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山 ...
-
就是来找她的？
双手传来温暖，这是奉桉多年未曾感受到过的触感，能见到人真好，奉桉默默想。
敛眸，奉桉开始在痴傻模糊记忆中搜索，结果一无所获，可见与眼前人是第一次相见。
还有南水祖师又是何人？
南水祖师的童子，既然两人是第一次相见，那应是祖母或道长与南水祖师有联系？
见奉桉满脸疑惑，承沅依旧笑眯眯语气缓慢，却语出惊人道【你可知自己天生厄运从何而来。】
奉桉一愣，回神顺着话接：“……为何？”
【因为我，我和你前世的因果。】
人有魂魄，身死魂归，地府轮回。而轮回转世的依据是此人生前的功德气运，低者为畜，高者为人。
【若是普通人功德低下，顶多会多次转世为畜，可你不一样】承沅停顿一瞬。
【你不一样……你是因我前世练功走火入魔，误吸干你的功德气运，才导致你今生转世为人天生厄运……】
【本该早些来找你，可惜你魂魄被温养于一处神身之中，她将你保护的甚好，我……找不到你】承沅声音低落。
济世娘娘确实将奉桉养的很好，来时，承沅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黑色厄运浑身的奉桉，不想如今见到……
承沅偷偷瞄一眼奉桉，眼前少女浑身通透，毫无厄运附身，除此之外身外还隐隐有一圈神光庇护，普通妖邪无法近身。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也毫无一点功德气运，有点过于通透了。
原是如此吗？
“所以……小神仙，你是来帮我解除厄运的？”奉桉试探开口。
承沅点头，笑道【不止桉桉，因前世因果纠缠，我的晋升仙途也受到阻碍，我们二人应是相互解厄。】
依旧是心声，奉桉睨了眼承沅，这人说话好奇怪……有点过于直白、坦率了。
奉桉：“那太好了，也算是我能帮上小神仙了。”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左右自己出了道观也不知何处积攒功德，正巧有这小神仙，跟着她一起积攒功德，方便多了。
奉桉：“就是不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承沅【桉桉别急，祖师早有预料，给了我这个……】
从腰间拽下乾坤袋，承沅伸手进去掏了掏，拿出一份卷轴。
卷轴通体如玉，隐隐散发白光，随着承沅将卷轴往空中一抛，卷轴悬浮空中渐渐打开，一座座山体脉络浮现，上面几个光点额外刺眼。
地图！
奉桉心中一喜，看来跟着这小神仙果真不错。
承沅【此图名为因果卷，祖师说，你我二人的厄运皆来自因果，唯有依靠因果卷指引，破解因果，方可获取功德气运。】
【这第一处就是—玉节城。】
玉节城，同样处于两国交接之处，与浮玉山脚下小镇相距不远。
奉桉：“小神仙，既如此，你施展仙术，我们即可就去！”
既然是神仙了，那必然会些瞬移赶路的仙术，奉桉自然而然的催促承沅，期待的目光灼热炙烤着承沅。
承沅支支吾吾【嗯……桉桉，我们是历劫飞升的，我本不该有任何法力，是祖师放了水，特意让我保留一点法力自保……其他的……】
承沅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不过奉桉也懂了，以后的路要靠自己走了。
奉桉笑道：“原来如此，那也不妨事，今日已经这么晚，我们先休息，等天亮去镇子里收拾收拾，再赶路？”
承沅点头。
是该收拾收拾，承沅自然拉起奉桉的衣角，手腹捻了捻，粗糙破旧的布料，不知穿了多少年。
布料下，是一根枯瘦的胳膊，下方的手指像插上去的五根小枯枝，一折就碎，越摸，承沅的眸光越暗。
一旁被忽略许久的獬豸，看着吭哧吭哧生火，准备休息的奉桉，以及跟在奉桉身后脸色阴沉，目光神游的承沅，默默闭上眼，就地睡了。
一夜无话。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寂静山岭中，老妇沙哑焦急的声音将奉桉惊醒。
奉桉起身，两眼迷茫看向前方，只见一位手挎篮子的老妇正焦急寻找什么，而承沅正站在她旁边。
双方距离不远，奉桉并没有动，起身将铺地的衣物收起，准备拉上承沅下山。
“小神仙，我们走吧？”奉桉语气自然，丝毫不在意面前焦急的老妇。
承沅摇头【先帮老人家找到东西。】
帮人……奉桉歪头，看着承沅弯腰与老妇一起寻找东西。
小神仙很爱帮人，若是不帮人，小神仙就会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带她收集功德，没有功德就解不了厄。
短短片刻，奉桉就在脑海中形成一条逻辑，帮人，能让小神仙喜欢。
“找什么？”奉桉开口。
“一寸！”承沅还未开口，老妇抢先道，“一块一寸大小的红玉石，那可是我儿予我的啊！”
老妇语气略带哭腔，显然十分焦急。
奉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即与两人开始一起找起来。但她动作随意，只是用脚踢一踢草丛，并不似老妇与承沅认真。
就在奉桉百无聊赖时，突然眼睛被光晃了一下。
奉桉皱眉，顺着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一块红玉石！
玉石不大，只有一寸，浑身布满红丝，在阳光映照下仿佛在流动。
奉桉上前捡起，递给老妇：“喏，你的一寸。”
少女伸手摊开手掌，掌心上那枚一寸的红丝仿佛在流动。
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搭上自己，不知是不是错觉，奉桉觉得手心有一股暖流而过，当老妇的手挪开，一寸已经不见。
奉桉眨眼，眼前一切突然给她一种实感，她真的从虚无中出来了。
“多谢二位小姐，多谢二位小姐。”老妇笑道，步履蹒跚，行走间臂弯的篮子与香烛随着她身躯一同摇晃。
随后，在奉桉与承沅注视下，老妇带着篮子颤巍上山。
收回目光，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奉桉询问道：“我们也走吧？”
承沅这才点头【好。】
*
“让一让喽，让一让”
“牟——”
“卖皮嘞——卖皮嘞——”
吆喝叫卖夹杂着耕牛的声音，小镇集市人头攒动，地上尘土扬起，杂乱无常。
人群太多，奉桉跟在承沅身后走，眼睛却不闲，四处好奇的打量集市的一切。
其他人仿佛看不见獬豸，它就这么一大只慢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
奉桉：“小神仙，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既然不能用仙力法术，那不如在小镇买匹马，用来赶路，轻松还快些。
奉桉摸了摸胸口的盘缠，那是下山前道长给她的，说是那位祖母过世前留下的。
承沅没有回话，拉着奉桉，四处乱瞅，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停在一处成衣店前。
奉桉：“这是？”
承沅【赶路不急，先给你买一身像样的衣服，这身衣服破了。】
闻言，奉桉低头，这才仔细查看衣服，一身破旧道破，不脏反而洗的发白，扯了扯还十分结实，没发现什么问题。
若是非要说有问题……奉桉余光瞄一眼拉着自己的手，白嫩丰盈，在往上，是蓝红色的锦衣华服，腰间佩戴一圈红绳玉坠，配上小神仙的面容……
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站在了神仙旁边，显得脏乱瘦小。
“可是小神仙，我没钱，”奉桉提议道，“仔细这件衣服能穿，我们不如省些钱，买匹马赶路用？”
奉桉并不注重打扮。
【我有】承沅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
言罢，不再寻求奉桉意见直入成衣店铺。
承沅运气很好，店铺虽是成衣店铺，却也有胭脂水粉，重要的是还能加钱直接在店铺让婆子给收拾齐全。
金子晃眼，店铺里原本懒散的掌柜，瞬间直楞起来：“哎呦！两位小姐可要买些什么！”
奉桉在承沅压迫下，将承沅的要求说了一遍。
掌柜笑道：“不难不难。只管交给我们”
“小姐且在楼上雅间坐着，让婆子给小姐妹妹收拾，保管小姐妹妹一会儿啊貌若天仙！”掌柜将承沅引入楼上，奉桉则是被带往另一处。
承沅皱眉摇头，张嘴沉默，又点头不再说话。
【桉桉，不是妹妹。】
这小姐原是个哑巴？怪不得只听她妹妹说话呢，掌柜默默心想。
随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把承沅安置好了，下楼去了。
这时，獬豸依旧慢慢悠悠，从正面穿门而过，依着承沅，寻一处舒服的地方，就地休息起来。
承沅没有管獬豸，坐在正对门口的茶桌旁，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打扮后的桉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小神仙，等急了吗？”奉桉推门而入。
承沅抬头望去，待看清门口外的少女，拿茶杯的手一顿。
门外，少女干瘦的身躯套上金红锦袍松松垮垮，煞白胭脂涂在脸上泛着淡淡的青色，但唇却红的刺眼。
往下看去，脚上一双金丝红绸鞋，身体半倚在门框上，阳光顺着窗子照在奉桉身上，像将她劈成了两半，不像仙，不像人。
獬豸被吵醒，只瞄了一眼奉桉这边，似乎被吓到，浑身炸毛，嘴张了又闭，太丑了……
奉桉当然也看见一人一兽的反应，说实话，她在第一眼看到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奉桉不自在扯了扯衣角：“小神仙，我还是换回来那身道袍吧。”
【不必……洗洗脸，衣服还是衬你的。】承沅上前，使用仙术将奉桉脸上煞白的胭脂洗干净，瞬间，正常不少。
带着奉桉将衣服买下，承沅不知在思索什么，出店铺的一路都在低头皱眉。
奉桉则浑身不自在，这身锦袍滑溜溜的，让奉桉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
刚走出成衣店，两人就被一阵敲锣打鼓吸引了目光。
是一个出殡的队伍。
队伍很大，街道上路人百姓都被就挤在两边，奉桉两人身旁立马被簇拥起来。
奉桉身旁一位老汉小声道：“这又是谁家呀？糟难了？”
“你还不知道啊，西边那户，家可阔气的，听说是遭了妖了，”前方另一个人扭头，“这都是最近遭妖的第三户了！”
“幸亏买了道长的符箓，”旁边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故意似的在众人面前举了举，“有这符箓，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似乎是怕众人不信，男子又强调：“遭难的那三家就没买嘞！”
奉桉一直在偷听，这男子信誓旦旦，奉桉被吸引瞅了一眼符箓，假的，是一张很普通的黄纸。
黄纸上有血画的图案，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看起来唬人。
唱双簧一般，男子的话刚落，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就喊道：“镇妖符箓，镇妖辟邪，保家平安！十文钱一张啦！”
似乎是被棺材以及出殡队伍吓到了，一时间百姓竟蜂拥前去，争抢着要买假道士手中的假符箓。
不知想到什么，奉桉扯了扯承沅：“小神仙，符箓是假的，那道士也是假的！”
眼前百姓被唬住，她们现在揭穿假道士，反而不容易被人相信。
【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配合，桉桉】承沅安抚般拍了拍奉桉。
奉桉点头。
只见承沅左手掐诀，口中无声念出法诀，前方人群中心瞬间冒出火光，定睛一看，原是道士手中以及卖出的符箓全部自燃起来！
而道士身后，一位小道士更惨，火直接从怀中冒出，直烧到衣服，吓得小道士大叫起来。
奉桉望去，那小道士不就是第一个说符箓管用的男子嘛！
“遭天谴啦！遭天谴啦！这道士卖的是假符箓啊！”奉桉没忘记配合承沅，立马弯腰在人群中大喊。
承沅也是给力，再次掐诀，那些符箓立马一张张瞬燃，原本跟大众的百姓瞬间清醒，手中符箓丢落，一哄而散。
奉桉和承沅则功成身退，跟着百姓的人流跑走，徒留一群假道士骗子原地跳脚。
两人一兽直跑到一处无人小巷，这才停下歇息。
奉桉喘着气，笑道：“小神仙，你可太厉害了，那假道士差点气绝当场！”
承沅腼腆笑了笑。
“别高兴了，我们额外的功德值来了。”獬豸口吐人言。
“什么？”奉桉问。
【除妖，能获得额外的功德值】承沅接道。
奉桉眼前一亮：“那我们快去！”
获取功德值，化解身上的厄运，已经成为奉桉的最大目标。
【这就要靠獬豸了。】承沅笑眯眯瞅向一旁悠闲的獬豸。
獬豸悠闲的动作一顿，道：“好吧，让我探查探查，找出那害人的妖。”
语毕，獬豸闭上双眼，浑身鬃毛四散漂浮起来，点点荧光在四周亮起，白日里也十分耀眼。
“找到了！”獬豸喊道，随即转身朝一个方向奔去。
奉桉与承沅对视一眼，同样开始跟着獬豸奔跑。
一路跑至镇外，一处山脚下，獬豸终于停下脚步，随后沿着山脚仔细漫步。
待承沅两人赶到，只见獬豸背朝她们，就地蹲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处黝黑的山洞！
两人走近，原本还与周围环境相融合的山洞，瞬间换了颜色。
焦黑的山石接壤生机盎然的绿草，血红色的痕迹一道道自洞外往洞内延申，臭气混杂这鱼腥一样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阵阵作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