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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   平沙莽莽,远山蔼蔼,正是暮秋时节,枝头几只寒鸦寂寂,呈现出边陲特有的荒凉,远远传来悠扬的胡琴,更显出几分苍茫。街边零星几家茶馆旅店,供过路的行人休整歇脚。

      黄沙古道上,一人独自走在乡间土路上,背一个帆布行囊,头戴一个竹编斗笠,一身黑衣虽然破旧,但很是干练,身长玉立,看上去像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衣袍鞋袜沾了点尘土,他也不在意,风尘仆仆,看样子已经赶了很久路。

      此处西临妖界,十分萧条,来边陲小镇上的外乡人多半是来去匆匆的行脚商贩,或者运货的商队镖师一类——都是为了生计所迫才来这边讨口饭吃。可来人却没有赶路的旅人该有的着急,脚步不徐不疾,不知要去往何方。

      胡琴声越来越近,黑衣男子走到一间乡野小店门口,停下脚步,一阵风起,他抬手按住险些被风吹起的斗笠,抬头看了看招牌——“相逢茶馆”,露出斗笠下的脸来。

      只见他面带一副雕花繁复的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看不清长相。银质面具形状流畅,不失轻巧——哪怕是外行人一看也知道工艺精巧,价值不菲。纹路间仿佛透露出一股神性,不知是哪个种族的图腾,和他一身破旧的装束格格不入。

      顺着胡琴声走进店内,一名白发皑皑的老者在角落里拉着胡琴,脚边放着个缺角的小碗,黑的发亮,不知是什么材质,装着几枚铜钱。
      男子随手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微微弯腰,轻轻把钱投入老者碗中,环顾一圈,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招呼小二点了碗便宜的茶水。

      “谁说不是呢,自打妖界换了新老大,这西北边界才算是太平点,新商路没开通前,你是不知道……啧,我们哥儿几个过的真叫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晌午十分,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兴隆的时候,小店不大,正中央坐着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看衣着装束像是来歇脚的商贩走卒。边陲小镇没什么娱乐,几人就着琴声高谈阔论。

      “那这新妖王岂不是大大的好人,咱还得感谢他了呗?”一名年轻商贩接口道。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恰恰相反,这新妖王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们有所不知,这新妖王可是咱们的老熟人。”另一名中年商贩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一脸高深莫测。

      “老熟人?我怎么不知道,咱还有这么牛掰的熟人啊!”

      “我说老赵,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啊!”

      “就是就是!”

      旁边几人笑嘻嘻催促道。

      “哼哼,这个新妖王,当年为了上位,可谓是忘恩负义,丧尽天良!”

      姓赵的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疤,是早年与人抢生意时被人砍的,从此人称“刀疤赵”。刀疤赵见大伙儿起了兴致,放下茶杯,一捋胡须,一副说书人的架势。

      “想当年——为了一统妖界,他先是亲手灭了与世无争的桃源山,夺取桃源山圣物——落仙杵,又使用阴谋诡计毒杀妖王,接着自己在妖界称王。不仅如此,当上妖王后第一件事——”

      说到此处,刀疤赵戛然而止,吊足了人胃口。

      “什么什么,唉你这人,老是这样!”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别是你胡编的吧!”

      “你们少说两句,快让我赵大哥说!”

      周围人急了,纷纷催促他快点说。

      “专跟自己从前的母家对着干——和当今仙门之……”

      说到此处,刀疤赵却突然压低了声音,周围一圈人默契地围了上去,几人叽叽咕咕的讨论了一会儿后,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一旁戴面具的黑衣男子就着八卦喝茶,正听得起劲儿,他十年没来过这里了,哪想人世变幻如沧海桑田。故地重游,听到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心中不免好奇,端起茶水牛饮一大口,默默拉着椅子往前凑去。

      “啊,如此说来,这新妖王真是一条疯狗,丧心……”

      “郭兄,赵兄,二位还是积点口德吧,虽然这新妖王行事诡异,阴晴不定,可是最近几年我们这些边界行商的人,不管怎么说,日子也好过得多了,从前的妖王可不限制妖随便杀人呀。如今法令完备,人妖两族互不侵犯,虽然每年向妖族纳商税,可再怎么说,交点钱总比把命搭进去强多了啊!”

      -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眼生,你怎么戴个面具呀?”一人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们身后的黑衣男子,高声问道。

      黑衣男子正听得入神,闻言忙道:“奥,各位大哥,我……我少时家中遭遇火灾,不小心烧坏了脸,面容丑陋,所以戴上面具遮掩一二。途径此处,进店歇脚,听你们说起这新妖王,一时好奇……不知有没有妨碍到各位?”

      他一开口声音清亮,仿佛十七八岁少年。

      “不碍事不碍事,大家都是来这讨生活的,有句古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都是哥儿们弟兄的,别见外!”

      “是啊是啊,小兄弟,坐过来一起歇会儿。”
      都是来边塞讨生活的苦命人,众人看他年纪不大,一身风尘仆仆,七嘴八舌地给他让了个位置坐下。

      “小兄弟,你家中遭逢火灾,家里人可还好吗?”一人关心道。

      黑衣男子坐在几人之间,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茶杯,神色有些黯然,轻声道:“不太好。我家里……人都不在了。”

      “唉,对不住啊,提起你的伤心事,怪不得你年纪轻轻一个人来这边呢,真是不容易……”
      众人听他家中遭难,不免叹息。

      “看你背着行囊,不像是本地人,怎么称呼?”

      “我……姓沈,单名一个安字。”

      “小沈,别怪大哥多嘴问一句,你这不会也是要去淘福灵木吧?”

      “福灵木?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

      “这你都不知道?不会吧?你是刚出土的吗?”

      “我……”沈安语塞,还真让说中了,他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刚出土,哪里知道这穷乡僻壤的土特产?

      “他年纪小嘛,孤陋寡闻很正常!我跟你说,这福灵木可是大有来头,万……”

      -

      “打起来啦!外面打起来啦!”一人吆喝。

      “什么什么?”

      “哪里哪里?怎么回事?”

      “说是有人福灵木被人偷了……”

      “走吧,快来看热闹!”一桌子人茶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七嘴八舌地冲到门外。

      “不是……”沈安不明所以,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一帮子啥人啊,这么爱凑热闹……

      店外不远立着一个神女祠,神女祠前,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

      沈安踮起脚尖,探出脑袋,人群当中几人正扭打在一起。一群人七手八脚围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一头卷毛,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

      这地方民风够彪悍的,好好的小孩儿打坏了怎么办?

      沈安正义感爆棚,挤过人群,闪亮登场:“诶,别打了别打了,大家不要再打了!”

      一群人战至正酣,开始问候对方的亲戚,无人理会沈安。

      沈安看了看不远处的神女祠,灵机一动,背后勾勾手,一道蓝色细线飞出,引来一阵花瓣飞向神女塑像,木制的神女塑像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仿佛活过来了。

      “神女大人显灵了!”人群一片骚动,纷纷跪倒在地。

      打架的一群人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是否该继续。沈安瞅准时机,上前拉开卷毛少年。

      “诶,你谁啊,干什么干什么,要管闲事啊?”一名壮汉十分不客气地推搡开沈安。

      “这位大哥……”

      “谁是你大哥,滚开,快滚开!”

      壮汉一只手扯着少年衣领不撒手,少年一脸倒霉像,仍旧恶狠狠地盯着那人。

      沈安被推得一个踉跄,也不生气:“有话好好说,看在神女大人的面子上……”

      “神女大人有什么用,能赔我福灵木吗?”

      “你说什么,你这人怎么对神女不敬!”围观群众有人不满。

      “神女保佑神女保佑……”

      “快别说了,都少说两句吧,神女大人降罪怎么办?”更有怕事胆小的,纷纷劝道。

      “我没偷你东西,你丢什么了,关我屁事!”那名卷毛少年突然大叫道,拼命地蛄蛹起来,企图挣开束缚。

      “我说你这没爹娘的小毛贼,不想活了吗……”壮汉举起拳头就要打。

      少年闭起了眼睛,拳头却没落到他脸上。沈安不动声色一只手接住了拳头。

      “你……”

      壮汉又加了三分力,可那拳头竟无法再向前一分。

      “看在神女大人的面子上。”沈安温和地开口。

      壮汉只得收回拳头:“这小子偷我福灵木,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放屁,我没偷你东西,你可真敢说呀,就凭你们这帮人,要真有本事能淘来福灵木,我把我命赔给你!”卷毛少年一点就炸,一点儿不认输服软。

      “你大爷的,你没偷?你爹我现在就上山掏给你看,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去就去,谁怕谁?你要是摘不到怎么办?”

      “我要是摘到了你怎么办!”

      一旁另一名壮汉悄悄扯了扯同伴的衣角:“诶,真去啊?”

      -

      旁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刀疤赵一看刚才一块儿聊天吹牛的小伙子也在,走上前劝道:“别冲动呀,都少说两句,你别吹牛了,你别窜火了,别回头两个人全挂在山上!”

      “谁不去谁孙子!”卷毛掷地有声。

      “……”

      沈安彻底无语了,真是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这倒霉孩子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来,难怪叫人追着打。

      “他欠你多少?我替他赔给你。”

      “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替我赔!我根本不欠他的!”卷毛大声叫嚣。

      沈安先给了熊孩子一拳头,手动闭麦了熊孩子,才接着道:“阁下请说吧。”

      壮汉道:“一斤福灵木。”

      “一斤?你可真敢吹!老子什么时候……”

      沈安又一拳头。

      “疼疼疼!别打我脑袋!”

      -

      “少侠不能去啊,这玉髓山太危险,这山,这山是活的,会吃人,你们去了,回不来的!”人群中一名老者好言相劝。

      “玉髓山?福灵木在玉髓山上?”沈安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要去淘木?!我凭什么相信你?不行,还是让我揍这小子一顿吧!”壮汉一帮人道。

      “这玉髓山再怎么样也是妖王的地盘,还是别去了……”

      “我看少侠丰神俊朗,身手不错,白白送死可惜了……师承何方,家中可有婚配?”更有围观者打起岔。

      “大侠收我为徒吧!”有人当场拜师。“就教这招铁锤流星拳!”

      这拳什么时候有名字了?“不不不,在下一届散修,不收徒……”

      “他是神使,刚才神女像显灵就是他弄的,我看见了,他……”

      “不会吧?神使大人怎么会如此平平无奇?”

      “我家小女年方二八,还未出阁……”

      “不不不,我不娶亲……”

      “不娶亲哪行啊!”

      “我……在下修的无情道,不近女色。”沈安连连摆手。

      “都散修了,还有这么多束缚,活着还有劲么?”

      沈安:“唉,此言差矣,活着还是很有意思的。”

      ……

      -

      -

      玉髓山脚下。

      “我说,关你屁事啊!”

      卷毛少年先开口,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地痞流氓味儿。

      沈安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灰,少年五官端正,皮肤微黑,眉尾一道疤痕,眼睛圆溜溜的,长着两只虎牙,倒像一只小狗。

      “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怎么动不动就要咬人呢?”

      “关你……”

      沈安举起拳头,少年脑袋一缩,他却轻轻落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来给哥哥笑一个!”

      “不要!”

      山峰处在人妖两界的交界线上,人迹罕至,未经开凿,目之所及皆是奇花异草,成为黄土沙坡中的一抹亮色,虽已是暮秋时节,各色植物高低错落,青黄相接,呈现出自然原生态的美感。

      沈安手里不知从哪捡了块光滑圆润的小石子,边走边自得其乐地抛着玩,慢悠悠的逛到山脚下,只见进山口歪斜地挂着一块木牌,上书八个大字——“此地危险,速走匆留”。

      他看着牌子,心里暗暗发笑:这是哪个善良的文盲挂的?一晃神,小石子落到地上,不知滚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在意,仿佛没看见那块牌子似的,抬眼望了望蜿蜒陡峭的山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手从一旁捡了根树枝当做拐杖,沿着植物相对稀疏的方向,径直往山上走去。

      “你真是散修?真能摘到福灵木?”卷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不是,我是昆仑神使,神女大人显灵了,叫我下凡帮你们。”

      “……”

      “你要是神使,我就是玉皇大帝。”

      “走吧,玉皇大帝,你不是来过?给我们带带路吧!”

      “你连路都不认得?”

      “对了,还没问,这玉髓山怎么会吃人?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淘福灵木?”

      “我去,你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刚出土的吗?”壮汉几欲吐血。

      “不知道。”沈安一脸坦然。

      一旁刀疤赵探出个脑袋:“所谓福灵木,是一种玉髓山特有的树木,据说千年成材,树身通体晶莹,状若白玉,触之温润,能看到内里有金光流动,带在身上不仅可驱邪避灾,还能延年益寿,此木十分罕见,有价无市,偏偏那些达官贵人十分热衷,黑市上一两万金难求。”

      沈安:“你们俩非要跟着吗?”

      “我……我怕你领着这小子跑了!到时候我们找谁说理去?”打人的壮汉道。

      “好兄弟们,我不是想跟着诸位,是想劝大家回头啊!”刀疤赵接着道:“诸位有所不知,一开始想占这个便宜的人不在少数,每年都有组商队去的,功夫好的不在少数,可是每次十个去的有九个都回不来啊,侥幸跑回来的也都心智错乱,甚至装若癫狂,没有人能从那里带回来福灵木来。小兄弟,别嫌我多嘴,我看你年纪轻轻,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去自寻死路啊。还有这位大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刀疤赵苦口婆心,言之凿凿。

      “自寻死路,不至于吧?”沈安不以为意。“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就请在山下等着,我亲自去摘来那福灵木。”

      刀疤赵声情并茂:“我不是危言耸听,这座山晚上会发光,整座山上都是妖魔鬼怪,那叫一个群魔乱舞……吃人不吐骨头啊,啧啧啧!”还不忘加上语气词。

      “还有还有,就前阵子镇上的那个……那个谁,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都是真事儿!”

      “哪个呀,哪个呀?你倒是说清楚……”听到这里,壮汉有些打退堂鼓。

      “行了,一群胆小鬼!都回去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卷毛大叫。

      “嘘,别说话,你听……什么声音?”

      “哪有声音?”

      -

      行至半山腰,暮色四合,山中雾气渐起。

      凉风袭来,天色渐暗,落日余晖向地平线下沉去,前后山路变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四人拨开身旁半人高的植株,叶片上的露珠打湿衣摆,远处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鸟鸣,白天还绮丽梦幻的山路一转眼变得阴森起来。

      只听得身后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沈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声音却又消失了。

      “好可怕……”壮汉小鸟依人,躲到沈安身后。

      沈安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回身继续往山上走去,果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背后风声一起,一头猎豹大小的长毛怪物蹿了出来,直扑向四人。

      “救命啊!”

      沈安早有所料,不惊不惧,举起手中树枝划过长空,风声如利刃破竹般挡下一击。

      只见那巨兽鼻长如象,一身银白色长毛,尾巴细长有力,四爪锋利如钢,一双瞳孔在昏暗的环境中折射出幽微的绿光——是一只食梦貘。

      猛兽见一击不中,像是被激怒一般,在不远处踱起了步子,周身毛发散发出银白色光芒,顿时,所到之处草木仿佛被点燃,发出荧光,如同有生命般苏醒过来,在风中舞动。

      沈安见状,微微摇了摇头,面具下看不见表情,似乎是觉得有些苦恼。

      食梦貘是高阶的妖兽,数量稀少,能扰乱人的神志,大多生活在更西边的妖界,领地意识很强,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除非……

      食梦貘警惕地提防着面前的人类,在三尺开外停下脚步,似乎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沈安:“堵住耳朵。”

      “什么……”

      下一秒,果然听见食梦貘张口吼叫,喉咙里发出一种十分空灵的叫声,在空旷的山上久久回荡,扰得人心神不宁。

      狂风四起,大地震颤,漫山的野草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整片山坡都在回应猛兽的吼叫。

      大事不妙,这是妖兽胃口大开,要咬人的节奏。
      这要是被它啃上一口,不傻也得癫了!难怪来这儿求财的倒霉蛋们是“有命进,没命出。”

      “啊呀!”

      沈安随手撇掉刚捡的树枝,狂风下双脚纹丝不动,打了个响指,周身一圈蓝色光圈如水波纹般荡开。
      一刹那,狂风平息,草木寂灭,黑暗中安静得落针可闻,食梦貘躺在山坡上,似乎是进入了梦乡。

      “……”其余三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我收回我是玉皇大帝的话了……”卷毛道。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沈安问。

      “……武子陌”卷毛别别扭扭不情不愿报上名字,“问这么多干嘛!为什么帮我?”

      “看你面善,行不行?”

      “什么老掉牙的搭讪理由,你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我可不喜欢男的!”武子陌双手抱胸。

      沈安险些被逗笑:“谁要非礼你了?”

      “我可不会感谢你!”

      刀疤赵听不下去了:“二位别开玩笑了,赶紧上山吧!”

      壮汉:“还上山啊……”

      不等说完,四周又蹿出十几只食梦貘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得,这下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三人大惊失色,齐刷刷看向沈安。沈安微微一笑。

      “抓稳了!”

      风景依旧,食梦貘面面相觑,四人竟原地消失不见了,像是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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