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共白头》春日晞

36、番外一孩童篇

　　-景兴二十一年

　　顾靖山刚打完仗归来不久，去京都述职完回来路上想到自家八岁的孩儿，如往常一样在街上逛了半天才回。

　　“川儿！”

　　顾靖山一进门就把揣怀里的酥花饼拿出来，着急喊道却不见人影。

　　脚步一转朝后院去，果然看到了人。

　　“川儿，快来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顾靖山朝顾羡招手，一脸高兴。

　　不过八九岁的顾羡从小就知道爱干净，洗了手才坐过去，看到酥花饼的时候眼睛小小的亮了一下，还没等动手，嘴上就杵了过来。

　　顾靖山不管自己洗没洗手，捏起一个就朝自家小子嘴上喂。

　　小顾羡咬了一口，接过去双手捧起乖巧吃着，嘴里被酥软香甜包裹。

　　看样子就知道自家小子喜欢，不枉他排了一个时辰，顾靖山紧盯着看，越看越是庆幸娘子还给他留了这么个宝贝。

　　等人吃完还想给人擦擦嘴，不想人吃得干干净净，嘴角半点没沾。

　　“对了，听说旁边小院里搬来了一对母女”顾靖山还是伸手抹了一把小孩的嘴，顺手就揉了把脸，“这酥花饼买得多，你给人拿点去。”

　　软乎乎的，真好捏。

　　小顾羡看着自己爹爹，干净的手背在脸上擦了下才点头应下。

　　晚春的暖阳半点不灼人，小顾羡端上满满一盘子在舒服的日光下站定。

　　踮起脚伸手扣响门环，只扣够几声，表示有人后便站在门口等着。

　　好一会儿都没人来。

　　小顾羡想了想，又踮起脚，手刚摸上铁环，门就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伸了出来。

　　他护住怀里的盘子赶忙让开一段距离，等那小家伙露出全貌。

　　苏雪打开门抬头就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站在门前，手上端着香香的点心。

　　长的太好看，以至于小苏雪忘记了要干嘛，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可站在那片阳光下，小小少年身姿挺拔，气质清隽干净，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吸引着她的目光。

　　“小雪，是谁啊？”苏母半天不见动静，过来将门拉开。

　　“夫人”顾羡回神，躬身行了礼才开口，“父亲说酥花饼买多了，让我给夫人和妹妹送一些。”

　　目不斜视说完，恭恭敬敬的双手把盘子递给苏母，苏母赶紧接过，看着半大个小子很是喜欢，“真乖啊，是云川吧，有劳你特意送一趟，这酥花饼瞧着便好吃，谢谢你给我们送过来，也谢谢你爹爹。”

　　小顾羡看了眼躲在苏母背后的苏雪，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谢。

　　苏母看这孩子就知道是个内敛的性子，拉过苏雪在面前，“这是你云川哥哥，快叫人。”

　　小苏雪却少见的扭捏起来，抓着苏母衣角不松手，犹犹豫豫好久才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哥哥。

　　“嗯”小顾羡应过，也叫了声:“小雪妹妹。”

　　小苏雪闷闷嗯了一声，低着头再不说话。

　　两个小孩没话说，苏母看着自家女子感到奇怪，怎突然怕人起来，没管小苏雪一时的作怪，苏母招呼着小顾羡进门，“云川跑一趟渴不渴啊？快进来坐坐喝口水吧。”

　　小苏雪听这话心中微动，偷偷去瞄顾羡。

　　小顾羡被苏母邀进了屋，手上捧着一杯水。

　　走之前刚喝了水，就几步路，其实并没有什么消耗，但小顾羡觉得送完就走不太好，于是规规矩矩喝干净手上的水才起身告辞。

　　苏母还想留人吃饭，小顾羡谢过后表示夫子教习的课业还没完成，得赶在晚上检查时做完，礼貌拒绝。

　　既如此，苏母也不过多挽留，笑着人小顾羡等一下，她去将盘子换下来。

　　院子石桌上剩两小只。

　　小苏雪捧着苏母递给她的酥香饼小口小口吃着，她只在去年年节的时候在宴席前尝过一块。

　　还是厨房里采买的婶婶偷偷塞给她的。

　　边吃边瞥向所谓的哥哥，或许是这个酥香饼太好吃了，她吃完捏了捏手上碎渣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酥香饼很好吃，谢谢哥哥。”

　　小顾羡摇头，“不用谢，妹妹喜欢就好。”

　　“吃，吃了饭再走吧。”小苏雪有点紧张，想都没想便磕磕巴巴说:“课、课业，一次不交也没关系，我——”

　　“小雪，说什么呢！”苏母出来就听见这句，敲了下小苏雪脑袋，“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云川啊，别听你妹妹胡说”苏母和所有大人一样，将换过来的盘子放桌上语重心长的对顾羡说:“要听夫子的话，课业要按时完成，好好完成，不能不交。”

　　“别听你小雪妹妹的。”

　　小苏雪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羞愧的低着头。

　　小顾羡点头应下，看见小脸憋的通红的苏雪，走过去揉了揉小苏雪的头。

　　小苏雪感受到动作抬起头，就听面前人说，“哥哥下次还来的。”

　　梧桐光影落下，这一瞬间小苏雪仿佛看到了烟火炸开，紧张和羞愧全被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感到开心和期待。

　　于是她在小顾羡离开之前跑去摘下在石缝里看守了多日的蒲公英，金黄的花瓣平舒直展，正是送人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