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字拯救虫族》岁暮阴阳催短景

12、第十二章·暗流涌动

　　帝都远郊的金属街道依旧不减灯火通明，窗外流光溢彩的光轨在宋子期眼底划出模糊残影。

　　方才在雄虫保护协会检测时，工作人员惊讶的眼神还在脑海里打转，“隐性精神力雄虫” 这个新身份像颗未落地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宋子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手环，冰凉的金属触感里，还残留着雄虫保护协会那杯星藻茶的暖意，可这份安稳没持续多久，车厢内的空气忽然像被冻住般凝滞。

　　格雷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军靴在踏板上轻轻碾过，发出细若蚊蚋的摩擦声。

　　他盯着后视镜的目光冷得像冰，喉间滚出一句低沉的警告：“别回头，坐稳了。”

　　宋子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能感觉到格雷的肩线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指尖已悄悄按在悬浮车的紧急制动按钮上——那是只有在生死边缘才会动用的动作。身后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引擎轰鸣，不似军部巡查车的沉稳，倒像蛰伏的野兽，隔着车厢缝隙，透着令人不安的急躁。

　　“怎么了？”宋子期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风里。

　　话刚出口，就见格雷飞快转动控制台旋钮，将内置通讯器调成静音，屏幕上瞬间弹出后方路况——一辆哑光黑悬浮车正不远不近地跟在侧后方，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连车窗都贴了最深的防窥膜，只能隐约看到驾驶座上模糊的人影。

　　“后面有尾巴。”格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死死锁着那辆黑车，“连续三个路口都跟着我们，巡查兵的车会亮身份灯，而且不会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在等，等我们离开主干道，等没人的地方动手。”

　　宋子期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手心的汗浸湿了衣角。他想起格雷提过的“阿尔萨战役后盯着第四军的势力”，却不敢确定对方是谁。

　　是想抢利诺斯线索的人？还是单纯冲着他这个“异常存在”来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平安”书签，冰凉的金属片贴着皮肤，勉强让他找回几分理智：“那……去莱尔安全屋的路还能走吗？”

　　“走不了。”格雷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帝都街巷地图，灰色的废弃物资巷在密密麻麻的路线里格外扎眼，“他们既然敢跟踪，肯定查过我们的行程，安全屋附近说不定已经有埋伏。这条物资巷是以前第四军运废弃机甲的通道，现在没人用，是唯一的生路。”

　　话音未落，格雷猛地调转方向。悬浮车像一道失控的银芒，瞬间拐进右侧仅容两车并行的小巷。

　　巷子两侧的金属墙壁锈迹斑斑，布满了机甲零件撞击的凹痕，悬浮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在狭小空间里回荡，震得宋子期耳膜发疼。

　　他紧紧抓着扶手，身体随着剧烈转向往□□斜，肩膀撞在车门上，传来一阵钝痛。

　　身后的黑车紧随其后，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像催命的哨声，越来越近。宋子期余光瞥见那辆黑车的侧门滑开，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探出来，手里握着的武器裹着黑布，看不出型号——既不是军部常用的粒子枪，也不是民用的眩晕枪，透着一股未知的危险。

　　“他们要动手！”宋子期的声音发颤，他没想到对方会在帝都如此大胆，完全不顾及帝国律法的约束。

　　格雷的脸色更沉，左手操控方向，右手飞快调出悬浮车的防御系统，屏幕上弹出三枚眩晕弹的图标，这是民用悬浮车仅有的防御武器。

　　“抓紧！”他低喝一声，按下发射按钮，两枚白色眩晕弹从车尾射出，在空中炸开刺眼的白光，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悬浮车借着这间隙骤然加速，引擎爆发出最大动力，车身几乎要贴到左侧墙壁，金属摩擦声尖锐得让人牙酸。

　　宋子期死死闭着眼睛，直到车身稍稳，才敢睁眼。

　　前方巷口隐约能看到主干道的光轨，只要冲出去，借着人流总能甩掉对方。

　　可下一秒，他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

　　前方突然横过两辆黑车，像两尊沉默的巨兽挡住去路。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车门大开，数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举着武器，枪口黑漆漆的，对准了他们的悬浮车。

　　“前后夹击……”宋子期的声音发紧，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

　　他看着格雷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口袋里那张画着颜文字的纸，那上面附着的温和精神力，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悄悄摸出纸笔，指尖飞快勾勒出“(??????)??”，集中注意力注入精神力。淡白色的光晕在纸面泛起，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车厢里凝滞的空气似乎都柔和了些。

　　格雷似乎察觉到什么，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沉下心：“别分心，保护好自己。”

　　他猛地踩下刹车，悬浮车在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身后的追兵此刻也冲了上来，一道能量束擦着车身飞过，击中旁边的金属墙壁。墙壁瞬间炸开一个大洞，碎石飞溅，悬浮车的能量护盾泛起剧烈波动，屏幕上的护盾值飞速下降。

　　“左边有废弃仓库！”

　　格雷的目光扫过左侧，一个半开的仓库入口映入眼帘。入口处的金属门锈迹斑斑，边缘挂着断裂的锁链，刚好能容悬浮车通过。

　　他再次调动方向，悬浮车朝着仓库冲去，车身擦着门框飞过，油漆被刮掉一大片，露出底下的金属底色。

　　冲进仓库的瞬间，格雷立刻关闭引擎。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破洞透进一丝微光，照亮堆积如山的废弃机甲零件。

　　生锈的齿轮、断裂的能量管、蒙着灰尘的驾驶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呛得宋子期忍不住咳嗽。

　　格雷立刻捂住他的嘴，指尖按在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

　　外面的引擎声渐渐远去，似乎追兵没发现他们躲进了仓库。

　　宋子期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贴在衣服上，格外难受。他看着格雷手里终端的微光，小声问：“我们……甩掉他们了吗？”

　　格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仓库的平面图。屏幕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警惕：“暂时甩掉了，但他们肯定会在附近搜查。”

　　他指着一条红色虚线，“这是第四军以前的秘密通道，通别墅地下室，入口在最里面的零件堆后面，我们得快点走。”

　　宋子期点点头，跟着格雷下了车。

　　仓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路过一堆废弃机甲残骸时，不小心踢到一根金属管，“哐当”一声在仓库里格外刺耳。格雷立刻停下脚步，按住他的肩膀躲到残骸后面，直到确认没有动静，才继续往前走。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一道隐蔽的金属门。门上的锈迹与周围零件融为一体，若不是格雷指着，宋子期根本看不出这是道门。

　　格雷用终端扫描后，金属门缓缓打开，一条狭窄的通道露出来，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进去。”

　　格雷率先走进通道，宋子期紧随其后。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终端的微光照明，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不时能踢到石子。

　　宋子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格雷沉稳的脚步声——那声音像定心丸，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格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没有标识，武器也不是常见型号，可能是第二军的人，也可能是其他盯着阿尔萨星的势力。”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不管是谁，他们的目标要么是你，要么是我手里的备案文件，以后出门，必须更小心。”

　　宋子期嗯了一声，摸出那张画着颜文字的纸，借着微光递给格雷：“这个……或许有用。要是再遇到危险，说不定能干扰他们。”

　　格雷接过纸，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一股温和的能量钻进身体，紧绷的神经稍缓。

　　他看着纸上的符号，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好，回去我教你怎么控制精神力探测周围，下次提前发现危险。”

　　通道尽头的门打开时，别墅地下室的熟悉景象映入眼帘。

　　宋子期松了口气，快步走出通道，直到踏上柔软的地毯，才真正放下心来。

　　格雷关上通道门，靠在墙上揉了揉额角。

　　他拿出终端拨通莱尔的通讯，声音带着命令：“查今天跟踪我们的黑车，型号、轨迹，还有帝都近期的外来势力动向——重点查第二军，但别只盯着他们，其他盯着第四军的势力也不能漏。另外，明天一早去取老怀特的诊断书，带两个人，确保安全。”

　　挂了通讯，格雷看着宋子期苍白的脸色，语气柔和了些：“别想太多，先去休息。明天我去协会交文件，你待在别墅，别出门。”

　　宋子期点点头，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是你的错。”格雷打断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早晚会找第四军的麻烦，你只是个借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张画纸上，“好好休息，你的精神力，以后会是我们的底气。”

　　宋子期看着格雷的背影，心里忽然暖暖的。

　　夜色渐深，别墅里重归寂静。窗外偶尔掠过的飞行器光轨，在地面投下短暂的亮痕，像在提醒他们——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这场未知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