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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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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颜,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可以私下陪你,但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能答应。”伯利坎普亲王试图以这番话劝退陈颜,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挣扎,仿佛在用理智的绳索紧紧束缚住内心翻涌的情感。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陈颜冰冷而失望的目光。“什么叫‘私下’?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那不仅仅是愤怒,更是被至亲之人否定后的深深心痛。最终,这场对话在沉默与寒意中戛然而止。修瑞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推开陈颜,转身独自走向主卧。陈颜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后,默默走进了客房,将自己隔绝在那扇紧闭的门后。
主卧里,修瑞蜷缩在床上,脸埋进潮湿的床单,肩膀无声地颤抖。泪水早已浸湿了一片布料,像他此刻破碎的心一样无法收拾。他怎么会不喜欢陈颜呢?若真无动于衷,又怎会悉心照料他整整十余年?从那个瘦弱无助的小男孩,到如今光芒万丈的青年,他一路守护,倾尽温柔与耐心。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害怕——害怕时间的无情。他比陈颜年长太多,即便现在容貌尚可,可再过七八十年呢?当皱纹爬上眼角,当身体不再年轻健壮,当他彻底失去生育能力,成为族群中无足轻重的老者……那时的他,还配留在陈颜身边吗?
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陈颜会怀抱着年轻的雌虫,眼中盛满爱意,而自己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角落,修瑞的心就像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痛得几乎窒息。
雄虫天生多情,这是整个星域皆知的常识。从前陈颜不懂,可如今他精神力觉醒,昨日结合时释放出的气息至少已达A级巅峰——这样的天赋,雄皇怎会轻易放过?必定会为他安排最优秀的雌君、最尊贵的联姻。到那时,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碍人眼目的绊脚石罢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在耳畔,修瑞猛地一颤,才发现不知何时,陈颜已悄然站在身后。他甚至没察觉门开的声音,只觉一股熟悉又强势的精神力如潮水般缓缓铺展,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每一寸神经。
那种掌控力,整个主星也找不出第二人能与之媲美。更何况,他们昨夜才刚刚结合,身体的记忆尚未褪去,此刻被这股精神力轻轻撩拨,修瑞瞬间便起了反应。他既羞赧又恼怒,脸颊滚烫,却根本无法抑制亚雌体内那深植本能的渴望。
他缓缓从床上撑起身子,湖蓝色的丝质睡衣已被扯得歪斜,仅靠一只手臂勉强挂着,凌乱的棕色长发垂落脸侧,遮住了他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唇。睡裤后方隐约洇开一片湿润痕迹,如同他此刻溃不成军的心防。
“阿颜……阿颜……”他低声呢喃,嗓音软得像是融化的蜜糖,带着几分哀求,几分迷醉,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看着平日温柔克制的继雌父此刻这般失态而放纵的模样,陈颜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笑意。想逃?做梦。他陈颜认定的人,就只能是他陈颜的。谁也不能夺走,包括命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悄然溜入,洒在凌乱的床单上。修瑞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仍在熟睡的陈颜——眉目舒展,呼吸平稳,仿佛昨夜的一切激烈与执拗都未曾发生。
可修瑞的心却乱成一团。他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思绪纷乱如麻。他不明白,明明自己的提议才是最稳妥、最理智的选择;他也不懂,为何陈颜偏偏要执着于一段注定承受非议的关系?难道爱情,真的可以凌驾于年龄、身份、乃至整个社会规则之上吗?
接下来的几天,修瑞再也没有踏出卧室一步。不是他不愿,而是根本无法离开——每当他试图起身,陈颜便会用精神力将他牢牢锁在床上,一遍遍宣告主权,一次次加深烙印,直到他精疲力竭,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颜……我们这样是不行的……你总该有自己的雌君……”某次喘息间隙,修瑞抚着陈颜汗湿的额头,声音虚弱却坚定。可陈颜只是冷笑一声,动作丝毫未停,反而更加用力地吻住他,直至他所有的抗议化作破碎的呜咽,只剩低低的求饶。
终于,在他几乎虚脱之际,陈颜才俯身轻啄他的脸颊,嗓音沙哑而深情:“我要你做我的雌君。”
“不……不行……啊……阿颜……”即使意识模糊,濒临崩溃,修瑞仍本能地抗拒着这个禁忌的请求。他没有看到,就在那一瞬,陈颜眼底掠过的痛楚与失落,深得如同宇宙尽头的黑洞。
“好。”陈颜忽然松开他,坐起身,语气平静得可怕,“那就如你所愿。我不会再纠缠你。我会娶一位高贵的雌君,纳许多温顺的雌侍,让你亲眼看着我幸福。”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自毁。
说完,他利落地披上外袍,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修瑞心头猛然一紧,慌忙想要追赶,可双腿酸软无力,刚站起便重重摔下床。他狼狈地爬起来,胡乱裹上一件睡袍,赤着脚冲出门外——走廊空荡寂静,唯有风声穿过窗缝,陈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又跌跌撞撞跑到客房,推开门,只见房间冷清如墓穴,被褥整齐,毫无温度。“阿颜?阿颜?”他颤抖着呼唤,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无人应答。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陈颜真的走了。
刚才还紧紧相拥的人,耳边还残留着他炽热的呼吸,怎么转眼就只剩下冰冷的空气?难道……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孤独,赤着脚奔下楼梯,穿过昏暗的客厅,猛地拉开大门——
寒风如刀般劈面而来,卷起枯叶在空中狂舞。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冻得他脚趾发白,浑身战栗。可比起内心的荒凉,这点寒冷根本不值一提。
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荡得连回音都没有。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他蜷缩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望着那扇曾被陈颜推开的大门,一遍遍幻想他会回来。
只要一秒钟就好,只要他推门进来,说一句“我不走了”,他就什么都答应他。
可是,等了一天,两天……门外始终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