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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做梦了 ...

  •   张庭等了快半个小时张父才回来,是让人给送回来的。
      那人手里推着一个小车,上面堆着不少东西,全都装在大黑袋子里面,俩人有说有笑。
      “爸。”张庭迎上去。
      “诶行行行,那到时候还得再麻烦您。”
      “没事儿,不麻烦,有事儿直接过来就行。”
      说话的男的是个光头,络腮胡子盖住半边脸,乍一看这人长得真奇怪,整个脑袋上面没毛下面都是毛,头发是一点都不长。
      “这是你家孩子?”奇怪男人指着张庭,“长得不错,小伙挺俊,听说学习也不赖呢吧哈哈哈。”
      “害,也就那玩意儿呗。”
      张根土听见别人夸自己儿子心里高兴,但嘴上却假装不承认,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表示谦虚。
      他把人劝走,让张庭在车上坐好,俩人骑车回家。
      张庭坐到后座上,整个身体缩在爸爸身后给自己挡风,“爸你买的啥玩意轻飘飘的,要不我坐后面抱着吧。”
      “不用。”张根土没说是啥,“能拿!”他把大黑袋子放到自己两腿之间夹着,迎着风往前骑。
      到家的时候刚十点,张庭把东西拿到厨房,等一会儿他爸来收拾。然后回屋接着看书。
      张庭在家很少做家务,不是不会,是不让。
      他爸强势,他妈更强势,张庭有时候觉得自己父母跟有病似的。
      他妈天天说自己嫁了一个没能耐的人,这辈子过得苦,天天比狗都累,可每次自己和爸爸想要帮她做些事情的时候,又把他们赶走,扫地的时候说扫不干净,喂鸡的时候说不会喂,家里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来才行,用他爸的话说就是。
      而他爸呢,从他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离开这里,用他妈的话说他爸这辈子连市区都没出过,一辈子的井底蛙、村里人,天天就知道种地接点散瓦匠活,活该赚不了大钱。
      家里的活郑淑清干,家外的活张根土干,俩人都不愿意让对方插手,也不愿意让自己孩子插手。

      十一点多的时候,郑淑清回来了,带着四个人,张庭松了口气,买的那些菜肉够了。
      他们站在院子里说小话,张庭跪在床上透过窗户缝看人,其中一个是赵姨,另外三个人不认识,那三人当中一男一女看起来和自己爸妈差不多大,另外一个男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
      三个人他都不认识。
      张庭坐回去不再管,他拿出手机通过赵阳华的微信申请,半个钟头前赵阳华打电话来催他,抱怨怎么还不通过。
      本以为只是他们长辈之间的事儿,张庭不打算出去打招呼,谁知那群人自己进来了。
      为首的是赵姨,那个以给别人介绍对象在十里八乡出名的人,她像个主人一样,象征性地敲敲门,还没等张庭同意就进来,接着转过头让另外三个陌生人进屋,张庭爸妈倒是被挡在了后面。
      “哎呦这就是张庭吧,长得真不错。”那个赵姨回过头招呼他们进来,“快进来进来,进来看看。”
      那个男生没进屋,站在外面低着头,另外两个人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走进来。
      他们进来的太突然,张庭此时还坐在床上,没来得及下地就被赵姨按住,像个商品一样打量来打量去。
      另外一个女人穿金戴银,她手抓着张庭的胳膊,说自己叫田云,让叫她田姨。
      “你叫张庭吧,长得真俊,就是太瘦了,这胳膊上都没啥肉。”
      自以为很亲近,其实很冒昧。
      张庭心理不太舒服,干嘛呢这是,不知道是别人家吗?招呼不打就进来,他皱着眉看着没有礼貌的三人,把胳膊抽出来,长叹一口气不说话。
      大粗金手镯硌得生疼。
      “行了行了,咱先吃饭吧。”郑淑清也觉得这几个人不太行,怎么就突然进自己儿子房间了,她招呼几人出去吃饭,拉着田云出去。
      终于清净了。
      张庭下地关门,那个男生还在原地站着,张庭走过来出了点声,他抬头看着张庭,面无表情。
      张庭没管,故意当着他面翻了个白眼,关门反锁。然后“扑通”一声倒回床上,点开微信回复赵阳华的信息,顺便吐槽刚刚的事情。
      快四年没联系,俩人刚加回来联系方式不到一天,就又熟的和以前一样。

      中午他们吃饭张庭不愿意出去,他等老爸把饭匀出来端到自己屋里吃,本来以为中午这一顿就这样了,谁知道晚上那群人还没走。
      张庭站在厕所门口,一墙之隔的地方是那个叫田云的和赵姨,她们俩出来说小话。
      赵姨:“怎么样,就非得这个了?我看他老张和他媳妇都不太乐意的样子。”
      田云:“ 不愿意也得愿意!他们家收了我们家那么多东西,难道临了了还能反悔?”
      田云压低声音,“我家那个点名非得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在我跟前磨了一年,天天晚上做梦梦见他哭,我这当妈的......也是在是没办法了。”
      “而且,而且...我找人算了几次,不会有事儿的,只是走个过场,不会伤害到......”
      她们走远了,后面再说的话张庭没听清楚,他从厕所出来,站在原地看她们走进屋,心里疑惑。
      什么做梦什么收东西?爸妈到底收了他们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的样子。
      一连串的疑问藏在心里。
      天早就黑了,冷风吹过来,意外的不刺脸,像是有冰冰凉凉的手在轻柔地抚摸,张庭满怀心事的从后门回屋,没注意到这一异常。

      晚上九点多,张根土和郑淑清将一行人送走,他们结伴走回来,谈论今天的事情。
      大门落上锁,老两口转过身,“哎呦!”自家儿子站在屋门口,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连个外套也没穿。
      全白的睡衣在晚上乍一看怪吓人的。
      郑淑清一遍遍摸胸口,“你这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站着干什么!”
      郑淑清把手电筒递给张父,快步走到张庭跟前,“赶紧进屋,又不穿外套,不知道冷吗?”
      “今天来的那些人是谁?我怎么听说咱们家收了她们什么东西?”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快去睡觉。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们别管。”
      张根土附和,“快回屋睡觉。”
      张庭察觉出来不对劲了,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声问道:“爸,妈,你们是不是要给我相亲?”
      相亲两个字出来的那一瞬间,张父心里抖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什么相亲,你别瞎想,他们你赵姨今天就是来问点事儿。”
      “那为什么叫那几个人来我房间?”
      “好几年没见你了,就看看你,行了行了,快去睡吧。”
      郑淑清推着张庭往房间走,看着他坐在床上,犹豫的说,“庭庭啊,家这边没啥事儿了,你要是想回学校,就买张车票回学校吧,妈给你钱。”
      “妈!”张庭腾的站起来,“既然家里没事儿,那当初还干嘛叫我回来呀。”
      “你坐下,”其实郑淑清当初让他回来,就是为了今天,那几个人说想看看张庭,但这话不能跟他说。
      自己儿子什么脾气郑淑清知道。
      “妈想你了不行呀!”她从兜里掏出来个东西,“你拿着,带手腕上,这是前几天妈给你求来的,干啥都别摘下来听见了吗?”
      是一个手链,红绳上拴了一块黑乎乎的木头,上面刻着一些复杂的纹路,张庭看不懂,“怎么突然给我求这个了?”
      “前几天我这眼皮老是跳,心里头不安定,就给你求了一个回来,那大师说是雷击木的,辟邪。”
      她把那手链系上去,千叮咛万嘱咐张庭千万别摘,就算洗澡时要摘掉也要保存好,洗完赶紧再戴上。
      郑淑清回屋躺床上,还是感觉心神不宁,今天那家人来了,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答应的。
      后悔也没有用,血都融完了,就差个仪式。
      唉——
      郑淑清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手链上面,希望多少能护着点自己儿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忽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笑,谁也没注意。

      张庭戴着手串躺到床上,他早就想回学校了,昨天晚上室友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要约着一起打游戏呢。刚刚他订好了票,明天的车票还剩下最后三张,他选了个最早的下手,晚上六点四十五开车,这样明天后半夜就能到学校。
      张庭翻了个身,将手机放下,抱着被子逐渐入睡。
      左手搭在枕头边上,那个妈妈求来辟邪护身的木牌贴着张庭的鼻尖。
      黑漆漆的屋内安静异常,突然,枕头旁边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又马上暗下去,一切归于平静,刚刚的光亮像是一场梦。
      张庭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穿着穿着高中校服,手里拿着扫帚打扫教室卫生。
      外面天黑的异常,一点云都没有,衬得月亮又大又圆。其他同学都回宿舍了,得赶紧打扫。
      他挥动几下扫帚,又停下来,赵阳华呢?不是我们一起值日吗?又跑哪去了。
      张庭接着扫,嘴里嘀嘀咕咕的,“肯定是又逃值日了。”
      不对!
      今天不是我值日啊?今天是周几来着?张庭跑到教室外面,走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教室都是黑的。张庭犹豫着,不敢向教室外踏出一步。
      他关上教室门,落锁,冷汗渐渐从额头渗出来。
      外面没有灯,多媒体也打不开,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庭蹲到教室后面靠窗的角落里,不断在脑海中想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切都变得这么诡异,他用力想,用力想,想不出来就拍打自己的头!
      啪!
      啪!
      啪!
      想起来了!
      “我应该是要替谁值日,谁呢?谁呢?”
      那个人脸红红的,好像发烧了,我对他说什么来着?张庭接着拍打头部,好像是,好像是——“那我替你值日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对了!
      就是这样,我在替那个人值日。
      那现在怎么回事?好吓人,赵阳华去哪里了,他怎么没陪着我,以前都陪着我的。
      咔嚓——
      咔嚓——
      张庭实在是害怕,他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指甲,眼睛酸涩,他最怕这些了,好像外面都是洪水猛兽,这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最终也会被吞噬。
      头埋进臂弯里,眼前再度陷入黑暗,眼泪逐渐打湿校服外套袖子。
      过了不知多久,黑暗中传来“沙啦......沙啦......”的声响,那声音异常清晰,像是有人在纸上不断画着什么。
      张庭抬起头,循声望去。
      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侧脸被长头发挡住,看不清面容。“沙啦”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张庭不敢发出声音,但又实在是好奇是谁。
      他不敢问,也不敢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庭想,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的去问问是谁,他定了定心神,斗着胆子走上前,丝毫没有意识到封闭的教室内突然出现一个人有多么的诡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危险。
      “你......你是,谁?”张庭站在那人一米开外,颤着嗓音问道。
      那人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喂,你到底是谁?”
      手里写东西的笔蓦地停下......然后,他僵硬地,缓慢地转过身。
      “谢明诚?是你啊。”张庭认出那个人,心中微微放松,他走上前去,“吓我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今天我替你值日吗?我跟你说今天好奇怪,我本来正在值日,突然就感觉不太对劲,结果!我发现外面走廊的灯竟然都关着,其它教室也是黑的,我都不知道啥时候关的......”
      张庭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仿佛紧绷的灵魂得到了安慰,他低头笑眯眯地看着谢明诚。
      “谢明诚?”
      张庭仿佛才意识到不对劲,从刚刚眼前人转过身到现在,好像一下也没有动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冷汗再次冒出来,张庭伸手在谢明诚眼前晃了晃。
      眼珠转动。
      ——“啧,他去世了啊。”
      ——他去世了啊。
      ——去世了啊。
      ——谁去世了?
      ——谢明诚啊,你不知道吗?
      脑海中赵阳华的声音炸响,像丢到墙上的皮球,在张庭脑袋里荡来荡去。
      是啊,谢明诚已经去世了,那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腿软的不行,颤着嗓子问,“谢明诚......你......你不是去世了吗?”
      眼前人突然伸出双手——
      “啊——”张庭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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