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
7月1日，晴。
今年的盛夏格外热，窗外的风滚着层层热浪，整座城市像是巨大的蒸笼，暑气氛难耐，闷得人没了半分精气神。
周蔺年岁渐大，对这父子俩相争，也没了心思再管。至于他的婚姻，周亦憬性子倔，认定的事更不会让别人插手半分。
他也不再继续坚持。
周亦憬任职不过半年，全面主持集团事物，做事手段狠辣、凌厉，雷厉风行，将周氏集团带到另一层高度。
确实是集团董事的不二之选。
而周君山，这场世家争斗的失败者，不久前带着孩子去了国外。至于陈晚，没有人会去关心她的归宿。
在所有人眼中，她连锦上添花的那点绿叶都算不上，可有可无。
“爷爷，这是温书禾，我女朋友。”周亦憬握着她的左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温书禾笑了笑，应：“爷爷好，我是温书禾。”
周蔺一愣，但很快缓过神，他这把老骨头，自是不适合再插手年轻人的感情。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总会想，如果当初能早早同意周君山和陈知意离婚，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或许，怡宁还会在他身边。
或许，周君山和周亦憬也不会闹僵，以至于父子相残。
他这些天，总会想起过去，想起那些曾经做过的决定。
他后悔了。
周蔺沉默两秒，长叹口气，抬眸仔细打量了眼温书禾，似是妥协：“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就好，我这老头子插不上什么话 。”
“好了，你们去逛逛吧，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
周亦憬带温书禾去他小时候的房间。
虽然很久没人住，但房间内依旧一尘不染、干净亮堂。
“他们离婚后，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了。”周亦憬说，“到现在也好几年了，但陈设倒一点没变。”
温书禾静静地站在他身边，鼻尖泛酸。她知道老宅过往种种，都是他过往的伤疤。
她没问，只是安静地听他说。
他继续说：“他们离婚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迫切想离开这儿。后来，见到陈晚后，我慢慢懂了。”
“爷爷当时不同意陈晚进门，奈何岁数渐大，她有怀了孩子，心就软了，同意她进门。”
可陈晚从不像表面那般乖巧懂事，她有野心，有手段，经常在周君山面前花言巧语，关系本就不好的两人，到最后硬生生成了敌人。
周怡宁当时出国也有她的手笔，周君山虽然心狠，但对孩子还是有一分柔情。
但只有一分。
“我记得陈晚进门那天，这一幕永远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恨她。”
“后来，我渐渐不回老宅，跟周君山关系也越来越僵。”
“再后来，怡宁走后，我就出国了。去年夏天才回国，就遇见了你。”
温书禾吸吸鼻子，嗯了声：“以后，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她岔开话题，不想再谈论这些让他伤心的往事：“你屋子里还有小时候的照片吗？艺术照或者抓拍那种？”
周亦憬很久都没回来，对屋内的陈设，以及物品的摆放也忘得差不多了，“我找找。”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第一个抽屉，那里还有几张小时候的照片。
温书禾接过昏黄的照片，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照片里的周亦憬约莫十来岁，冷白皮，眼神淡漠，简直跟现在如出一辙。他坐在桌边，应该是在写作业，眉心微拧，显然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抓拍有些不满。
她噗嗤一笑：“你小时候怎么长得也这么冷？果然，大冰山从小就是冰山。”
“这是给你拍的？”
周亦憬回想：“应该是怡宁，初中很忙，她还总缠着跟我玩。”
温书禾点点头，那张照片里的人虽然冷，却跟现在很不一样。
一个是性格淡漠，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是天生性格使然。
而现在，确是见惯了人世百态，世间炎凉，是经历世事后的冷。
事情发生的时候周亦憬还很小很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残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那时候温书禾也上初中。她的初中含满了酸甜苦辣，有为成绩发愁，有为友情烦恼。但父母和外公都宠着她，她不觉得苦。
那时候，她觉得世界上没有坏人，她觉得所有人都是好的，每个人都很善良。
想到这，她眼眶一酸，心尖那点莫名情愫像是泄了闸的洪水，瞬间灌入四肢百骸。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她举起第二张照片，转移话题，想让这沉闷的气氛能变得轻松些。
照片里，周亦憬笑得很开心，应该只有七八岁，在草坪上踢足球。那时候他家庭幸福美满，也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
他想了想：“七八岁吧，具体记不清了，应该是周末，一家人出去玩。”
时间让人淡忘一切，哪怕是曾经最幸福的时刻，也会被成长经历的痛苦冲淡。
“那天阳光很好。”他又补充道。
温书禾低头，眼睫毛扑簌簌颤，她有些后悔问了这些，平白勾起那些令人难过的回忆。
她无法弥补过去，只能承诺未来。
她捏了捏他的掌心，凑近他耳边：“我会陪着你，以后你人生当中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周亦憬摸了摸她耳垂：“好。”
她试图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听我初中的事？我初高中过得那叫一个精彩。”
“哦，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啊……”
“谁？”
“哈哈，逗你的，当然没有，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这么多年，只喜欢你一个。”
“我也是……”
*
一个月后，盛夏。
8月1日，周亦憬和温书禾的婚礼如期而至。
温书禾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好，拉着季舒涵和林湘琴说了很久的话。
三人从小就认识，数十年的友情，肯定是舍不得的，但更多还是为她找到归宿而欣喜。反应最大的当属季舒涵，她平日虽然大大咧咧，但内心极为细腻，想到以后不能一起泡吧，就更是失落了。
结婚前一晚，温书禾还是很恍惚。
从求婚到结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要成为新娘了。
对此最为不满的便是张以岚，自己才刚刚接受周亦憬，没几天就接到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在她眼里，不管多久温书禾都是小孩，一眨眼捧在手心的女孩却要结婚，还是舍不得。
最让人发愁的便是婚礼的各种细节流程，过于繁琐复杂。
一个月，时间说急不急，说缓不缓。两人为婚礼场地，来宾以及婚礼细节忙得焦头烂额。要说最忙的那还是周亦憬。白天工作，晚上下班后陪着温书禾挑选婚礼一应事务。
两人为场地还争执了很久。温书禾想要在室外办草坪婚礼，而周亦憬则倾向室内归根到底还是怕她热，受不住。
最后，还是他妥协，听了温书禾的。
婚礼当天。
绿树成荫，成千上百朵玫瑰从场地中心蜿蜒开来，形成一条奢华的花毯。
温书禾静静站在花海中，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耳边的碎发垂落在锁骨处，阳光透过郁葱葱的树影，金黄色的光斑在她身上跳跃。
她脸又小又白，眼眸亮晶晶的，唇彩甜蜜，笑容甜美，在花丛中衬得愈发动人。
身后是自己最爱的人，父母外公还有好朋友。
周亦憬站在她眼前，直直地看着她。
最亲的人在身边，最爱的人在眼前。
她想，幸福不过如此。
暖洋洋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衬得她温柔又宁静，像是画卷中的女子，只一眼，就让人失了神。
随着音乐声响起，他缓缓上前，去迎接他最心爱的女孩。
宾客鼓掌。
短短几秒，温书禾静静看着他，脑海里回想两人相识至今的所有画面。
两人相识算得上抓马，更可以说不死不休，阴差阳错成了直播搭档，还是新邻居。一开始，她觉得是孽缘。
后来，两人逐渐相处，她窥见了他最不堪的那面。从那时候起，她心疼他。
总觉得他不该一个人，不该这么苦，他更值得别人去爱。
从现在，到以后，她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爱他，陪他，直至永远。
他走到温书禾身前，单膝跪地，伸出手。
“温书禾，你愿你嫁给我吗？”
“我想和你一起度过后半生，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陪在你身边，爱护你，呵护你，直至生命尽头。”
“其实比起我陪着你，更确切来说，我想感谢你愿意陪着我，陪我走出阴霾，陪我共度余生，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书禾原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可今天，她却控制不住，眼眶发酸，她捂了捂嘴，克制那点即将奔涌而出的情愫，握住他的手：“我愿意。”
这一刻，冰山终于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从此他的人生不再阴暗、晦涩，只剩下温暖、明媚。
他不止一次庆幸，可以和她相知、相爱，相守。
他想，他会用余生去守护他的太阳。
只愿，她一直耀眼，一直璀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