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诸事纷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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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外面的动静逐渐消湮，街区纪律纠察所的人将两侧的建筑巡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还称赞了一番居民们的防风险意识。
为首的纠察人员穿着类似军装形制的出勤服，面带铄厉，不见丝毫深夜执业的疲惫，跟联系他们所里频道的那几位居民道：“感谢诸位的主动警醒，我所将联合各街强化军区的纪律治安系统，和大家一起为索兰创造更和谐安全的未来！”
言罢，纠察所众人还向居民们象征性地行了个军礼，便自行离开了。
除了那个极为刺耳凄厉的惨叫声，街区里没有留下任何异样的痕迹，居民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错。
宋承屿和佐奇娜并排靠着柜台，隔着诊所的门，望见外面纷闹了许久，又回归平静。Beta手握好几张治疗单子和账单，他身后，治疗舱里的两个Beta还在接收着药剂，等输液的钢针缩回去之后，麻醉的药效还有一个小时才会退去。
诊所里的时间总是很漫长。
佐奇娜在诊所里特地装了一座精致仿古的机械钟，她循着Beta的视线，发现对方在盯着机械钟走动的时分针，她道：“感兴趣吗？新淘的，最近刚进口到咱们军区的新货。”
宋承屿摇摇头，直接戳破了她的戏言：“这种钟，只有第一军区的贵族才会收藏，是哪个客户送你的？”
“你这都知道？”佐奇娜皱起她浅褐色的眉毛，“我倒不清楚那个Alpha的来历，他的Omega腺体失调了，发情期紊乱，我治好了之后还专门送了这个钟过来表示感谢。”
她看着机械钟，十分满意，这座钟简直就是她诊所良好医患关系的最佳体现。
在索兰军区落脚之后，宋承屿再也没见过Omega。
人类分化成ABO三种性别之后，Omega成了极其重要的生育资源。陈醉和他说，那些Omega天生长得漂亮，有好闻的信息素味道，他们被养在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建筑里，自幼享受着帝国所有军区最顶级的供养。
宋承屿觉得自己的这个宿友在扯淡，第一军区的Omega这样，不代表全部军区的Omega都是如此。联想起帝国里的一些极端性别主义人士，他又开始想，陈醉最好只是纯粹在诓他。
无端地，他想起了景御在那间废弃教室里易感期发作的情景。
他问：“你们Alpha，会像Omega一样存在易感期紊乱的情况吗？或者，会出现抑制剂也很难控制住的情况？”
“当然，不过很少见。虽然药能够改善易感期发作时身体的不适，但人的心理和情绪可是所有医学目前都难以掌控的一个领域，你不开心了，受到什么刺激了，都可以从易感期的状态上有所表现。”
宋承屿点头。
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
佐奇娜自己谈到易感期，反而有点烦躁起来，“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了，我易感期最近也快到了。”
她还没有终生的Omega伴侣，只能靠打抑制剂支撑过易感期。
在一些灰色地带里，不乏有一些道德感弱的Alpha会去找Omega进行临时标记，她暂时还干不出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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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相较Alpha、Omega需要关注自己的腺体问题，宋承屿这个Beta可能更需要关注自己的睡眠问题。
实验室里，不锈钢台面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机器嗡鸣不停，廖识德敲着验血单子上的几项异常浮动的指标，十分激动：“你是不是又熬夜了？是不是？”
宋承屿道：“有事。”
其中一件还是你专门吩咐下来的。
“有事也不能不睡觉啊，你看看，看看这几个指标，这可不是熬一点夜能测出来的数值。”
“那你就多找几个助理，早晚帮我分担分担工作。”
廖识德没声了，过了一会儿，他喃喃道：“我也想啊——”
他和宋承屿以两人之力，一气扛起了好几个实验室的研究工作。且不谈校长帮他争取到的项目经费着实有限，偌大一个学校里，也没几个学生愿意做这种需要细细看顾异变动物的助理工作。
曾经他咬牙拨出一部分钱招人，也没人应聘。前几届有一个学生跟他提起过缘由，很多人憎恶异变动物，因此更倾向去参加军队偶尔发布的实习工作。
那种工作可以随军前往一些星球体验军队的污染清理任务，能够提前为他们未来的正式入伍增长经验，他们对此很乐意。
因为做的检测很基础，两人待着的实验室没有关门。
隔壁的实验室放了一排排异变动物饲养箱，传来了轻微的异响。宋承屿脸色骤变，将防护服的袖子撸下来，完全遮住刚抽完血的胳膊，就往隔壁冲去。
廖识德反应慢了一点，听见饲养箱智能系统发出的警报声，他也赶紧向隔壁那件实验室跑去。
异变动物发生的任何情况都不能轻视。
进入实验室，在动物们发出的参差不齐的声响里，警报声和另一种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那种声音像千万粒沙子撒落在玻璃上，细密，轻巧，但有着十足的压力，令闻者悚然。在这种声音之下，任何屏障都难堪其负。
宋承屿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只异变的条纹似刺尾蝎，清扫过后有人在一块倒伏的悬木底下发现了它，最后辗转被送来了索兰军校的异变动物实验室。
起初，它看上去奄奄一息，模样十分正常。如果不是检测污染因子浓度的机器在它周围作响，没有人会发现它。
这只刺尾蝎腹部两端的栉状器现在异常的肿大，牢牢抓在饲养箱一侧，它身上不知道何时长满了拥簇的刚硬绒毛，那些绒毛有序摆动，与饲养箱壁持续不断地摩擦。除此之外，它还在挥舞着自己的尾勾，左右晃动，看上去毫无章法。
饲养箱被栉状器抓住的一侧已然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痕，趁它彻底破裂之前，宋承屿摁下了智能系统针对饲养箱内容物的自毁设置。
条纹似刺尾蝎被切碎，烧灼成了粉末，廖识德用高分子材料重新封闭了饲养箱，将它暂时放到了危重看护区。
他难以置信道：“你看到了吗？！它在用缝感受器和绒毛破译饲养箱的材料纹理，而且它竟然成功了。”
但凡他们晚一点注意到这只刺尾蝎发出的动静，它就会成功从饲养箱里逃脱出来。
宋承屿开始重新检查每个饲养箱，一边应道：“或许是饲养箱的使用寿命到了？”
“不要用这种态度看待科研，宋承屿，它跟之前明显不一样了。”廖识德有些呆滞，仍然有些不愿相信，“它的异变——进阶了？”
“恭喜，你有了新的研究方向。”Beta调整了智能系统的感知参数，神色从容，“你应该听说了，西尔维在课上提到了异变红显蝽的案例，你可以用这个新发现对他的讲演做一些补充。”
廖识德飞快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里面布置了所有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终端，他要赶紧将这个现象记录下来，顺便报给校长和军区那边。
等等，他是不是应该先写一份详尽的报告出来？
对，还要重新检测那个饲养箱里的污染因子浓度，实验室里其他异变动物的实时状况也全都应该重新检查一遍。
宋承屿出了实验室，脱掉防护服，路过廖识德的办公室，看见他紧盯着光脑屏幕，身体歪曲地坐在办公椅上，用瘸腿的打字手法狂敲光脑键盘，每一键敲下去十分用力，几乎要敲出火花来。
宋承屿没进去，站在走廊里朝自己有些魔怔的导员说道：“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提议，我已经约迟寒翎聊过了，她说会考虑合作。你最好把生物研究课上好一点，说不定她听着高兴，就同意了。”
办公室里的人状若癫狂，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否听明白了。
此时光脑嘀了一声，宋承屿看见景御发来了极为简短的一条消息。
“你有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诸事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