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公寓［无限流］》隅中骨

3、咚咚咚

　　　庄照开始翻找宿舍的一切。将重点放在了那面钟上。

　　那是一块圆盘形的木质挂钟，下头还坠着一个钟摆。每到半点和整点会发出声音。黑色的木框。秒针走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除了吵一点并无什么异常。

　　“奇怪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庄照开始嘀咕起来，“拆下来看看。”

　　那挂钟放得极高。他将凳子搬来踩在上头，将挂钟取了下来。

　　木质的挂钟比他预想的还要沉，他喊来陈宴，“哥，来搭把手。”

　　陈宴循着声音摸索着过去，先是摸到椅子，然后在慢慢把手摊开，庄照将取下的挂钟轻轻地靠在陈宴的掌心中，“慢点哈。我先放你手上托着，我再慢慢移下来。”

　　踩到实地的那一刻，庄照立马托住挂钟。两人在床边坐了下来。将挂钟放在床上仔细端详了起来。

　　庄照敲了敲木质的钟框，发出笃笃两声。他盯着指针仔细地看，然而没发现什么端倪，于是便将挂钟翻开来。

　　打开挂钟门，铺面一股陈年木头味。庄照动手敲了敲，里侧依旧没有什么发现。正想合上，陈宴却伸手拦住了他。他将手伸进内侧，学着庄照的样子，敲了两下。“声音不对。”

　　“我看看。”庄照仔细查看内侧木壁。他用力一摁，突然惊喜地咦了一声，“可以移动！”向上一推，果不其然，木片下掉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有张纸条！”庄照打开那张薄脆发黄的纸条，上面的字体已经有些模糊了，像是被水晕过得痕迹，只能依稀辨认一二，庄照将它对着灯，将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

　　四月十六口雨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后山起了雾，任务恐怕不能继续进行。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八点整。我发现口口口见口。

　　好奇怪，人怎么会口空消口。我一定口口口楚口生了口口。

　　些许字被被水渍晕染开来模糊不清，成了厚涂的一块。庄照看得的十分吃力。

　　“这似乎是日记本的某一页。上面的有些字被水晕染地看不清了。”庄照低下头又仔细端详那张纸条，企图从字里缝隙中找到对应的线索，“雨天，起雾，八点整都对应上了，我就说刚刚外面怎么会无端起雾。这页纸上所写消失的人恐怕和我刚刚遭遇到一切相似。”他恍然大悟，转而又叹了口气道，“可惜线索不够多。”

　　陈宴：“我们得找到完整的日记本，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庄照将纸条合起来原样折放回挂钟里，“可是从哪里找起呢？这栋别墅这么大。”

　　“翻找这个屋子。”陈宴敲了敲挂钟，“先把这个挂回去。”

　　两人合作将挂钟重新挂回墙上。挂完挂钟便又开始翻找屋子。

　　半个小时后，庄照合上面前的抽屉，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

　　“出去看看。”陈宴道，“到点了，也该吃饭了。”

　　。。。。。。

　　穿过走廊，来到楼下。侧门就是餐厅，此刻餐厅里围了一群人。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大快朵颐。庄照将陈宴扶到位子上，转身去拿餐盘排队打饭。

　　陈宴安静坐在位子上。不一会他听到轻轻的铛地一声。好像有东西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我给你拿了烧饼，”是庄照的声音。“好拿。”

　　“谢谢。”

　　“不客气。”庄照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宴咬了一口烧饼，缓慢地咀嚼着。

　　“这烧饼味道还不赖，”庄照也咬了一口，评价道。

　　“你心态倒是好。”陈宴乐了。

　　“那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呗。”庄照道，“我呀——”

　　嘭————

　　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庄照的话。庄照和陈宴迅速调转方向朝巨响的地方看去。大家的视线也凝聚在了声源处。

　　一位同样身穿工作服的人急匆匆地摔下阶梯。他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来冲到食堂的NPC面前，揪着NPC的衣领怒道，“我的女朋友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这什么破游戏，老子不玩了！！”

　　NPC被他扯得呼吸不畅，“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请您放开我。”

　　“我说，好端端的人怎么进了一趟房间阳台就没了！！”那男人继续摇晃NPC。

　　听到这里，庄照和陈宴同时心里一惊。果然不是巧合！房间里面绝对有古怪！

　　NPC眼看就要窒息，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将男人推开。那男的也不是省油的灯，站定之后，又立马向前冲。狠狠推了NPC一把。

　　嘭地一声。NPC倒地，四周凝固了一瞬，尖叫声陡然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庄照预感不妙，拨开人群往前一看。血色在NPC脑后散开。脑袋正中央被一枚莫名其妙出现的钉子贯穿了整个脑袋。只剩 NPC留着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空。

　　那男人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倒在地上的NPC，血液仿佛被凝固了一般。保持着方才推的动作未动，“我。。我杀人了？”

　　“让让——都让让——”众人回头一看，是下午宣读规则的管理员。他拖了一个巨大的推拉小车过来，一面拨开人群，一面道，：“都往旁边稍稍。”

　　众人赶紧让开。

　　管理员看了一眼倒地的NPC，怒了，“怎么这么多血？！”

　　他扫视了一眼围观的群众，目光却在那男子身上停顿了两秒。“谁干的！净给我惹麻烦！”

　　下一秒却熟练地套上清洁手套，像折纸一样，将躺在地上的NPC折了三折，咯吱骨头折断的声音令人牙酸。随后啪叽一声，将黑色的大口袋展开，又嗵地一声将折好的NPC套进黑色的大口袋里，抛在小推车上。

　　一气呵成。

　　又从小推车里拿出清洁工具。

　　管理员开始拖擦地上的血迹。极其敷衍地摆动了两下拖把。不一会儿，管理员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搞定啦。真棒！”

　　在场的众人看着地上蜿蜒地血迹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好啦！散了散了！”管理员将工具甩上小推车之后，熟练地自己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拉着推车悠闲地走出大门。

　　庄照注意到管理路过那男子幸灾乐祸地瞥了他一眼，“造孽呀。”

　　要不是目睹了方才血刺呼啦的场景，他还当管理员只是在逛街。

　　这地方古怪的地方真多。

　　在场的众人目睹了这一场陡然发生的变故，也提不起食欲。三三两两地各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庄照回到座位将刚刚所见所闻如一描述给了陈宴。陈宴听了之后微微皱起眉头。

　　陈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庄照：“一样。哪哪都着古怪！”

　　陈宴叹了一口气：“先回房间。”

　　。。。。。。

　　两人又回到二楼房间里。

　　啪的一声，庄照伸手摁电灯开关，光亮瞬间笼罩房间。

　　他扶着陈宴来到左侧的床边坐下。

　　庄照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说道：“时候不早了，洗漱洗漱然后休息。”

　　过了一会儿，庄照摁灭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两人床侧中的那盏流苏灯。陈宴躺在另一张床上，双手合十，以一个十分规整的姿势躺在床上。白色的布条笼在他的双眼上。呼吸已然均匀。庄照以为他早已睡下。

　　于是自己也在另一侧的小床也躺了下来。只是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他枕着手臂却视线虚虚投床侧的流苏灯上。流苏的晃动被光笼罩着投下一个个翕动的阴影。他盯着床侧的那盏灯发呆。

　　除了两张床中间的那盏流苏台灯。房间的大灯熄灭了。又暗又静。那口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十分有存在感。庄照的思绪却不可抑制地飘远了，他在脑中复盘今天发生这些的事情，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又突然进入这个山庄副本。哪一件都超过了他的认知。

　　“睡不着么？”冷不丁的开口吓了庄照一跳。

　　庄照立马转向陈宴那一侧，“原来你没睡着？”

　　陈宴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台灯只照亮了他的侧脸，“没有。”

　　庄照：“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

　　陈宴道：“我只记得是掉进湖里，等我再有记忆时就来到这里来了。”

　　庄照点点头道，“我是车祸。等我再睁眼时，就是这里了。”

　　“那你——”庄照侧身，又开口想说些什么，陈宴突然迅速起身，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陈宴：“门外有动静。”

　　庄照竖起耳朵仔细听。

　　“咚、咚咚——”

　　像是某种重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顺着外侧的阶梯一层一层向上递进。

　　声音由轻到重。

　　在最后一声重重的咚咚声后，那东西来到了走廊。

　　这次庄照听得更仔细了。除开咚咚声之外，还有伴随着一声声嘎嘣的挤压声响。

　　楼梯左右各有房间。庄照他们就住在楼梯口左边数第三个房间。那东西停顿了一会儿，先往右侧去了。

　　“咚”、“咚”、“咚”

　　每路过一个房间那声音就停顿一下。

　　半个小时后。右侧的房间尽数路过一遍。

　　那东西又回到楼梯口。这次没有停顿，咚咚的声音就朝左侧房间而来。比之前的更加急切。

　　庄照心里一紧。往门口走去，贴着房门的猫眼往外看。平视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对面紧闭的房间门。咚咚咚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似乎是从很低的地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

　　庄照又贴着猫眼仔细巡视。终于看清那是个什么的东西！

　　一段血肉模糊的东西折着四肢，头朝下，膝盖着地，一步一跳。此刻正停在隔壁的门前不动。

　　那双血色混沌的眼睛和庄照对个正着。

　　庄照认得他，正是今天中午被推到在地的NPC。

　　庄照：“！”

　　他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撤回视线倒退一步，身后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陈宴迅速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声。

　　那东西几乎是立即就跳到他们的门前。两人屏住呼吸静听门外的动静。

　　过了很久，那东西才离去，去往下一个门。

　　两人等那东西离得稍远才敢悄声开口。

　　庄照深呼吸了两口，未等陈宴开口便道：“我在门外看到今天中午的那个NPC，折成三段，刚刚的咚咚声就是膝盖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就是中午楼下和那个男人起争执的NPC么？”陈宴侧首道：“那东西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庄照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寻找什么。。。寻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