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但没想怎么样》砚煊

10、第十章

　　苏木棉循声望去，只见许京霖不知何时也从包间里跟了出来，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树洵。她那总是冷淡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或者说，是某种未竟的企图。

　　李树洵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谈谈的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搭话，自顾自的继续往外走，而苏木棉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而苏木棉也听到后面的高跟鞋声音，知道是许京霖跟了上来，许京霖拉住了李树洵的胳膊，只一下，李树洵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立马挣脱开。

　　许京霖看到李树洵这么着急和自己撇清关系，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算是温和的笑容：“树洵，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被李树洵身后的苏木棉，带着一丝审视和难以言喻的晦暗。

　　对于许京霖的寒暄，李树洵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态度疏离得近乎冷漠。“你有什么事吗？”

　　苏木棉的心脏还在狂跳。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立刻离开，这明显是属于他们“过去”的空间，她这个意外闯入的、还一身狼狈的旁观者，实在多余。

　　可是，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敏锐地感觉到，李树洵似乎……并不想搭理许京霖。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感，与她平日里通过声音想象出的温和形象截然不同。这种认知，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要留下来看清后续的冲动。

　　许京霖似乎对李树洵的冷淡并不意外。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看你现在发展得这么好，真为你高兴。我跟着李总刚回国不久，很多事情还在适应……”她试图将话题引向更私人的领域。

　　没等许京霖话说完，李树洵似乎急不可耐的开口，“那就好好适应，不用在这跟我念叨，我也不能帮你适应。”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平淡无波。

　　“而且许助理，现在似乎是你们的工作时间，谈私事不合适。”他一句话，清晰地划清了界限。

　　许京霖完全没想到李树洵变了这么多，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难堪，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在大学时，许京霖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李树洵的女生，大学的李树洵风光霁月，不知是多少女生的白月光，而许京霖和他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也很好，但是这种好让许京霖觉得是李树洵对她是与众不同的。

　　她一直认为李树洵是喜欢她的，但李树洵迟迟没有表白过，许京霖有自己的自尊在，所以也没有和李树洵说，后来毕了业之后，许京霖出国读研，再回来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李树洵，但是当初的那些感觉似乎都没了。

　　许京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身边的男生不计其数，但是也只有李树洵这样的男生才会让人不断沉沦，家世好，长的好，人品好，有几个女生能抵得住，骄傲如许京霖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三角僵局：“木木！”

　　是沈之窈！她接到电话就火速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脸色绯红、神情恍惚的苏木棉，以及她身前那个气质卓然但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有旁边那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女人。沈之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快步冲了过来。

　　苏木棉像是被这一声呼唤惊醒，猛地回过神。沈之窈的到来让她找到了主心骨，也让她从那种诡异的僵持中解脱出来。

　　她慌乱地抬起头，看向李树洵，对上他那双深邃依旧、却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语无伦次地低声道谢：“李、李老师…谢谢您…刚才…谢谢…”

　　李树洵看着她慌乱得像只受惊小鹿的模样，与刚才在包间里冷着脸据理力争、甚至敢直接离席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的目光在她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注意到她眼底强忍的难受和屈辱，眉头几不可查地又蹙紧了一分。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谢，声音依旧平淡：“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木棉心头一酸，某种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决堤。

　　看到了苏木棉的朋友过来，李树洵没在理会许京霖，转身快走出了饭店门。许京霖似乎还想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李树洵毫无留恋的离开，始终没有开口。

　　沈之窈已经来到身边，警惕地看了一眼许京霖，然后一把扶住苏木棉，感觉到她手臂传来的热度，心疼又气愤：“怎么弄成这样？我们走！”她半扶半搀着苏木棉，就要离开。

　　许京霖看到苏木棉和沈之窈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难说的情绪，指甲却深深的陷入到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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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走出饭店门的苏木棉和沈之窈，苏木棉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但是看了一圈好像并没有找到，有些失望的靠在沈之窈的肩头，而沈之窈的车也被服务员开过来了，两人顺势上了车。

　　晚风透过车窗吹在脸上，苏木棉才感觉那阵令人作呕的酒气和窒息感散了一些，但头晕得更厉害了。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我觉得好帅……不对，重点是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旁边那个女的看着就不是善茬！”沈之窈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里满是后怕和愤怒。

　　苏木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酒精让她的思绪有些迟缓，但李树洵出现的那一幕却异常清晰。

　　她断断续续地，将李雾带她去饭局，如何被逼喝酒，王主任如何动手动脚，她如何忍无可忍离开又被纠缠，最后撞到李树洵……他如何再次为她解围，以及许京霖出现后那诡异的气氛，都说了出来。

　　沈之窈听得火冒三丈：“卧槽！李雾那个王八蛋！还有那个什么狗屁主任！人渣！就应该拿酒泼他们！”她骂了一通，然后语气又变得复杂，“所以…最后又是李树洵帮了你？”

　　“第二次了…”
　　“木木…你这棵树好像吊的又结实了一些…”沈之窈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又露出一些淡然，他该想到的，能让苏木棉调动情绪的男人只有一个，而从饭店出来之后东张西望之后的失落感，沈之窈也全看在眼里。

　　“我之前劝你别在喜欢他了，但是今天我看到了他真人…长的确实没的说，这样的长相市场上已经不流通了，他如今还能单身…要么取向有问题，要么生理有问题。”沈之窈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苏木棉。

　　而苏木棉听到这句话气笑了，“取向应该没问题，他应该是没过去心里那个喜欢的人的坎吧。”
　　“刚刚那个女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前女友，估计两人分手有什么误会，不然再见面不会像今天这样，他根本没想搭理人家，显然是心里有气。”

　　“他心里没腾干净地方，木木，如果现在你们真的在一起，对你也不公平。”沈之窈可以说苦口婆心了。

　　“我知道，所以我没想怎么样。”苏木棉脑袋朝向车窗的方向，虽然这句话是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但是心里酸涩的犹如刚刚那杯白酒，现在的她更羡慕许京霖了，拥有过鲜活的李树洵，而且到现在李树洵都没有忘记她。

　　这一次的“意外”，打破的不仅仅是饭局，似乎还有她固守了四年的，关于他的全部想象。

　　心底那池名为暗恋的静水，被投入了更巨大的石块，波澜四起，再难恢复以往的平静。而前方，似乎有更汹涌的暗流在等待着她。

　　沈之窈瞥了一眼旁边闭目蹙眉的苏木棉，最终还是没忍住，放轻了声音问：“那个许京霖……李树洵以前真的喜欢过她？”

　　“他眼光也太差了吧，那个女生看起来就不好相处，喜欢她什么？哪个女生亲口说的吗？”沈之窈看不得苏木棉这样把所有委屈都自己咽下去的样子。

　　“她没说，但是李雾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是说他们两个的情况不一般。”她顿了顿，回想起李树洵那近乎刻意的疏离，“他似乎并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

　　“那你呢？”沈之窈的问题直击核心，“他这次又帮了你，你们这算不算……更有交集了？”

　　苏木棉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交集？”她重复着这个词，感觉舌尖泛着酒后的苦涩和虚幻，“吱吱，那只是他偶然的善意，或者说，是他教养使然，看不惯那种场面罢了。不代表任何特殊意义。”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是星，她是仰望星的人。两次意外的解围，不过是命运偶尔偏离轨道溅起的火花，绚烂一瞬，终究会熄灭，无法照亮彼此之间永恒的鸿沟。

　　“可是……”

　　“没有可是吱吱。”苏木棉打断她，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界限在哪里。今天的事，我会当作一个意外，一个…需要尽快翻篇的意外。”
　　“我们两个根本不配的。”苏木棉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起来。

　　沈之窈看着她强装镇定的侧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苏木棉再次重新闭上眼睛，可李树洵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以及他看向许京霖时那冰冷的眼神，却如同循环播放的影像，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苏木棉的手机突然响了，苏木棉睁开眼睛，是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