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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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单手撑着桌子，俯下身来，凝神阅读着桌上的译文，几缕发丝悄然垂落。
历史正文不愧是跨越百年的遗存，如同中世纪流传至今的史诗，字里行间中充满着密码与隐喻。
秦青端详着纸上的寥寥数语，很快从晦涩难懂的铭文中提取出关键信息，她眉弓微扬，露出一丝讶色，“消失的一百年中原来还存在一个繁荣的巨大王国，以及D之一族承载着意志…… 可惜，上面没有具体说清楚。”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一旁的龙身上，罗宾同样看了过去，没记错的话，这个人的名字里就有D。
龙静静站立着，藏匿于昏暗灯光下的双眸泛起波澜，他轻轻摇了摇头，低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世界政府向来对名字里含有D的人很是警惕，我曾听过一种说法，D之一族被称为‘神的天敌’。”
“神？” 秦青面露茫然，重复道，“这世界上有神吗？”曾经的唯物主义战士来到这个不科学的世界已经无法坚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了。
“神就是指天龙人，传说中他们有神的血脉，是造物主的后裔。”罗宾耐心解释道。
“是他们啊。”秦青恍然大悟，原来是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奴隶主天龙人，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多别称。
罗宾听秦青说过她是刚离开与世隔绝的偏远小岛，出来工作赚钱。想到她还要一个人在海上航行，罗宾不禁面露忧色，小小年纪操碎了心，再三叮嘱道，“姐姐你一定要小心避开天龙人，不然，你这么好看会被抓走的。”
龙闻言眉头蹙了一下，目光在秦青脸上停留片刻。他不在意别人的外貌，不代表他分辨不出美丑，这确实是一副极为危险的长相。
按理来说，除非她去玛丽乔亚、香波地群岛附近，在大海上遇到天龙人的概率很低，但耐不住海贼中恶棍太多了，哪怕是他的前东家海军，也不见得都是正人君子。
在这片残酷、混乱的大海上，美貌往往是悲剧的源头。
而且，秦青身上有一种割裂感，令龙始终有些在意。一方面她精通各类语言，谈吐不凡；另一方面，她却在众人皆知的常识上知之甚少。
是哪家偷偷跑出来贵族小姐吗？龙转念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贵族可能不了解平民，但决不会不了解天龙人。
另一边，秦青也察觉到不妥，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实在太少，这显得她像个绝望的文盲，这种状态哪怕有系统保护也太过危险。
她环视了偌大的藏书室一周，她最多只有七天时间在巴尔迪哥，根本不可能看完这么多书。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10岁天才考古学家罗宾和年纪轻轻就干革命的龙身上。
一个对历史如指诸掌，一个对当今世界格局形势了然于心。
这组合技简直无敌啊。
她眼眸亮晶晶的，双手合十，“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最近刚出来打工挣钱，教教我吧，拜托拜托，我太想进步了！”
说罢，她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可以和你们说说我家乡的历史，我相信你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这请求正合罗宾之意，她欣然应允，当即就盘算起给秦青的补课计划。
龙无奈地点了点，他虽然还有不少文件需要处理，但他没法放着秦青不管，让她就这么一无所知地出海。
***
七日后，练武场。
“砰——”秦青一屁股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脸侧滚落，整张脸像傍晚的火烧云，漫着一层蒸腾的绯红，她的嘴唇如褪色的花瓣般苍白干燥，微张着直喘气 。
鹦鹉摇着尾巴从跑道上下来，凑到秦青身边，安慰似的舔了舔她的手，它是秦青打算在这呆上一周去船上接下来的。
龙弯腰将一瓶水递给秦青，欣慰道，“4公里，进步了一些。”但看着同样跑下来但只是微微喘气的罗宾，以及跟着跑了四公里还活力四射的狗，龙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们不仅帮秦青恶补常识，还测试了她的体能和能力。
结果令龙傻眼，他从来没看见这么差的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让龙不禁又开始揣测起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
秦青自然听见了龙的叹气，她嘴巴一瘪，干脆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装死不接龙手上的水。
“我跑四公里在我们那边已经很厉害了，懂不懂啊！”秦青有气无力地叫嚣着，“你该庆幸我最近没有熬夜，不然要是猝死在这，你就等着赔钱吧。”
龙闻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毫不介意地收回水，也跟着席地而坐，真诚发问，“为什么熬夜跑步会猝死？我之前三天没睡，还和敌人打了一架，好像没出什么事。”
啊啊啊我跟你们这群怪物拼了！秦青猛翻白眼。相处熟了，她发现龙这个家伙有时候不知有意无意，会噎得人说不出话来。
罗宾不敢吱声，她虽然没龙这么夸张，但也经常彻夜看书，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
她用花花果实凝出两只手帮秦青按摩小腿，得到了秦青一枚充满感激的眼神。
罗宾唇角泛起一丝羞涩的笑意，心里却泛着隐隐的担忧。
秦青确实太柔弱了——这按摩的习惯，正是因上次跑完三公里没能及时舒缓，第二天她竟腿脚打颤得下不了床才养成的。
罗宾时常觉得，秦青脆弱得像一尊过于精美的瓷器，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这个粗糙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秦青气闷地将汗湿黏在额上的刘海捋到一边。
“没事的，你的反应力和动态视力很优秀，和世界上最强的一批人相比都毫不逊色，只是身体跟不上，七天训练时间太短了，之后坚持训练就好。”龙将水放到秦青手边，认真说道，他不是安慰，而是阐述事实。
之前做体能测试的时候龙就发现了她的头脑相当灵活，动态视力很强，但一切苦于孱弱的身体显得笨手笨脚，漏洞百出。
秦青拧开瓶盖，仰头吨吨吨喝了几口水，闻言浅笑了一下，却没有应声。
虽然满打满算才接触了罗宾、伊万科夫、龙三个人，但秦青已经感受到自己与他们的身体素质差异宛如人和大猩猩，好比一个能举起10公斤的人通过锻炼可以举起470公斤，这已经是蓝星人类的极限，而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举起1吨，甚至更多，这已经不是靠锻炼就能弥补的，属于是物种差异。
但她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打架的，她想。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她望着龙严肃关切的眼神，突然说，“你攻击我试试？”
龙瞳孔轻缩，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诧异。上次测试当然是采用科学方式，而不是龙亲自出马攻击秦青看她躲不躲得开，要那样做，想必一拳下来，龙就要跪着求秦青别死。
但秦青正催促着，罗宾也没有反对，他还是控制力度轻轻挥出一拳，想着要是她躲不开就立刻停下。
没想到，拳头在离秦青半米处就停下了。
这不是龙自己的选择，而是被一层坚硬而又柔韧的透明壁阻碍了。
他感受着手上推拒反弹的力道，目光一顿，“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
“对啊对啊，我吃了社畜果实，能力是靠上班的冲天怨气凝成屏障阻止攻击进入我周围半米内。”秦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怕的是，罗宾和龙居然齐齐点头。
“原来如此。”这是一道深沉的男声。
“啊，是叫社畜果实吗？”这是一道稚嫩清脆的童声。
秦青瞳孔地震，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的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
她迟疑道，“但这个果实在《恶魔果实图鉴》中没有记载……”
“《恶魔果实图鉴》上记载的也是已知的恶魔果实，世界之大，有不曾记录的恶魔果实也很正常。”罗宾眼神睿智，理性发言。
龙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都圆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秦青眼神飘忽，没想到他们这么相信她说的话，有种欺骗老实人的良心不安，但想着除了这不是恶魔果实而是系统能力之外都是真话，系统又很难解释清楚，她很快恢复自然，翻过这茬。
至于后来大海上人人见到她就喊社畜果实，宛如被人指着鼻子喊牛马，她是有多后悔今天没有纠正，那就是后话了。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这一天就临近尾声。
秦青收拾着行李，她终于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了，此时的她正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这都是龙托人带回来的，做工精良、剪裁得体的衣服衬托得她格外优雅迷人，衬衫解开的第一个纽扣和挽起至胳膊肘的衣袖更显出几分随性洒脱。
“谢谢，这衣服真好。”秦青真挚地向龙道谢，嘴角洋溢着暖意的微笑。龙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客气。
罗宾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姐姐，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是啊，再不走就要面试不通过了。”秦青动作顿了顿，心中涌起一丝怅然和道不清的愧疚，但还是将行李打包好，拎在了手中。
“罗宾，你知道船费是多少吗？”她这边没有显示价格。
“10万贝利。”罗宾眼眸垂下，轻声说。
贝利是这个世界的货币，要是她有钱就直接给罗宾付了，但可惜她没有。
秦青轻咳一声，眼巴巴地望向一旁等候着的龙，面上很是楚楚可怜，说出的话却像强盗，“龙，给您亲爱的同志爆点金币呗。”
“龙～”
“伟大的、尊敬的首领大人～”
龙感觉头好痛，疑似有werwer的叫声在耳边吵闹，自从遇到秦青，他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
这七天里，秦青和他聊了她国家的历史，又进行了一番长达数小时的深入交谈，龙早已打心底将秦青当成了知己…或许还是损友。
看着刚刚还礼貌道谢，现在已经不客气快将手伸到他鼻孔下方的秦青，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无奈到几乎纵容地应下了。
秦青嘿嘿一笑，美丽的容貌让她哪怕发出这等怪笑也只会显得俏皮可爱，“谢了，龙，以后你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的。”
秦青状似天真无邪，她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混熟了之后忍不住逗龙，她还是看不得他总是一副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样子。
罗宾噗嗤一声笑出声。
“……”龙，35岁大龄单身男人，黄金年龄，不婚主义，心中只有事业，做好事后被开空头支票，他深吸一口气，隐忍道，“你该走了。”
离别的伤感一扫而空，现场只剩一片欢乐的氛围。
当秦青回到船上，看见船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和成箱的书籍，连《艾尔巴夫童话故事集》这种儿童读物都有——全是龙提前准备好送到船上的。
秦青眼泪汪汪，迅速滑跪，“龙，我错了，我会好好赚钱还你钱的，也会帮你打探情报，留意各方势力动向。”
龙眉头舒展，莫名有一种老父亲看女儿长大懂事了的欣慰，难得开了个玩笑，“不是说等我结婚给我包个大份子钱的吗？这可不能抵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电话联系，量力而行，保重。”
秦青点了点头，又望向岸边的罗宾，她看上去明显比初见时的状态好很多，不再像惊弓之鸟，哪怕分别也没有哭，这无疑让秦青一直微提着的心放下了。
这七天她留在巴尔迪哥，不仅是为了恶补常识和增强体质，更是为了考察龙和革命军对罗宾的态度。
事实证明龙很靠谱，罗宾会在这里得到很好的成长，那就足够了。
秦青目光温柔似水，“罗宾，我有空会来看你，想我就打电话，如果龙压榨或者欺负你，你就和我说。”说完朝龙挥了挥拳头。
这拳头很没威胁力，打在龙身上先疼的只会是秦青自己。
但秦青是认真的，龙知道这一点，罗宾也知道。
罗宾用力点了点头，“嗯！”语气微微哽咽，但她很快掩饰住了，她不想让秦青为难和担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姐姐，一路顺风。”
“放心，我会照顾好罗宾的。”龙承诺。
“拜拜~”
“汪汪！”
浪花翻滚，帆船化为黑点，消失在了地平线。
岸边，两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给你。”龙将10万贝利递给罗宾。
“不用，”罗宾抹了把脸，不知何时，上面已满是泪水，“我有其他可以支付船费的东西。”似想到秦青收到的反应，她嘴角荡起弯弯的弧度。
“是吗……”
“哗——唰——”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岸边的礁石，如同母亲轻柔摇晃摇篮的低语，亘古不变。
“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一声低低的、执拗的声音诉说着大海见证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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