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摆烂师尊她卷赢了》曹必胜

8、第8章 潭底微光

　　清寒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洛云蓁蜷在冰冷的玉床上，系统惩戒带来的神魂剧痛余威犹在，像是一把钝刀在脑中反复刮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无形的伤口，让她意识昏沉，却又无法真正入睡。

　　属于“云蓁仙尊”的冰冷外壳在剧痛中碎裂过，又艰难地重新凝聚，但裂痕已然存在。那些涌出的记忆碎片——幼年的鞭痕、空洞的胜利、雪巅的孤寂——如同鬼魅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盘旋，与“洛云蓁”对原文剧情的恐惧、对霁渊的同情疯狂交织、撕扯。

　　她是谁？该怎么做？

　　剧烈的痛苦和认知混乱耗尽了她的所有心力，她像一只受伤的兽，只能本能地缩在巢穴里舔舐伤口，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感知和反应的能力。

　　甚至连那每日一次、几乎成为习惯的，向寒潭输送灵力的“本能”，也因这意识层面的重伤而被迫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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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潭之底。

　　绝对的黑暗与冰冷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霁渊紧握着那块沉水乌金，疯狂运转功法，将过滤后的寒潭能量和其中那丝奇异缥缈的“情绪碎片”一同吸入体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一次次撕裂与修复中变得更为坚韧，灵力在极限压迫下愈发凝实精纯。那块沉水乌金表面，甚至开始凝结出极细密的、冰蓝色的奇异纹路，吸纳转化能量的效率似乎在缓慢提升。

　　变强的感觉如此清晰，几乎让人上瘾。

　　然而，今日有些不同。

　　那个每日准时降临、将他从濒临冻结的边缘拉回的温暖灵力护罩，没有出现。

　　时间早已超过以往规律的间隔，周遭只有越来越刺骨的寒意，无情地侵蚀着他心脉外那层已然黯淡许多的旧有护罩。

　　冰冷的死寂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缓缓攥紧了他的心脏。

　　为何没来？

　　是终于厌倦了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是觉得他已经失去了“玩具”的价值？还是说…昨日那短暂却尖锐的、仿佛源自灵魂链接的痛苦之感，预示着什么不测？

　　最后一个念头让霁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试图摒弃这荒谬的担忧，告诉自己这或许正是她想要的——看他希望落空、彻底坠入绝望的样子。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固执地低语：万一呢？万一她真的…

　　不！

　　他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软弱的想法，却因此气息一乱，冰冷的潭水瞬间呛入鼻腔，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刺痛和寒毒侵蚀的剧痛！

　　“唔！”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稳住心神。

　　不能乱！必须冷静！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潭水，强迫自己分析：或许这只是又一次试探，一次新的折磨手段。她想要看他慌乱，看他乞求。

　　他偏不！

　　少年眼底掠过一丝狠戾的倔强。既然没有那灵力护持，他便靠自己撑过去！

　　他更加疯狂地催动功法，将沉水乌金的效果压榨到极致，不顾经脉传来的抗议性剧痛，近乎掠夺般地吸收着周围一切可用的能量！

　　然而，寒潭深处的阴寒之气远超他的极限。失去了那关键的核心护持，仅凭他自己和这块矿石，根本无法完全抵御。寒意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穿透他的防御，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冻结他的血液灵力。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身体变得沉重麻木。

　　要…撑不住了吗？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冰封、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

　　怀中的沉水乌金，似乎因吸收了大量最精纯的寒潭本源能量，又或是感应到了他濒死状态下爆发出的极致求生欲，其表面的冰蓝色纹路骤然亮起！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温和、却带着极致寒意的能量流，猛地从矿石中反哺而出，涌入他的体内！

　　这能量并非温暖，其本质依旧是冰寒，却无比纯净，不含丝毫暴戾的寒毒，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后提纯的冰髓，与他自身修炼的功法属性竟隐隐契合！

　　这股冰髓般的能量流迅速融入他即将冻结的经脉，虽不能完全驱散寒意，却奇迹般地稳住了他崩溃在即的心脉，并为他几近枯竭的灵力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新生力量！

　　霁渊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这股来自“石头”的、救命的寒流。

　　它不如她的灵力温暖舒适，甚至让他感觉更冷了，但这种冷，是纯粹的力量之冷，是能够被他掌控、吸收的冷！

　　绝处逢生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同时冲击着他。

　　这矿石…竟还有如此变化？

　　是它自身蕴藏的奥秘，还是…这一切，依旧在她的算计之中？连他濒死反击、激发矿石潜能的这一步，她都算到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究竟深沉到了何种地步？！

　　他不再犹豫，抓紧这来之不易的生机，全力引导着这股冰髓能量运转周天，疯狂修复着被寒毒损伤的经脉，巩固着摇摇欲坠的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反哺的能量渐渐平息，沉水乌金表面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时，霁渊缓缓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寒气。

　　他活下来了。

　　靠着自己，靠着这块她“丢”下来的石头。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块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沉水乌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恨意仍在，却不再纯粹。忌惮更深，却又混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强大和算无遗策的敬畏，甚至是一丝…扭曲的感激？

　　他厌恶这种复杂的情绪，这让他感觉自己更加可笑和可悲。

　　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

　　而且，经过这次濒死体验和冰髓能量的淬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瓶颈竟然松动了！距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温暖的灵力护罩，又毫无征兆地、姗姗来迟地注入了他的体内。

　　虽然微弱了许多，似乎施放者也处于某种虚弱状态，但它依旧精准地巩固了他刚刚稳住的心脉，带来了久违的（也是他曾经依赖的）暖意。

　　霁渊身体一僵，感受着这迟来的“关怀”，再对比方才那濒死的体验和矿石的反哺，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是折磨，还是锤炼？

　　少年眼底的迷雾更浓，那偏执的探究欲，几乎化为了实质。

　　他握紧了拳，将那块救了他一命的沉水乌金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

　　无论你是何种目的…

　　师尊，这场游戏，我奉陪到底。

　　清寒殿内，洛云蓁从浑浑噩噩的剧痛余波中稍稍清醒，第一时间便感应到寒潭方向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生命气息。

　　几乎是出于一种弥补性的本能，她耗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将一股微弱的灵力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无力地瘫软下去，意识陷入半昏半醒的迷离状态。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幽幽响起：【惩戒结束。请宿主好自为之。】

　　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一声极轻极淡的、属于她自己的叹息。

　　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还要难走得多。

　　而潭底少年眼底燃起的那簇幽暗火焰，却比任何时刻都要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