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前任同居后》却风声

15、没有骗人

　　灯都没开，许倾姝又在骗人了。

　　慕瓷闭着眼，没有反应，仿佛已经睡着。

　　许倾姝向内蛹了蛹，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容得下半个人。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她又靠过来了。

　　慕瓷不知道是许倾姝的高温还是自己的体温，脖子以上忽然升温。

　　她依旧没有反应。

　　“你总是冷冰冰的。”

　　“没关系。我现在好热，正好需要你。”一只滚烫的手毫无征兆地触上她的脸，在微凉的皮肤上印下无形的烙印。

　　“好凉快。”身旁女人发出舒适的喟叹。

　　腰侧突然涌入一股冷空气，她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缺口。

　　慕瓷当机立断捉住了某人不请自来的手，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黑暗中许倾姝的笑声喑哑磁性：“呵呵呵我就知道你还醒着。”

　　慕瓷凭着感觉将脸上的手也抓住，并作一路，把许倾姝的手放到了两张被子的中间地带。

　　没有被子覆盖，两人的手都很快凉了下来，到后面演变成了冷。

　　许倾姝的手被她箍着，没法动手。

　　慕瓷侧过身，将自己的被子边角向许倾姝的那侧扯了扯，叠在了她的被子上，两人的距离消失殆尽。

　　热乎乎的双手老实待在掌中，病中的许倾姝并没有抗拒。房间又回归静悄悄。

　　可有个人静不下几秒便又打破这份宁静。

　　“慕瓷，你的药是不是过期了？我感觉自己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
　　“我有定期清理过期药物的习惯。”

　　“慕瓷，我的酒到底被你藏在哪儿了？”
　　“酒的事睡醒了再说。”

　　“慕瓷，你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
　　“怕你乱动。”

　　“慕——”
　　“睡觉。”她轻声打断她。

　　慕瓷一直醒着，直到身旁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舒缓，才轻轻松开那只一直充当束带的手，轻身下床。

　　打开大门，取下挂在把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是几个药盒和一把体温枪。

　　再次回到房间，许倾姝依然保持着原样，睡得很沉，可呼吸比之方才，稍显沉重。

　　慕瓷拿起体温枪对准女人的额心——37.5℃。

　　还有点低烧。

　　慕瓷小心将手贴上许倾姝的额头，手刚碰到肌理，睡梦中的女人便垂下脑袋从鼻腔哼出一声嘤咛，似乎很是难受。

　　许倾姝埋头，慕瓷手指的触感便更清晰。

　　还是很热。

　　她收回手，将刚才买来的退烧贴拆开，轻轻贴在许倾姝额头。

　　刚贴上，退烧贴下方皱着的细眉便慢慢舒展开来，似乎好受一点了。

　　慕瓷一颗心总算从嗓子眼向下沉了沉，扔掉垃圾后重新躺回了许倾姝身旁。

　　只是这一次，她一直睁着眼，侧躺在许倾姝对面，一眨不眨。

　　原来许倾姝没有骗人，就算灯是关着的，也能看见想看的人。

　　睡着的许倾姝，没有冷艳也没有妩媚，只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突然扑上来让人措手不及。

　　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她又给许倾姝测了一次温，这一次终于降到了37°C。

　　-

　　许倾姝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整个夜晚没有接二连三的做梦，也没有断断续续的醒来。而且她并没有服用安眠药或是酒精。

　　她知道这不能归功于生病，毕竟过去三年她去医院的次数并不算少。

　　也跟熟悉的床铺无关，毕竟同一张床，昨晚她彻夜未眠。

　　昨夜昏昏沉沉，可她向慕瓷说出要她陪睡的话并不是完全失去理智。

　　慕瓷收掉了她的酒，但她知道自己的药是什么。

　　昨晚在看见那个抱着被子折返的人的一刻，她就预感会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慕瓷并没有在早餐时间叫醒她。

　　病人嘛，有睡懒觉的权利。

　　但许倾姝早就设置了闹钟，所以只懒床了一小会儿便爬了起来，在衣柜里精挑细选了好一番，穿戴整齐着自己出了房间。

　　蹑手蹑脚地溜到餐厅，想从背后袭击她的“特聘主厨”，可别说餐厅，整个房子里都找不见慕瓷的影子。

　　等她重新来到餐桌前，这才发现桌上盘子里是熟悉的三明治，旁边安静地躺着一张便签纸。

　　许倾姝拿起来一看，慕瓷的笔迹映入眼帘：【如果太晚，用微波炉热一下，不要吃冷的。】

　　“出门了也不说一声。”她扫了一眼冰箱，“买东西不带上我怎么行？”

　　许倾姝不以为意地拿起三明治，边啃边走向客厅，刚坐上沙发准备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手中传来一阵怪异触感。

　　她低头一看，遥控器上也贴了一张便签：【吃完早饭记得吃药，在茶几上，一天两次】。

　　抬眼，按量被剪成小份的胶囊在茶几正中央静静等待。

　　“我又不是小孩。”许倾姝嘟囔着咀嚼夹心，嫌弃地勾起嘴角。

　　电视播放着电影频道做背景音，吃完药的许倾姝躺回沙发，无聊地边玩手机边等慕瓷回来。

　　原本还好好的表情，在刷新推送后陡然变了脸色。

　　她盯着第一条帖子唇线缓缓绷直——【慕瓷最新接机视频，状态满分……】

　　“竟然一声不吭地丢下我这个病人跑了？！”许倾姝撇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好你个慕瓷。”

　　-

　　昨晚洗过澡后，慕瓷便第一时间给李穗发去信息，订了今天最早一班的飞机往江宁。

　　当时并不知道许倾姝会发烧，可夜已深她不好再打扰李穗，就打算看许倾姝的状态再做打算。

　　好在许倾姝后半夜就退了烧，她也就没有改签。早上做完早餐后，便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昨晚守了许倾姝一夜没有合眼，慕瓷跟李穗汇合后，在休息室就打起了瞌睡，被李穗叫醒登机后又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原本昨天江宁的情况就已经处理好，可以正常进行拍摄。可朔市突发暴雪，慕瓷这边赶不过来，为此今天有好几条昨天的戏份要赶进度，慕瓷一下飞机便直奔酒店做妆造。

　　这部戏慕瓷是女主，昨天耽搁的几场拍摄都是跟女二的对手戏。

　　女二叫周芷欣，听说背靠资本，资源特别好，虽然刚入圈不久，但演的角色几乎都是三番以上。包括这部戏，原本定的女二并不是她，结果开机前临时换人，戏份还多了不少。

　　带资进组这类事情在行内司空见惯，慕瓷虽然心里十分排斥，可合约已经签好，总不好临时变卦。

　　并且这位导演还和她有些交情，她知道他的人品，想来这次临时换角也是受到资方压力，不得已而为之。

　　慕瓷今日出奇的困，就连在做妆造的椅子上也睡着了，化妆师从未见过慕瓷这般，惊讶地投眼向李穗，李穗也只摇了摇头。

　　慕瓷作息很健康，极少熬夜，所以几乎没有在片场犯困的情况，像今天这样一路狂睡的时候更是罕见。

　　李穗虽然也奇怪，可刚才一路过来慕瓷清醒的时间都没几分钟，她也没来得及问。

　　不过不耽误做妆造，大家也就都没有叫她。

　　但慕瓷还是醒了。她是被一阵喧哗声惊醒的。

　　周芷欣浩浩荡荡带着自己的妆造团队走进化妆间，一队人说说笑笑，声音盖过了房间里舒缓的音乐。

　　慕瓷刚迷迷蒙蒙睁开眼，便看见周芷欣坐到了她邻座的椅子上，低头玩着手机，嘴角含笑：“哟，咱们的女主角终于舍得来了呀？”

　　脸上的细节刷一顿，慕瓷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没有任何反应。

　　周芷欣见状，语气更戏谑：“让全剧组等了这么久，耽误了拍摄进度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咱们的女主角果然和剧里的人设高度一致，内心很强大嘛。”

　　慕瓷终于清醒过来，这么露骨的讽刺也是让她略微惊讶，正想说话时，后方李穗先开了口。

　　她和善地笑了笑：“小周老师，昨天是因为天气原因，朔市的航班全部取消了，我们也是没办法，而且昨天就及时跟欧导他们沟通好了，你也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嘛。”

　　“为了表示歉意，我们慕瓷给全组每个人都点了奶茶和点心，马上就要到了，希望你也能谅解一下。”

　　慕瓷闻言一怔，还是李姐总是考虑得周到。

　　说着，陈意如便提着几个袋子进了化妆间。

　　“这是小瓷姐给大家点的奶茶，大家趁热暖暖胃哦！”

　　给慕瓷化妆的老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慕老师”后就走向了陈意如，紧急逃离战场。

　　李穗亲自给周芷欣拿了一杯，走到她和慕瓷之间，放到她的梳妆镜前：“小周老师见谅。”

　　年轻的女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低头玩着手机，面带微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一杯奶茶呀。”

　　“谁稀罕。”

　　李穗看着周芷欣这副模样血气直往上涌，身侧的手刚动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她侧目向下，对上慕瓷平静似水的目光。

　　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李穗冷静，而后开口道：“小周，这次耽搁了大家的进度的确是我的问题，尤其是影响到你我很抱歉，过几天我买个礼物郑重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我们好好合作完成拍摄好吗？”

　　“谁稀罕你的礼物了？”周芷欣进房间后首次露出生气表情，“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自己的问题，现在还说是我把情绪带入工作来了！”

　　恰好此时，欧驰来了，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幅尴尬局面。

　　身为导演，自然要协调好各个主演之间的关系，于是走进状若无事道：“慕瓷，你给大家买的奶茶都到手上了，有心了。”

　　说罢又转身对周芷欣道：“小周刚到呢？抓紧时间做妆造吧，昨天演的很不错，今天继续保持哈。”

　　即便方才气氛紧张成那样，可欧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周芷欣也只好冷哼一声坐回椅子，让她的人继续弄妆发，直到拍摄前都没再看慕瓷一眼。

　　开拍前，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可一早上下来，两人只要一对戏，周芷欣就频频喊停，不是威亚不合适就是状态不好，搞得整个上午只完成了原定进度的一半工作。

　　中午吃午饭时，欧驰特意把慕瓷和周芷欣叫到了一起，准备做做思想工作。

　　慕瓷当然很配合，欧驰刚说完话就站起身来伸手，表示愿意握手言和，可周芷欣见状却像是吃了炸药一般，当场便甩脸跟欧驰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就跑回了酒店。

　　欧驰跟许倾姝一样大，年轻、资历也不算深，因此在选角时一向会尽量避开难搞的演员。

　　可这次资方硬塞进来一个姑奶奶，从一进组就开始作天作地他为了投资也没办法。但眼下，周芷欣这样直接撂挑子，当真是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慕瓷见他脸色不对，安慰道：“欧导，小周年轻气盛，可能是有点激动，你别放心上，我再去劝劝她。”

　　“年轻气盛？”欧驰脸都青了，“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不说你了，就连许倾姝当年红成那样也没见像她这么狂妄！”

　　“慕瓷你别去找她了，我去跟资方说。就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简直欺人太甚了！”

　　欧驰没再管周芷欣，安排慕瓷跟周芷欣的替身把剩下的背影戏都拍完。

　　虽然进展很顺利，但因为上午进度太慢，慕瓷还是跟替身一直工作到了半夜才结束。

　　“今天收工！大家都辛苦了！”欧驰拍手，走到布景中间的慕瓷面前，“尤其是你，慕瓷，辛苦你了。”

　　“应该的。”慕瓷微笑，转眼看向对面周芷欣的替身，“替身老师也很辛苦。”

　　对面的女生显然没想到慕瓷会这样说，眼眶一红，深深向慕瓷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什么？”慕瓷快速伸手将她扶起来，笑得温柔，“今天威亚的戏份有点多，你腰肯定特别酸，待会儿等我一下，我那有膏药，给你拿一些。”

　　“谢谢、谢谢慕老师！”

　　回到酒店后，慕瓷简单冲了个澡。

　　躺在床上看了看剧本，入睡前习惯性地打开相册翻看许倾姝的照片。

　　一整天没有联系，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吃药。

　　现在夜深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还有——

　　慕瓷瞄了一眼角落里的行李箱。不知道许倾姝有没有又偷偷买酒喝？

　　她为了不让许倾姝喝酒，把她昨天买的那瓶白兰地从家里带了过来。

　　想了半天，她点开那只胖蜜蜂的对话框，可沉默片刻后还是退了出来，默默关灯睡觉。

　　另一头，朔市的许倾姝正从床上跳起来，紧锣密鼓地翻腾衣柜，打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