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脸好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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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剧方又重新剪辑了吗？”慕瓷还是有些犹疑。
许倾姝敷衍搪塞：“应该吧。”
这段对话过后二人再没了交流，好在有电视的声音，才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慕瓷原本还密切关注着沙发最右侧的许倾姝，到后来完全被电视里许倾姝的演技代入了剧情，沉浸式追剧去了。
窗外天色渐渐黯淡，不知不觉竟看了二十几集，等她再次望向右方时才发现——许倾姝居然看睡着了。
慕瓷叹了口气：不想看其实也不用勉强的。
她悄悄拿起许倾姝手边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透过缝隙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慕瓷起身从自己的房间抱来一床毛毯。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呼吸浅然的女人，将毯子轻轻搭在许倾姝身上，可没想到，她一放上去，毯下的女人就睁开了眼。
这次她的双眼盛着朦胧，明显是从深睡中醒来，望向她的神情并不那么清明。
她脑袋靠在大枕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慕瓷。
二人间的距离不到三寸，慕瓷瞳孔倒映神思混沌的许倾姝，不敢用力呼吸，怕搅乱平静的空气。
她还弓着身子，许倾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也不敢动，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腰渐渐泛酸，正想开口说话时，裹在毛毯里的女人先一步打破了宁静。
许倾姝语气呢喃似梦语：“慕慕，你终于来了？”
二人有看剧时把窗帘拉上、灯关掉的习惯，只留下电视旁两盏微弱的小夜灯，刚才慕瓷把电视关掉后整个客厅就几乎完全陷入了黑暗。
此刻她弯腰悬在许倾姝上方，小夜灯清莹的灯光照拂在许倾姝侧脸，连最细小的绒毛都泛着光，漆黑的双眸直直仰望向她，像在朝圣心中的神祇，虔诚的神色间又混杂了一些落寞。
慕瓷的心莫名剧烈抽动了一下，生出想要抱住许倾姝的冲动。
可回想餐桌前的抗拒，她只轻声回了个嗯，攥紧掌心低声道：“你醒了？起来去床上吧，睡得舒服一点。”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将许倾姝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她起身偏向另一边坐正，与慕瓷隔开一段距离，动作间盖过肩颈的毯子滑落，堆积在腹前。
慕瓷舌下一苦，也站直了身体，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远。
许倾姝看向关闭的电视，抬手将侧脸的头发挽至耳后，低低清了清嗓子，垂着眼道：“我刚才睡着了？”
“嗯。”慕瓷从许倾姝在的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巷道撤离，“客厅凉，还是去卧室吧。”
“哦。”
许倾姝站起来，下意识裹紧毯子，路过慕瓷时突然停住，冷不丁转身，两人成了面对面的站位，比刚才在沙发上还要近。
眼轮匝肌不自觉用力，慕瓷眸光闪烁，直直跟随许倾姝的脸。
肚子上忽然多了个温暖的东西，许倾姝的声音揭示了那是什么：“对了，毯子还你。”
来不及作任何回应，面容冷艳的女人又转身离去，和刚才一样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浴室的门被关上，十几秒后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许倾姝不洗澡是睡不着的。
不过，这样不是把睡意都冲掉了吗？
慕瓷站在原处听了一会儿，视线也落在浴室的玻璃门上。
忽然，水声收住，慕瓷一愣，慌张回了房间。
慕瓷的房间紧挨着浴室，即便回了房间也躲不开那不绝于耳的水流声，她坐在距离浴室那面墙最远的梳妆台前，煎熬的熬过了这二十分钟。
末了，缓慢地扭头，被镜中自己的脸颊颜色惊住后又迅速回正。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也停止，慕瓷确认了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后才走出房间。
浴室灯还亮着。
许倾姝知道她还没洗漱。
慕瓷推门进去，却和原本应该已经回房间的许倾姝迎面撞上。
慕瓷有些乱，磕磕绊绊了半天也没能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对面的许倾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后就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身后是关门的声音，许倾姝这次真的回了房间。
脑子里沸腾的水壶被扔进了冬天的湖心，慕瓷的思绪一下子静了下来。
洗澡时，冷热的红蓝两道色彩顺着水流渗入身体，两道相斥的温度在体内对抗，慕瓷站在水幕中咬紧了下唇。
蓝色冷气将两次擦肩的低气压重重迫向头脑，可红色热流又不断带她回忆刚才黑暗中许倾姝望向自己时的表情和梦呓，那眼神分明是……
慕瓷抬手关掉淋浴，将湿发全部抹向脑后，滴滴答答的水滴落身体，淅淅沥沥地化成碎片。
她走到镜前，迷蒙的水汽模糊了真实。
慕瓷伸手在一片模糊间擦出一小块清晰，望向镜中的眼睛，她告诫自己：许倾姝只是借住。
洗刷掉混沌的慕瓷，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给李穗发了条讯息……
半夜，慕瓷难得的被渴醒。
半眯着眼，全靠肌肉记忆行走的慕瓷，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从房间一路飘到了厨房，却在打开的冰箱前碰到了另一只黄鼠狼。
冰箱打开的一刻，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半个厨房。
慕瓷扭开瓶盖，习惯性地侧了半边身微微仰头喝水，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幽怨的眼。
“咳咳、咳咳……”
慕瓷抬手掩住口，呛着看向对面的许倾姝，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儿？”像是觉得自己的问法有问题，她换了个问法：“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的酒呢？”
慕瓷对上那对刻意露出的下三白，心虚地又小咳了一声，“你说的是上午买的那瓶吗？”
“还能有哪瓶？家里的酒都被你扔了。”
“是我收的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慕瓷。”许倾姝打断她。
“现在有点晚了，找不到的话明天再找——”
“慕瓷！”许倾姝又连名带姓地叫她，慕瓷目光偏移，她的肩膀甚至在微微发抖，“不要再骗我了。”
慕瓷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矿泉水放回冰箱，手搭在门边低声道：“别喝酒了。”
许倾姝猛地抓住她手腕，语气不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喝酒！”
慕瓷被牵动正视对面，许倾姝的双眼泛着猩红，眼底有明显的血丝，眼神充斥怒意。
“滴滴——滴滴——”
长开未关的冰箱发出刺耳的告警，示意厨房内的两人该关上这道门了。
在持续的警告声和许倾姝的忿然眼神中，慕瓷选择用另一只手关上冰箱门。
许倾姝对慕瓷不直面自己的姿态很是不爽，眉头越拧越紧。慕瓷却在两人腕间沉浮不散的冷气逐渐化开后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她垂眼看向紧抓住自己的手，没有冷气的包裹后，烫的有点吓人。
空出来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探向许倾姝的额头，这里的果然过之而不及。
许倾姝被她突如其来的触摸激成了膨胀的河豚：“慕瓷你干嘛？！”
明白状况的慕瓷再看向“膨胀”的许倾姝就觉得不奇怪了，生病状态的许倾姝就是这样易燃易爆炸，毫不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发烧了，不能喝酒。”
“又在骗我！”
“真没骗你，应该是因为刚才在沙发上睡觉着凉了。”说着，慕瓷领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好像是有一点点烫。”
慕瓷看着“收缩”的河豚，顺势牵着许倾姝的手把她送回了卧室，在用被子把女人裹成粽子后，柔声道：“家里有退烧药，你吃两颗再睡觉。”
许倾姝盯着自己床前和声细语的慕瓷，一下变身幼儿园里最听的话的小朋友，盯着老师点点头，乖乖呆在粽叶里。
慕瓷快速的烧了半壶水，中和了一半的冷水后，把盛着温水的“许倾姝专属水杯”和退烧药一起拿到了许倾姝房间。
被捂了一会儿的许倾姝脸都变得粉粉的，视线跟着来回的慕瓷不停地转动眼珠，在慕瓷将药递向她时却无动于衷。
慕瓷自然看出她是什么想法，无奈着靠得更近了些，坐到她身边，“张嘴。”
“啊——”
慕瓷把两颗小药丸送到她嘴边，许倾姝这时又主动地凑了过来，自主地把药丸含入了嘴里。
可药是吃到了，没水可咽不下去。
慕瓷还轰然在刚才许倾姝嘴唇的无意触碰，右手死死攥紧了陶瓷杯的把手，好像要把这东西捏碎。
“慕瓷！我要喝水！”许倾姝含着药喊她。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送上温水。
许倾姝望着留下一句“我去放杯子”便匆匆逃走的慕瓷，笑着将药吞服。
慕瓷放下杯子后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可还没到她们的门前便被一声高亢的女声叫转了方向——
“慕瓷过来！”
慕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唯命是从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号令者的床前。
“怎么了？”
“我要你陪我睡。”
慕瓷：？？？
许倾姝理直气壮：“你不让我喝酒，我睡不着。那我睡不着，你当然要负责。”
慕瓷看着烧昏了的粽子，眼睛瞪得像大灯：哪有用陪.睡来负责的？
她努力让自己回到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哄道：“姐、许老师，你吃了退烧药，很快就会有困意了，用不着陪——我负责的……”
“你不想对我负责？”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这根本就跟负不负责扯不上关系，“你现在不太清醒，我不想让双方都后悔的事情发生。”
“呵。”许倾姝冷不丁从鼻腔冷笑一声，“我就说吧，慕瓷，你果然心硬。”
她一头栽倒在枕头上，背对慕瓷：“算了，你走吧。我现在就算生病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休息不好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瓷看着床上背对自己的女人，一下子从方才的颐指气使翻脸到现在寒心酸鼻的模样。
“你走吧。把门带上。”
慕瓷：“……”
她这样让她怎么挪脚？
许倾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一点点往下沉。
慕瓷居然真的走了！
对面房间门开了，许倾姝彻底坐不住，勃然坐起身来，抓狂的爪子挥到一半，慕瓷又进来了。
抱着被子的慕瓷对上手臂停在空中的许倾姝，表情凝定。
后者沙哑着嗓子扯起嘴角，扇了扇手掌：“捂久了有点热。哈哈。”
慕瓷走过来放下被子，轻轻伸手把她的手放回被中：“我是去把我的被子拿过来。”
许倾姝已经从刚才的窘迫中缓解，听到慕瓷的话又拧紧了眉：“你怕我摸你？？”
“不是。”慕瓷表情像是在憋笑，“我怕我们俩抢被子。”
“……”
把许倾姝裹成毛毛虫后，慕瓷也躺了下来。
但她离得有点远，两人之间甚至可以再躺一个人。
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房门也没有关，好像这样就有某种不言自明的限制、就一定能够相安无事……至少，慕瓷是这样想的。
只是，谁能告诉她，她和许倾姝现在为什么会躺在一张床上？
凌晨两点，身边忽然动了动。
慕瓷以为许倾姝只是寻常的翻身，并未在意。她虽然没有睡着，但也没有睁眼，只安静的朝着天花板仰躺。
可我不揽风，风却拂我。
耳畔遽然拂过一阵热息，许倾姝含笑的声音不可思议地缠上耳朵：
“慕瓷，你脸好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脸好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