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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祸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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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书院。
陶雪托着腮,满脸好奇的说“明亲王怎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天京了呢?像他这种武将,去哪都不需要和皇上报备吗?”
“你怎么知道他没报备过啊?”还没到上课的时间,苍生谣百无聊赖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哦?”陶雪回过头“阿谣,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呀,我就随口一猜”
“你不知道,我知道哦”陶雪朝她勾勾手指,苍生谣附耳过去,只听陶雪说“凛洲出事了,武国公写了折子上奏,我猜他此次离京,就是去查这件事”
这姑娘的情报网果然灵通,几乎是正解了。苍生谣暗暗想着,面上一派惊讶的问“凛洲出什么事了?”
陶雪看了她半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蹦出一句“你和他走的这么近,你会不知道吗?”
“?!”苍生谣愣了一下,陶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之前和你说孔二公子还不错的话,现在我收回,和明亲王比起来,孔闻汎确实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苍生谣一脸了然,指着自己的脸问“差的那么一点,是在这吗?”
“对了!”陶雪鼓了鼓掌“我们阿谣真聪明”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凛洲出什么事了?”苍生谣问陶雪,她的情报网或许更详细?就算不会,也能通过更多的渠道了解当地情况。
“凛洲闹灾了”陶雪说“几天前我和我娘去万龙寺上香,回城的时候在万龙寺门口救下一个人,他是从凛洲逃出来的,我这几天没去找你玩,就是在照顾这个人”
天京城内的上国寺是达官显贵常来添香火求保佑的地方,而万龙寺在城外的云纹坡,离城有些距离,万龙寺最灵的地方在于镇压,很少有人会去万龙寺上香。
“上次那个夜里火烧房屋的事”陶雪看出苍生谣的疑虑,主动开口解释“再加上最近城里怪事频发,我娘就想去万龙寺拜一拜”
“哦~”苍生谣懂了,接着问她“那个从凛洲逃出来的人和你都说了什么吗?”
“他说融城这几年收成都不是很好,地里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味道影响作物生长,就算上报给地方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从去年开始靖安侯加重了税收,地里产不出更多的粮食之后就开始闹粮灾了,今年夏天之后情况更是糟糕,别说发芽,就是想找一块正常的地把种子种下去都费劲,他就是那个时候逃出来的,他和我说,融城都快成人间炼狱了,不知道其他地方情况如何”
“融城是凛洲的东大门,距离靖安侯驻扎的源城只有五十里地,不该闹成这样啊”苍生谣问“靖安侯不管吗?他能眼睁睁瞧着融城变成地狱?我要去找息沉声,他爹的情况他肯定知道的最清楚”
“哎阿谣马上要上课了!”陶雪一把没拽住她,苍生谣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靖安侯府。
“哪边的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息沉声正在逗鸟,看见苍生谣气冲冲的走过来,连忙把鸟笼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挂在树上“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息沉声,你最近有接到你爹的信吗?”苍生谣顾不上和他打哈哈,开门见山的切入了主题,息沉声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没有接到我爹的信?”
“对”苍生谣忙点头“最近的,有吗?”
“我在天京住了十七年,从来没收到过我爹的一封信,就算有,也该在皇上手里,你突然这么问我,该不会是又听了越罹的挑拨,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息沉声,凛洲可能出事了,他到底是你爹,你都不担心他吗?”
“边谣!”息沉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空空如也的腕部愣了一愣,随即冷然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苍生谣一把甩开他“我说过了,凛洲出事了,该我问你才对,你知道了什么?”她急的跳脚“凛洲已经开始有难民往外逃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你说什么?”息沉声大吼“你说凛洲的难民?”他焦急的问“你看到他们了?你在哪看到的?他们进城了吗?”
苍生谣看他一副泼天大祸的模样,想到那个难民此时正在陶家,也顾不得什么,揪着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你知道内情是不是?他现在就在刑部尚书陶家,你知道什么就尽早说!”
“糟了……糟了!”息沉声甩开苍生谣大步往外走去。
苍生谣愣了一下,她刚才处于愤怒之中手下力气只大不小,息沉声却能轻而易举的甩开她。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底是压不住的焦急与恐惧。赢却,赢却是不是快要关不住了……
苍生谣赶到陶家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她急忙跑进去,见院子里躺着几个小厮丫头的尸体,陶夫人和一干婆子丫头瑟瑟发抖的躲在檐下,息沉声和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缠斗。
“阿谣,快跑!”陶夫人看见苍生谣立刻大声喊,声音吸引了那粗布麻衣的男人的注意力,他闻声而至近前,阴影覆在陶夫人身上,吓的陶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下一刻息沉声的剑及至身前替陶夫人挡下这一击,看向门口的苍生谣“他能辨人息,快把陶夫人带走!”
苍生谣背起陶夫人就往外跑,院中一干丫鬟婆子也跟着往外跑。
息沉声松了口气,一不留神被那人砍了一刀,他一个后滚躲开那致命的第二刀,爬起来又与他缠斗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京畿卫便冲了进来,而那粗布麻衣的男人仿佛饿久了的猛兽一般,盯着冲进来的士兵眼睛都放出了光。
“用绳索先捆住他,别靠近他!”息沉声捂着被砍伤的手臂说“他会吃人的!”
众士兵看到他脸上的光芒,对息沉声的话不疑有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终于将那个男人制服。
经过这一闹,大理寺同京畿府衙交涉,将关在监牢里的男人转移至大理寺地牢,此人神志不清且力大无穷,照着今日这情景来看,许是暮家满门之祸的凶手也说不定。
“娘!娘!”陶雪气喘吁吁的冲进边家,看到她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周围都是她家的下人,苍生谣坐在旁边,她扑倒床边“娘?阿谣,我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苍生谣将今日发生在陶家的事同陶雪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陶雪不敢置信的捂住嘴“那个人居然……”
“息沉声一定知道更多的内情,他一听人是从凛洲跑出来的就立刻跑去你家了,凛洲一定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越罹他……苍生谣不免有些担心他。
“靖安侯世子呢?”陶雪问。
“闹出这么大的事,息沉声被送进宫了”苍生谣没有精力去考虑息沉声的事,她现在想去大理寺地牢看看那个人。
大理寺是十年前负责督办边家血案的部门,因为找不到凶手,当年边利和大理寺卿闹的很僵,苍生谣根本没有办法去大理寺地牢,她放弃了这个想法,比起去大理寺地牢,她去凛洲更方便些。只是此去凛洲路途遥远,她还得盯着息沉声,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却说另一边,越罹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凛洲北边的启城,城中萧条万分,大街上竟难看到一个人影。
“公子小心,这里古怪的很”青亭护在越罹身前走。
“公子,这里好像是家客栈”长亭指着路边一座几乎算是废弃的高楼“属下进去看看”长亭一脚踹开大门,尘土飞扬,里面一阵阵久不住人的潮湿腐气迎面袭来。
越罹挥开尘土,大步走进客栈,桌椅用具皆覆上一层灰,显然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奇怪,这城里的人都去哪了?”长亭喊了两声“有人吗?!老板?!我们要住店!?喂?”
“长亭,告诉梵音改道,送云姑娘直接去源城找息冯”越罹吩咐完便上了楼,青亭跟在他身边,看他随便找了间屋子进去休息。
“公子,云姑娘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凛洲呢?”青亭越想越想不明白,他们是在骑马狂奔的第三天在路上遇见云礼的,彼时她马车坏在了半路上,正徒步往凛洲走,越罹见状便留下了自己的侍卫修车并且负责保护她,只身带着青亭和长亭快马加鞭的往凛洲赶。
“想不通啊?”越罹笑着说“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世上总有你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我看公子和云姑娘还挺有缘的”
“怎么说?”
“公子和边小姐不打不相识,是通过孔二公子才认识的,可公子和云姑娘相识没有经过任何人”
“青亭,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有两种缘,一种叫机缘巧合,另一种叫命中注定”
“所以,云姑娘对公子来说,是哪一种呢?”
“都不是”越罹往床上一趟“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要缘做什么,睡觉”
“是”青亭应声。
“蔡童是去年科考的探花郎,皇上面前露过脸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越罹幽幽说道“听说他已经去云家提过三次亲了”
青亭一顿,缓缓开口“属下明白”
“青亭”越罹的声音从来都是清朗的,此时在这样的夜色下,仿似胧上一层雾纱一样“你们二人总有殊途,切莫生出其他想法”
“是”
越罹看着另一边躺在小榻上睡着的青亭,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