝,还有数次任务中,他学会的各种小技能,回馈到他身上无限的纯真善良。

      那些逝去的和没有逝去的生命,留给他的习惯与宝物,教给他的技艺和道理,桩桩件件,构成了一个怜青。

      至善纯良,天真单纯,如莫寻所言,他总是妄想构建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可他不傻,从乱世之中走过依旧保有赤子之心,除了一些运气必然也拥有一颗足够强大、足够坚韧的内心。

      他并非怀疑自己坚持的一切,只是钻进了“对”与“错”的牛角尖。

      怜青豁然开朗。

      世界上没有该死的人,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值得被拯救。

      怜青学着师父那样伸展双手去拥抱世间清风——莫寻不止再说他们,同样再说自己,但这就是他的回应。

      莫寻,世界上没有该死的人,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值得被拯救。我为每一个逝去的生命祈祷,不原谅酿成惨案的你,也绝不原谅只能旁观的自己。

      “啊,对了,”苏沐风似是突然想起了正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带莫寻回来看看?”

      察觉到怜青诧异的目光,苏沐风耸了耸肩,坦诚道:“我是决定将他列为危险人物的。可此事事出有因,并非毫无余地。更何况……是你师祖、我师爷,怹老人家听说了人魔的事。”

      向来只存在于长辈口中的先人,格外在意“人魔”二字,这在青云阁同样不是秘密。

      “师祖怹,是因为钟止汀的事?”

      “嗯,钟止汀的坠魔一直是怹心里的一根刺。”苏沐风眉头拧成一团,“而且……听说他并未入轮回。”

      怜青惊慌道:“他会逃出来吗?”

      苏沐风:“……尚未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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