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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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小，且微弱无力，口齿不清，纪迟深半天只能听到“帮帮她”三个字。
可此刻眼下的他，做不了什么东西可以帮她，他也只能将她的惨状印在脑海里，然后毅然转身，悄无声息潜入了新的通道。
这条通道异常狭窄，布满管道和线路，空气流通却比下面好很多。纪迟深强忍着不适和腺体的阵阵刺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摸索。
他不知道这条路最终会通向哪里，可这是当前唯一的选择。和Veil汇合显然不可能了，无法原路返回。他只能寄希望于这条通道，能带他离开这个魔窟，与黎致他们取得联系。
直到尽头是一段向上的铁梯。纪迟深拍了两下，能听到上端是一个沉重的井盖。他用力将井盖顶起一条缝隙。
外面冰冷的新鲜空气一拥而入。
他谨慎观察着外面，这里似乎是泊曼里殿堂后方的一条偏僻小巷子，远处还能听到隐约的骚动，但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人。
于是纪迟深迅速从井口里钻了出来，重新将井盖盖上。他靠在墙面上，剧烈喘息着，不仅仅是体力透支，更多是因为刚才看到的那场面。
他按了按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试图重新联系肖驰和黎致，“肖驰、黎致，能听到吗？”
通讯器几乎是立马传出肖驰急切的声音，“老纪？终于联系到你了？你没事吧？你在哪呢？我们马上过去接应你。”
“没事。”纪迟深大概报了自己的位置，语气伴随着明显的疲惫，“任务完成了，来接应我。”
他结束通讯，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那栋金碧辉煌的下，所隐藏的黑暗。
证据已经到手，那间实验室里的景象，以及拷贝的数据，将成为钉死艺拉和伊瓦莎的最有力的铁证。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开到小巷外，里面的车窗摇下，是黎致和肖驰。
他们两同时看到纪迟深的那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
“上校！”黎致迅速下车，警惕扫过周围，同时伸手接应体力透支的纪迟深。
肖驰也跟着下车催促道，手里还抱着他的宝贝电脑。
纪迟深借着他们两个的力，迅速走到车前，将车门关上，越野车平稳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谢凡瑜他们呢？”纪迟深问。
“谢上尉已经带他们从另一条路线安全撤离出来了，已经安排车辆送他们了，比您早一段时间赶去最近的军区医院了。”黎致一边开车一边汇报。
纪迟深松了一口气，他刚靠上椅子，就把兜里的U盘取出，交接给肖驰，“在里面拷贝的，你看看有没有有用的。”
“得嘞。”肖驰接过，将东西插进自己的电脑。
“还有，我拍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将微型摄像头也递了过去，想到里面的内容他心头再次沉重起来。
肖驰接过那个摄像头，插在电脑另一个槽口里，接收那个视频，“明白。”
“上校，你……”黎致出后视镜看了纪迟深一眼，欲言又止。纪迟深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仅仅是疲惫。
纪迟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此刻的他不想多言，因为实验室那个女性的惨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Veil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他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和自己碰头的，他要拿的东西又是什么。
“联系军区总部。”纪迟深状态很快就调整好了，恢复了平常那般冷静和严肃。“将我们今天掌握的情报和证据上报。艺拉的地下产业远超乎我们的预期，并且涉及非法人体实验，必须申请最高的行动许可，调动足够的力量进行围剿。”
“是。”黎致应道。
车内的气氛从刚才开始就沉重不少，只有肖驰敲打键盘的声音。
“老纪。”肖驰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带着震撼的语气，“这U盘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交易记录、资金流向、部分客户信息……还有一些日志。”
果然，Veil说得没错，那两个女人将最危险的地方视作了安全点。最平平无奇的地方往往会有惊喜出现。
肖驰说着，将刚才纪迟深录的视频放在一边的弹窗上。当那个布满管路、插满仪器的女人再次出现时，连一向冷静沉着的黎致都忍不住瞥了一眼，瞳孔骤缩起来。
“这……他们把一个人活生生弄成这样？”肖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视频的最后重复的那三个字“帮帮她……”如同石头，砸向每个人的心上。
“将所有关键证据加密传输给总部最高权限部门。”纪迟深不愿再看多一次，语气坚定，“申请最高级别行动许可，调遣最近的反应部队和医疗支援单位。艺拉这个据点，必须连根拔起，里面的受害者……我们必须救出来。”
“明白。”二人齐声应和道。
纪迟深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来源不明的信息。
打开只看到简短的几个字。
[东西已取，合作愉快，亲爱的上校，您没有等我，我还挺伤心的。不过，下次见。___Veil]
纪迟深看到那串陌生号码，试着回拨，没想到已经是空号了，预料到了，他没再理会。
军部专用越野车已到了最近的郊区医院。
“上校，那些Omega要怎么处置？”黎致站在纪迟深的旁边，他又补充道：“三十一个Omega已全部安置在B2区隔离。”
解救出来共三十一名。
B2区位于军区医院的基地最下层，四壁都是特质的防弹玻璃，从外面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况。
三十一个Omega集中在一个房间，他们被安置在军方临时搭建的医疗床上，有的惊吓过度躺在上面还没有昏迷着没有醒，个别几个眼神呆滞麻木地盯着墙壁。
见到纪迟深他们走门口，卫兵挺直着胸膛：“报告！里面总人数为三十一人，正在接受检查。”
他点了点头，拉开铁门，房间的温度比外面冷多了几度，这是为了防止有些Omega在应激情况下爆发信息素。但一股杂七杂八的信息素依旧扑面而来，闻得他有些难受，医疗兵正有序地查看每个人的情况。
“上校。”医疗组长快速跑过来，压低声音：“这些Omega体内检测到高浓度的抑制剂和镇定剂，检测至少有一个月以上。其中有几个腺体受损严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纪迟深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空洞无神的面孔，很难让人想象不到他们在里面经历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在一张病床上，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们与众不同的Omega，她抱着膝盖，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那是个瘦小的少女，纪迟深指着她：“那个女孩什么时候醒的？”
医疗组长看了一眼：“奇怪，刚才检测的时候还是昏迷状态。”
纪迟深大步走向角落，少女抬起头，正呆呆地望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纪迟深问。
女孩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们为什么会抓到里面。”纪迟深又问。
女孩依旧没答。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里面吗？”纪迟深想从现在这群人里，朝这个唯一一个还有意识的人，想从她的嘴里最快撬出点什么。
“我不知道。”如此多问题砸过来，女孩这下终于才开口。
纪迟深注意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一直延伸到衣袖遮盖的地方，“你们都是从哪来的？”女孩看起来还是不愿意说话，纪迟深蹲下，看着他安抚道：“别怕，我们是军人。”
听到军人，女孩嘴巴张了又张，不知是因为军人能拥护她，还是军人带来的压迫让她张了嘴，“我是被卖掉的。”那个少女眼神闪躲，只有一丝晦暗。
“卖掉？被谁卖掉的。”
“我不知道……”被纪迟深的一顿逼问，少女捂着脑袋痛苦撕吼着，“我不知道……不要……”
黎致警惕走上前：“少校，她可能精神上受到刺激……”
纪迟深抬手示意他没事，他半蹲身子与她平视：“没事了，现在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强迫你们。”
他的语气很缓和，少女也渐渐放松，将最后一丝理智拉回，“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让我们干那种事情吗？”
那种哪种？纪迟深想到整个医疗室都是Omega，心中的猜测也逐渐成形。
“真的。”他的语气很肯定。
听到他的回答，少女这才停下抽咽，“你们想知道什么？”她的目光落在纪迟深的脸上，又迅速离开，没有久留，她的声音很轻。
“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纪迟深看出来她的疑虑。
“我们都来着不同的地方。”她怯怯低着头，双手紧握着，手指头上下有规律地打着圈，“有的人是被抓来的，有的是被卖掉的，还有的是自愿进来的……”
她的语气明显不自信，纪迟深注意到她说的关键词“自愿”，肩膀不自觉抖擞了下。
“自愿？为什么会？”他想不到到底会有怎么样的Omega会自愿被当成商品一样上架，卖掉，最后跟着主人回家。
“有人说如果幸运的话，碰到了好的Alpha这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她低着头。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纪迟深的眼里充满了惆怅，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像他们一样的Omega会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赌上自己的一切吗。
“我……”看样子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纪迟深稍微蹲起，离少女刚才的距离又微高了下，他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靠自己。”
“不可能的，我们这种低下人，不靠Alpha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她的语气坚定，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她被洗脑过的痕迹。
纪迟深叹了口气，“那最后呢，你们进去了拿到什么好处了吗。”
听到他的反问，少女回想，自从妥协被卖掉之后，不是被关在牢笼里，就是被带去陌生的房间，最后的命运也是被当成东西卖给别人，“没有。我们所有人都……”
她不敢继续回想，那些血淋淋泪流干的过去。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如果你的想法改变的话，可以再跟我谈谈。”他知道一个被完全洗脑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可能会因为几句话改变自己坚定的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去打磨内心，自己发现。
纪迟深站起来，离开了少女，来到医护组长身边吩咐道：“组长，这些Omega劳烦你照顾了。”
“哎，哪里的话，能为上校分担是我的分内该做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医疗组长很是客气礼貌。
“好。”纪迟深回答。
说完他朝着门口走去，军靴踏过每个步伐都是那么响亮，突然一双手拉住了他。
“你是这里的头吗？”那个Omega拉着他，眼里像是抓到了希望，那是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他的眼睛窝很深。
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抓着他的力道却不小：“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可以提供情报！”
纪迟深目光紧盯着他，抬起手示意着黎致，待他靠近，拉低声音：“带他去隔离室，单独谈。”
黎致点头，迅速安排两个入手将人带到隔离室。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纪迟深双手紧握，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和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着。
“我说了之后，你们可以保护我吗。”他的目光急切，又恐惧又兴奋又……有点神经质。
“看你说的是什么内容了。”
“我说我说。”他迅速坐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后开口道：“我叫大虎，我是肯尔新沃国的，我们那里的人说，只要我们能来艺拉夫人这里工作，就能攀上优质Alpha，改变命运，我也是听信了他们，才……”
“继续说。”
“我们跟着他们的线人偷渡过来，你们也知道战况，我们国家已经频临毁灭，大概率是没有翻盘的现象了，比起被他们抓去，倒不如给自己找一条好出路。”他咳了两声，继续道：“一开始，我们也只是想跟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直接给我们绑了，然后送到了一个不知命的会场，跟我同行的人，不是被人买走了，就是在场馆里被活活打死。”
纪迟深觉得他说得有些笼统废话：“讲重点。”
“别着急啊。”他又咳了下，暗示面前的人能给他杯水。
纪迟深朝黎致看了一眼，黎致里面明白，点了点头，从外面拿进来装满水的纸质杯。
他满足咕噜咕噜了两口继续道：“后面我既没有被人买走，也没有死在哪里。他们又给我送到了别的地方。”他卖了个关子，手指指着纪迟深，想让他猜。
“宴会。拍卖？”
“没错，猜对了。”他给纪迟深比了个对的手势。
“继续说。”
“我被送到里面，本来想着估计跟上次一样，可能很快就能出去。但是那群狗娘养的，你们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这个Omega总是卖关子，给纪迟深都听得没耐心了。
见到纪迟深没有继续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答起来，“他们分别给我们注射了抑制剂，说来也奇怪，我发情期都没有复发，他们还是不停地往我身上扎……”
“打了一针不够，又打，不够，又打……就这样循环。”他越说眼里越带着愤意，“压根不把我们当人对待，就像……”他想不到合适的词语。
“拿你们当实验？”
“对对对，管事的果然还是比其他人聪明。”他咧开干裂的唇齿，露出难得的笑容。
“打了那么多，你们没有身体有发生什么异常反应吗？”纪迟深目光锐利，直盯着大虎的眼睛想知道更多。
大虎也只是苦笑，“打那么多，我们早就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刚开始还有人反抗，后面吃的小电棒多了，关进去小黑屋次数多了就屈服了。”
他又补充：“不过，我怀疑那不是普通的抑制剂。”
“什么意思。”纪迟深眯起眼睛。
大虎的瞳孔微微收缩，突然阴郁起来，他声音沙哑，“每次注射过后，总感觉身体有些奇怪。”
“比如呢？”
“比如有的人易感期消失了。”他的语气肯定，表情也很沉重。
“具体说说。”纪迟深听到关键词。
大虎的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像是在回忆什么，“刚开始，我们被关押在各自的笼子里，突然有一天，一次性抓了十几个人关押在一个大房间里，给我们注射抑制剂。”
他的声音愈发沙哑：“刚开始还有人因为发情期失控，信息素乱窜，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味道。但后来……有的人次数越来越少……有的人甚至发现自己的易感期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彻底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