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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纵火 ...

  •   飞白打开大门,怒喝道:“哪里来的一群狗?扎在东宫门口嘤嘤乱吠?”

      “你——”吴内侍顿时气得两眼冒光,“你可瞧仔细了,咱家可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将太子侧妃灵体送回东宫。”

      “起灵!”吴内侍大呼一声,远处几人抬起黑色描金棺木就要往东宫冲。

      飞白拔剑挡在门前,“谁敢!”

      “你不过区区太子近卫,有何能耐拦得住皇后娘娘的旨意?太子殿下如今自身难保,你还是不要给你主子惹事的好。”吴内侍拧着细长眉毛,疾言厉色道。

      吴内侍朝后使了个眼神,后头几人提刀上前,准备强攻。

      飞白气极,紧握长剑,势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岂料楚辛珏骤然出现在他身后,抬手按住他手腕。

      “吴内侍真是好生孝顺,一大清早就来东宫磕头。”

      “?”吴内侍眼神疑惑。

      “既然是皇后的旨意,那就进去吧。”楚辛珏眸光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想折辱孤,孤也得顺她一回不是?”

      “殿下想通了就好。”吴内侍抬手,抬棺的人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宣岁宁听见动静后便来到前殿,蹙眉看着庭中好些人抬着一口硕大的棺木,这是何意?难不成将沈惜君的尸身运来了?

      她瞧瞧打量边上的楚辛珏,只见他一身云青长袍,站立如钟,神情淡漠,不见有丝毫恼怒。

      “装得还真像,只怕心里早就杀意滔天了。”她缩在殿门口,小声吐槽。

      吴内侍扬声道:“抬到正殿去,摆上香火好生供奉。”

      这时,一道白影从廊下款款而出,她走到吴内侍跟前,开口道:“既是侧妃,如何入得了东宫正殿?这庭中宽袤敞亮,又接日月地气,正是合适。”

      “白姑娘是吧?奴才奉命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位无名无分的侍妾胡乱置喙。”

      “吴内侍多虑了,我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不过是借居东宫,何来侍妾之说?”白婉轻笑:“如今棺木已运至东宫,你大可现在就回去交差,再纠缠下去怕是没那么容易能离开了。”

      吴内侍眯眼,见她一位小丫头片子竟然能一眼认出自己,说话还绵里藏针,定然是有些门路的,思及楚辛珏脾性,他只好抬手道:“放置庭中,我们走!”

      十几人动作麻利地将棺木放下,又摆上灵位和供香,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慢着!”楚辛珏挡到他们面前,“哪有孝子贤孙还没磕头就走的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求饶:“太子殿下,我们都只是奉命办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也好,你们走吧,吴内侍留下。”楚辛珏摆手挥走他们。

      “你——”吴内侍面色铁青,若不是碍于身份,早就破口大骂了。

      众人权衡之下,只丢给吴内侍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匆匆离去。

      “吱嘎”一声,东宫大门紧闭。

      楚辛珏便朝吴内侍抬手,“请吧。”

      吴内侍气极,“太子殿下莫要欺人太甚,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孤打你了吗?”楚辛珏勾唇,“飞白——”

      飞白会意,立即上前,一脚踢在吴内侍小腿腕上,单手擒住他肩膀,生生逼迫他朝着棺木跪了下去。

      楚辛珏走到灵前,一把拿起木质牌位,语气寒得结冰,“爱妃沈惜君之神位?”

      他持着牌位,抬手就给了吴内侍一下子,“吴内侍孤寡多年,不如你娶了她可好?”

      吴内侍脑袋嗡嗡响,昨夜还没好的伤口现下又裂开了,新旧伤交织,血流如注。

      “太子殿下莫要太嚣张!奴才命虽不值钱,可皇后娘娘亦可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楚辛珏又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下,眸沉如墨,“孤最讨厌会咬人的狗!”

      吴内侍顿觉晕眩,血水浸入眼眶,迷蒙得睁不开眼,他愤然道:“若能选择,谁不愿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你若真有能耐只管反了天去,堂堂储君混得连条狗都不如。”

      楚辛珏面沉如暮,盯着他的脖子,抬手准备再次重击。

      “住手!”宣岁宁看不下去了,拧着眉走过去,“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楚辛珏侧眸看向她,挑着长眉问:“他要命做什么?左不过是助纣为虐,孤杀了他又如何?”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东宫乱打乱杀。”宣岁宁挪到吴内侍跟前,堪堪挡住楚辛珏。

      “太子妃,吴内侍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一旁的白婉冷静开口。

      宣岁宁看了她一眼,容貌清雅,气质如雪,是位弱柳扶风的清冷美人。

      “就算是有罪也不至于殿下亲自动手吧,这里已经躺着一位了,难道还要再多添一位吗?说出去,人人只道殿下残暴嗜杀,于东宫无半点益处。”宣岁宁试图说服二人。

      谁知,楚辛珏抬手就将鲜血淋漓的牌位指向她,“多事的人可没好下场,不如你陪他一起?”

      白婉轻扯楚辛珏袖袍,“殿下,太子妃并无恶意。”

      宣岁宁定定地看着楚辛珏,从怀中掏出一根碧绿玉簪,眼神倔强,俨然寸步不让。

      楚辛珏骤然看见那根自己丢失已久的发簪,气笑了,将手中牌位大力掷到棺木上,顿时砸得稀巴烂,木屑四溅。

      “孤今日就给太子妃一个面子,飞白,将吴内侍绑到这棺木上,停灵几日便绑他几日。”

      “是。”飞白当即命人找来粗麻绳子,三下五除二便将意识模糊的吴内侍绑到棺木底座腿上。

      楚辛珏意味深长地看了宣岁宁一眼便拂袖离去,白婉朝宣岁宁行了个礼也回了北苑。

      “小姐,咱们也走吧,这吴内侍是死是活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青葙低语。

      “并非是我多管闲事,从前我去坤宁宫,吴内侍多有指点,上次在太极殿也肯卖我面子,此举只当是还他个人情。”宣岁宁解释道。

      “青葙明白了。”

      “我们先回吧,晚点坤宁宫可能就会派人来接吴内侍,要是没人来的话,我们就找个时机,趁他们不注意瞧瞧将人放了。”

      “公然与太子殿下作对不好吧?”

      “无妨,我俩早就撕破脸了,不差这一桩。再说,皇后的亲信惨死东宫,我们也会跟着处境艰难。”

      白昼漫长,东宫前庭赫然停着一棺,边上还瘫着个满脸是血不知死活的人,气氛安静得诡异。

      直到天色暗下去,也不见坤宁宫派人过来,宣岁宁不免有些坐不住,再这样下去只怕吴内侍撑不过今日,她带上青葙再次去往前庭。

      刚穿过连廊,便瞧见天际划过一道火光,落地位置便是那前庭落棺处。

      “不好!”宣岁宁双手提起裙摆,奋力朝前奔去。

      越往前火光越盛,须臾间就燃成一片,映得东宫上空红霞满天。

      “走水啦,走水啦,呜——”一呼喊的侍从瞬间被人捂住嘴巴拖到暗处。

      “啊——”吴内侍瞪着恐怖的眼睛,全力挣扎。

      宣岁宁掏出绣帕捂住口鼻,冒着熊熊大火费力地将吴内侍身上的绳子解了去,一把搀起他往门口走。

      青葙提前奔去打开大门,宣岁宁随后便将他推了出去,低声道:“快走!”

      “奴,奴才多谢太子妃救命,他日结草衔环必报太子妃今日之恩。”吴内侍声音苍哑撕裂,哆嗦着手行礼。

      “吴内侍不必记挂,我做事向来凭心而行,不贪求回报,你快走吧。”

      目送吴内侍离开后,二人速速栓上大门。转身间,一条巨大火蛇吞噬着沈惜君棺木,燃得霹雳吧啦响,空气中散发着浓烟和异味。

      “小姐,好生奇怪!”

      “是啊,这火着得奇怪,没人来救火也奇怪,我闻着似乎有柏油的气味。”宣岁宁皱眉。

      “啪嗒”一声,黑棺裂开,沈惜君的尸身突然从烈火中滚了出来。

      “呀——”青葙立马撇开眼,捂嘴惊呼。

      宣岁宁也是一惊,因着上次见过尸山血海大场合,现下倒还算镇定。

      “沈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可惜毁在自己的贪念中,也不知是谁害得她,相识一场,总该叫她走得有尊严些。”

      宣岁宁上前去,将沈惜君拖离火场,抬袖拂灭她衣裙上的火苗,又用绣帕替她清理干净面容。

      擦到嘴角时,绣帕上沾染了一点黄色污渍,她疑惑地凑近看,“这是何物?看着有些眼熟。”

      又拿到鼻尖仔细闻了闻,沉声道:“是蟹膏,腐坏的蟹膏。”

      “原来如此,沈小姐定然是吃了这腐坏蟹制成的蟹膏,再加上饮了掺了药的酒,两物相克,暴毙而亡。”青葙惊道。

      “不错,你我出身江州,一下便知其中关窍,而京都人甚少食蟹,自是不懂这其中的诸多讲究。不过昨夜其他人也同饮同食,都安然无恙,独独沈小姐……”宣岁宁细思极恐。

      “昨夜,我们案桌上摆的也是腐蟹肉,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她不敢深想,何人如此胆大,竟公然谋害太子与太子妃。

      张牙舞爪的火舌灼得宣岁宁两眼发涩,她拼命地眨眼,却发现暗影绰绰,根本看不清这迷蒙的世界。

      恍惚中,一道月白修长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寒沉如渊的声音传来,“薛氏,你看一个死人比看孤还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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