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公寓［无限流］》隅中骨

1、这是哪儿

　　01
　　庄照站在路口中央，刚迷茫地睁开眼，身后就有一人突然推了他一把，急切道：“快走，要来不及了！”
　　他吓得一激灵，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雾蒙蒙一片，隐约可以看见一大批人，簇拥着走来，然后挤过他，向路口的另一侧走去…他处于路口的正中间，被不断用拥挤来的人撞着肩膀。
　　他记得早上这会儿正在骑自行车去买早餐，然后经过拐弯的时候，与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碰地一声相撞在一起，紧接着整个人就飞出去了，重重的地摔在远处的隔离绿化带上…合上眼睛之前，他还能看见自己的一只白色帆布鞋落在视线所能及范围之间…
　　庄照赶紧低头看手，原本应该占满尘土和鲜血的地方，此时干干净净。
　　这是死了？还是做梦？
　　庄照盯着眼前的街道不确定地想。
　　猝不及防地，有个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庄照回头，是一位大叔，穿着的衣服却十分奇怪，那大叔挤眉瞪眼了一会儿，对他咧出一个夸张的笑道：“小伙子呢还不走咋滴？”
　　“啊…去哪儿？这是哪儿…”
　　周围的人对他的话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那大汉瞪大了眼睛，随后了然道：“先走着，要不然来不及了。”随后又压低声音，“我边走边跟你说。”
　　懵懂的庄照被推搡着往前走，那大汉一边推着他一边道，“你是新来的吧？这个地方叫无域，一部分人死后执念太深就会被拉入这里，这里原来是荒芜的一大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中心的莲花广场，还有安泰公寓和该死的月亮雾…”
　　大汉遥指前侧的高大建筑，又道，“喏，安泰公寓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得加快脚步了，等二颗红色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这里就会布满月雾，白茫茫一大片像烟一样，不过这些雾会腐蚀我们。得赶在第二颗月亮升起之前，赶到安泰公寓顺利入住。”
　　庄照啊了一声。
　　“安泰公寓?是旅馆么?”
　　那大叔觑了他一眼，“胆子大吗？”
　　庄照一愣“什么?”
　　“ 红月亮要升起来了。我们要赶到公寓去避开月雾。”那大叔话锋一转，“安泰公寓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旅馆。”
　　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大雾，“总之来不及解释了，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02
　　“到了。”
　　他们急走了很久，从大路拐到小路，一座公寓赫然映入眼帘。门口有许多人排队。那大叔领着他排进了队伍里。
　　很快就排到了头。
　　那大叔又推了他一把道，“每个人从这扇门进的公寓都不一样。”
　　把他推进门里。而后那道声音又响又亮，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裴济。再见小朋友——如果下次还能见面的话。”
　　庄照被猛地一推，摔进门内，再回头一看，外侧空荡荡。
　　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厅。里面拥挤了一堆人。这堆人穿着各异，各朝各代，男女老少。却不约而同在排队。队伍顺着拐角而排，庄照看不清尽头。
　　依照那位姓裴的男人刚刚在路上说的话，他已经死了，灵魂被卷进这个叫无域的地方。不巧一进来就遇上了月亮雾。那人告诉他需要顺利在安泰公寓办理入住才能不被驱赶。
　　庄照越过人群看了一眼，队伍的尽头似乎是前台的方向。
　　庄照咽了咽口水。想了一会儿，既来之则安之。
　　便走到队伍最末端也排起了队伍。
　　很快，有有人推门进来。庄照听到声响回头去看。
　　似乎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民国时期的装扮。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马褂。衣领处系着金色的压禁。带着一顶灰色的礼帽。身姿挺拔，帽子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一张极好看的唇来。那男人也看到了庄照，朝他点头致意。
　　庄照也展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
　　那男子随后看了看大厅的情况，排在了庄照的后面。
　　庄照收回视线，顺着不知状况的队伍又向前行了一步。
　　03
　　一位大约二十左右，身穿红色对襟小袄的少女笑盈盈地站在吧台之后。她极快地扫视了一眼队伍，而后便咯咯咯笑起来，“天呐，今天来了好多人！怎么办！房间要不够住啦！”
　　随后眼珠在眼眶中间或一转。用一种极欢快的语气道，“天要黑了，请客人们快来办理入住吧！安泰公寓欢迎您——”
　　少女侧上方的鹦鹉也扯着嗓子开腔：“欢迎。。欢迎。。安泰公寓欢迎您——安泰公寓欢迎您！！”
　　少女拍了拍手，原来还闹哄哄的队伍，仿佛一瞬间被掐住的脖颈般安静无声。
　　“好了，让我来看看今天第一位客人的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嘻嘻嘻。”
　　排在队伍第一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音乐盒，快速地摆在台子上。他敲了敲盒子底座，盒子上的水晶小人立刻探出头，随着音乐转了一圈。
　　那少女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吧台底下伸出一只黑色的触手，迅速卷起音乐盒拖下去。随后响起清脆的咔咔声，原本清脆的音乐变得沉闷，随着一声吞咽，最后的一丝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庄照瞪大了眼睛。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这位客人已成功办理入住，欢迎您来到安泰公寓！”
　　黑帽子点头致谢，接过房卡，走向电梯口。
　　“滴——”两扇电梯门同时打开，一左一右。走下两个没有脸的迎宾员。他们来到黑帽男子身前，同时朝他鞠了一躬。“这位客人，请选择你的电梯通道。”
　　黑帽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停顿了一会，抬脚朝左侧的电梯门走去。左侧的迎宾点了点头，“客人请将房卡放置在电梯刷卡感应处。”黑帽子熟练地将前台拿到的卡放进卡槽中。电梯迅速闭合上行，黑帽子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排在第二位的是一位年轻人。拿到房卡之后依旧是两位迎宾在等着他。年轻人想了一会儿，也选了左侧的电梯门。
　　“好的，客人。请刷电梯卡。”年轻人将卡插入卡槽内，电梯也如之前那般迅速闭合。电梯急速上升。
　　他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还未等他细想，“滋啦——”一股细小的电流声便响了起来。
　　电梯灯忽然熄灭。
　　有什么暴涨声在耳侧后方响起，窸窸窣窣的。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哔剥。。。哔剥。。”
　　年轻人不安的心此刻提到顶点。他记得那一位没脸的迎宾也在电梯里，正是异动声响的方位。他循着声音来源转身，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他将那只火机举到身前。点起火。
　　“嚓——”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也照亮了迎宾的面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年轻人在照亮的那一瞬间陡然尖叫出声。
　　迎宾者的皮肤迅速鼓起，而后又一寸一寸皲裂，其缝隙中流出黑色的不明液体。
　　他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打火机掉在地上迅速熄灭。跌靠在电梯门侧，手虚撑在地上，触手黏腻。预想的不是冰冷的金属电梯门，有什么潮湿而硬的东西硌上了他的背。。
　　有什么源源不断的液体顺着电梯门流进他的衣领中。
　　“噌——”电梯中的灯突然亮起，整个电梯铺满了光亮。将内里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脚下的不再是柔软的地毯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血垢。大片的血迹充斥着电梯墙。
　　他终于在一片可怖的红光之中看清了迎宾的样子——那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像是一块生肉上缝合着不同的四肢躯干。摇摇欲坠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年轻人一边尖叫并疯狂摁电梯，电梯的数字却岿然不动。他又开始疯狂砸门。此刻的电梯忽然迅速下行。一眼瞥到电梯的金属门此时反射出身后的可怖影子。
　　怪物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他回头，眼中倒映着一张的血色大口。他想尖叫，但是很快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
　　04
　　电梯又开始下行，一楼很快到了。
　　庄照盯着显示数字“1”的电梯门。闭合的电梯门门缝蜿蜒出一丝鲜红。他倒吸一口凉气。那扇金属质感的电梯门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打开。目之所及是惊心的红，一只肉怪弯着腰蹲在中间，大快朵颐。大家很快明白了方才的那位年轻人遭遇了什么。电梯门又在瞬间合上。迅速上升。
　　排队的人群有的早已见怪不怪，有的大声尖叫起来。
　　人群里的庄照不由得一阵干呕。却有东西迅速捂住了他的嘴。一块小小的什么东西糊上了他的唇。触感带着一丝顺滑。
　　庄照：？
　　他揭下这小块东西，拿到眼前来看。一块大约半个掌心大小的黑色圆形物体躺在他的手心，又薄又滑。他伸手戳了戳。那黑滑的东西便顺着他手指的力道动弹了一下。
　　翻了过来，逐渐露出了中间的两个红点，逐渐又伸出了四肢，说是四肢，只有小小的四个黑点，四个黑点逐渐延长成四根小棍般的小手，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在他的掌心站了起来。
　　还未站稳，两只小手就开始揉搓自己的脸，先是将红色的两点搓成眼睛，又在自己的嘴部划了一道。向里吹气，形成一个嘴巴。
　　庄照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黑色小人开口想要讲些什么。忽然又并团成一团没入他的袖间。庄照甩了甩袖子。什么都没甩出来，他又扒开袖子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低头疑惑道，“这什么东西？。。。”
　　他转身撇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而后对上后面长衫马褂男子的双眼，庄照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有看到一个会动的。。。小黑。。泥巴么？”
　　那男人笑了一下，回答他：“没有。”
　　庄照：“好吧。”
　　终于，庄照排的队伍很快就轮到他了。
　　身着红色的前台视线转向庄照笑咯咯开口：“这位客人，您好！欢迎您来到安泰公寓，请选择您的电梯卡。”
　　庄照盯着眼前一红一蓝的电梯卡，脑中不禁浮现方才那位年轻人的惨状，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抽走那张红色的卡。
　　庄照眼一闭心一横。大步跨向了电梯口，将磁卡放在了感应处。
　　滴地一声，两侧电梯迅速下降。最终停在数字一上。大约过3秒。电梯门终于发出滴地一声。
　　庄照紧张般地闭紧双眼，右侧的红色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逐渐向两侧延伸，庄照这时间张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电梯内的怪物猩红的双眼。
　　“！”庄照脑内嗡地一声化为了一片空白。
　　他喃喃道，“选错了——”
　　怪物即将出现，正当绝望之际，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响起。
　　“叮铃——叮铃——”
　　原本怪物的那一扇电梯竟然开始闭合，未得饱餐的怪物贴紧缝隙不甘撕吼。庄照回头，摇铃的正是那位笑嘻嘻的前台。她侧首盯着庄照道：客人，您运气真好！！”
　　“什么？”
　　“嘻嘻。有人愿意为您付出代价修改房卡。”前台小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了站在另一侧的一名男子面前，“这位先生愿意为此垫付。”话音刚落，前台小姐的右手便多了一把利刃，利刃一翻，一道银光闪过庄照的眼前。而后她另一只手上的托盘便多了两颗血肉模糊的球状。正是男子的眼珠。庄照瞪大了双眼。
　　赶忙接住后倒的男人。那男人靠着他痛苦地喘息了一会儿，赶紧将手中的蓝卡递给他，声音气弱游丝，“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