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奇怪魔法消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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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那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牧溪然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生半熟的面孔。
见牧溪然似乎没认出来他，那黄头发男生接着说：“我就说是你，刚路边一眼就觉得像。好久不见啊，原来你也搬到锦昌来了，我，付光盛，不认识了吗？”他指指自己。
付光盛，她当然记得，怎么会忘。只是他现在的外表和记忆中大相径庭，让她一时没把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联想到一起，依她来看，一个人从初中到高中的变化应该不会太大。
牧溪然后退两步，淡淡开口：“是没认出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不碰见老熟人了嘛，想上来打个招呼。”付光盛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往牧溪然身边靠。
“招呼打完了，我先走了，别再跟着我。”牧溪然眉心紧蹙，语气带着不耐，说完转身就走。
付光盛见状，立马上手扯住牧溪然的胳膊，“哎，你先别着急走啊，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你放开，没那个必要，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这怎么行，我放手你跑了怎么办。”付光盛不依不饶。
牧溪然耐心耗尽，目露厌恶，一把甩开手腕上的手，可惜没挣开，她转而用脚踹了一下男生的小腿。
付光盛吃痛，放松警惕，“操!”
牧溪然霎时脱身，付光盛越缠她越想躲，于是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跑，却不小心崴到脚，膝盖一下磕在路沿石上。身后的人铁了心不让她好过似的，趁此机会几步跑过来，又要来抓她手。
即将碰到的时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出现，牢牢截住，横亘在两人之间。江劲知单手紧攥付广盛的手腕，付光盛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刚对她说什么？”男生声音很冷，居高临下看着付光盛，眼冒寒气。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扶起摔倒的牧溪然，支撑着给她借力，牧溪然起身站直。
“我靠，你谁啊，我跟我老熟人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啊，真他妈多管闲事。”付光盛瞪了江劲知一眼，把目光放在牧溪然身上。“你倒是说句话呀牧溪然，怎么？这男的该不会又是你的护花使者吧？”
江劲知捏住付光盛的手腕，手头力道不断收紧，又使了点巧劲脱开手，轻松把付光盛搡开，付光盛捂着手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江劲知个儿高，挡在牧溪然身前，牧溪然被遮得严严实实。
对面付光盛发出不屑的冷哼，“我倒是没看错你，牧溪然，上一个还在你身边吗？这就有下一个上赶着了，亏我还想为之前对你说的话道歉，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真是多此一举。”
“你确定是道歉而不是骚扰？”牧溪然从江劲知身后走出来，直视他灰败的眼睛，眼神里毫无惧意。
“呵，看来是这有人给你撑腰了，刚还不是要跑吗？怎么不跑了？你跟他什么关系呀，该不会……”他这话说半截留半截，意味深长。
江劲知紧了紧拳头，迈步上前，被牧溪然一把拉住衣角，他停下脚步，没再动。
她掷地有声：“关你屁事，把你那张破嘴给我闭上，我不想听到你嘴里有任何难听的话是关于他的，你以为你做的事很光彩吗？从你让人给我带的那些话，我就打心底里看不起你。”
“呦，这还护上了，行，就当我之前嘴贱，以后不会再烦你。”付光盛深知自己打不过对方，又被戳中痛处，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空旷的街角只剩下两个拉长的人影，空气凝滞，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牧溪然被今晚发生的种种激起过去的回忆，思绪更混乱，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她转身寻找合适的地方，脚上开始挪动。
“你在躲我。”肯定的陈述句，伴随着风吹树叶的唰唰声。
“你就这么抗拒见到我，我有那么讨厌吗？”江劲知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一连说了几句。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刚才的事结束后她又跟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江劲知以为她要离开，原本下定决心这段时间不再去打扰她，可他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
牧溪然脚步顿住，她停下来，心脏莫名泛起一阵酸软，她竟从江劲知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委屈和受伤的黯然。
顷刻间，不知道什么东西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被突然融化，流入四肢百骸。
这一刻，她果断地回过身，抬起头，深深对上江劲知漆黑明亮的眼瞳，他就这样直直望进她眼底，好像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不是，你才不讨厌，我不会再躲着你了。”牧溪然先否认，又承认，后保证。“你不能妄自菲薄。”她一字一句，说得切切实实。
两人视线胶着，江劲知先败下阵来，低头看向牧溪然的膝盖，“看看受伤没。”
他不说牧溪然还没感觉到，这会儿膝盖火辣辣的疼，她屈身撩起裤脚拉到膝盖上方，膝盖表面略微红肿，被擦破了皮，上面正冒着血珠。
江劲知二话没说，背对她蹲在她面前，“上来。”
“没事的，不是很疼，就破了点皮，可以正常走路。”
江劲知充耳未闻，仍蹲在原地不动，像在跟她较劲，看谁先妥协。牧溪然内心的愧疚感节节攀升，无奈轻叹，决定顺着他来，弯腰趴在江劲知的肩膀上。
感受到背上的人老实趴好，江劲知背起她缓缓站立，牧溪然的视线渐渐拔高，向前迈进。江劲知步子很稳，一路没有颠簸，牧溪然解锁了全新的视角。
她舔舔唇，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个子高的视角就是不一样哈，上面风景都和下面不一样。”也不问人要带她去哪。
安静，还是安静，人家江劲知压根不接她的茬。她自觉尴尬，讪笑一下，灰溜溜闭嘴。
江劲知背着她径直走进一家药店，他们买完东西就出来，周边恰好有家店铺门前有两条露天长椅，空无一人。长椅上有遮阳蓬，同时也能挡雨，想来是为了方便等待排队的人，今天下过雨，出行的人并不多。
有了目标，江劲知背着她就往那儿的方向走，到了以后轻轻把牧溪然放到地面。双脚触及到地面的牧溪然，这才恍然感受到真实。
她慢慢坐到长椅上，江劲知单膝半蹲，示意她把裤脚卷起来，牧溪然照做。白色的棉棒沾染棕褐色的碘伏，在伤口处小心移动，尽管江劲知动作轻柔，破皮的膝盖还是被刺痛，牧溪然没出声，腿却往后缩了一下。
一只手很快伸过来，把瑟缩的腿固定住。江劲知低头，一股温热夹杂微凉的气息拂过牧溪然的膝盖，痒意混合着刺痛感，相互作用之下，神奇的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她视线落在江劲知浓密黑发中的发旋上。
伤口不严重，清理干净消完毒一气呵成，江劲知撕开创口贴，做完最后一步，手指微顿，又帮牧溪然把裤腿放下来。
“谢谢你，江劲知。”
“不用。”江劲知站起身，撇了眼蓬外。
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雨，打在地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细密的雨针倾斜，穿透夜色的光。
“走吗？”他问。
“走吧，不然这雨越下越大。”牧溪然发觉江劲知在得到她的回答之前一连说了几句话，后来说话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寥寥三两句，最多只说两个字。
她心里有些忐忑，拿不准江劲知的想法，这□□会到曾经江劲知跟她说话时，她的种种行为真的是挺伤人心的，所以她没资格怪江劲知。
看着坠落地面的雨滴，她从包里拿出一把迷你的折叠伞，撑开后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大小。牧溪然眨巴着眼，呆呆仰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人。
历史重演，江劲知再次半蹲下来，意思很明显。牧溪然只看得到他的后脑勺和深色的后衣领，迟疑片刻后趴了上去。
双手虚拢交叉搭在江劲知的肩膀，他以平缓的速度站立，走进雨幕。小小的伞下撑了两个人，耳边不时传来走路时发出的湿哒哒的声音。
“江劲知，对不起。”牧溪然忽然说。
背着人的江劲知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地一步步朝前走。“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对我道歉。”他话音平静无波，看不出来到底生没生气。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说他生气吧，他还一直悉心照顾她，说他没生气吧，他又不太搭理她。
牧溪然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了决断，启唇道：“对不起，江劲知，我不诚实。”
我说谎了，我拿学习当借口躲避你，因为自己想太多，导致尴尬得不知如何面对你，只会逃跑。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像是被什么奇怪魔法绑架。
只一句“我不诚实”，江劲知立刻懂了。
“嗯。”他又只说一个字。
“嗯什么嗯，你多说几句话嘛，不然你这话我没法接下去。”牧溪然不满，想凑上前观察他的表情，动作间下巴擦过他的头发，刺刺痒痒的。“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她接着喊：“江劲知？”探头看，他没动静，依旧不作声。“江劲知？”她又喊，还是没反应。“江劲知！好话不说二遍噢。”
她说了第三遍。
“别乱动，不是看到我不自在不好意思？现在又不这样了？”江劲知捱不住她这样一直叫他名字，态度一瞬间软了下来，无奈失笑。
我不是生你气，我是气自己让你无所适从，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牧溪然看到他侧脸动了一下，心中窃喜，干脆一鼓作气，“当然不，你都没有不好意思，我干嘛不好意思？”
像在说绕口令，彼此心照不宣。
趴在人肩膀上的牧溪然感觉到他的背部颤动，以及从他喉间溢出的气声，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笑，这个时候她更想喝点甜甜热热的东西了。
“江劲知，你好高啊，平时呼吸到的空气是不是都比我们新鲜？看其他人像个矮冬瓜？”牧溪然一只手腕撑伞撑困了，顺便换只手撑，刻意挑起话头。
“没那么夸张。”他淡淡地说。
“你不懂吗？我在夸你呢。”牧溪然高高扬起下巴，“话说你真没生我气？不然干嘛跟我说话这么敷衍，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要真生气的话怎么才能好？”
一连几问，连珠炮似的，江劲知发现牧溪然在有些特定的时候话还是蛮多的。
“没有生你气，真的，实在不行你夸我吧。”他拿她没办法，耳根子发软，妥协说道。
“哈？你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别人多夸你的那种人啊。”
“那我是哪种人？”
“嗯……细心温和、沉着内敛、谦虚有礼的人。”
好吧，这会儿他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了，眼睛默默看向前方，脚下步子不停。
牧溪然说着说着，蓦地抬眼看了下他们头顶的伞骨，“江劲知，你觉得我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是一株长着两个头的超级蘑菇？”
江劲知觉得她思维太跳，还是配合回答：“我们是人，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这样认为。”
“你一点也不好玩儿。”牧溪然语调听上去颇有埋怨的味道。
“我又不是玩具。”
“你故意的吗？不好好跟我说话。”非要跟我对着来。
“有吗？”江劲知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她看不见的笑。
“江劲知，我想喝巧克力牛奶了，热乎乎的那种。”话题突然跳转。
“好。”
“那你请客，我买单。”
“可以，我买单，你请客。”
雨还在下，雨声愈发的大，两人的交谈声却清晰入耳。雨中漫步，冲散所有不快乐。
晚上九点多，饮品店内的客人没有几个，牧溪然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捧着心心念念的巧克力热牛奶啜饮，江劲知要了杯燕麦奶坐她旁边。
心情平缓下来，倏的想起江劲知之前是要和那个叫岳黎的女生一起吃东西的样子，可他能在她发生突发状况时赶到现场，说明他大概率没有吃完那顿饭。
“对了，我记得路过那家店的时候你应该没有看见我，我就离开了，你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跟你朋友打好招呼了吗？”
“偶然在店里碰见，不是约好的，所以先走没关系。”江劲知简明扼要回答。
其实一开始他没看到牧溪然，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站在店面窗外，鬼使神差的。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无聊扫视周遭，就是转头这一眼，他似乎看到个酷似牧溪然侧脸的人影一闪而过，他不确定。
在原地坐了不到两分钟，他还是没有按捺住，内心升腾起那种“万一是呢”的猜想，和岳黎说了句有事先走就离开了。
“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们吃饭的时间。”说到这，牧溪然继续问他：“你是不是还没吃完就出来找我了。”否则不可能那么快追上她。
她有点惶恐。
“嗯，还没来得及吃。”江劲知这次实话实说。
牧溪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的巧克力奶都没滋没味了。下一瞬，她当机立断起身，“走，跟我去吃饭吧。”
“好。”江劲知也利落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当晚吃饱喝足，他们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速平稳的在柏油路面上行驶，雨停了，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奇怪魔法消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