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女巫在米花町能阻止日本死神吗》逗逗doudou

19、苏格兰的朋友

　　两个月前，代号苏格兰的组织成员真实身份是公安警察，在莱伊和波本的追击下被迫自杀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宫野明美这样的外围人员都听说了。
　　她的大君也是卧底搜查官，对方利用她接近和加入组织，她心知肚明。真情与假意混杂着，她宁愿佯装一无所知，只要在大君身边、在理纱身边，就可以获得片刻平和，这是属于她的乌托邦。
　　亲眼见到其他卧底的死亡一定不会好受，苏格兰刚刚死去的那段时间诸星大在她家留宿格外频繁，好像也在向她寻求某种慰藉。
　　宫野明美看向阳台上侧着身抽烟的男人，想起她其实见过苏格兰一次，在一年多以前，大君也尚未获得代号时。那天理纱也在，还毫无危机意识地高高兴兴地和苏格兰打招呼，自报家门。
　　如今回想，理纱既然知道组织存在就知道大君的同事是什么身份，如此掉以轻心并不正常。苏格兰是警察，理纱也提起过她和有时会上新闻的那两个有名的拆弹警察是朋友……那个苏格兰，是理纱本就认识的人吗？
　　就像去年她无法安慰诸星大，她也无法就这件事询问绀野理纱。大家都在守着自己的秘密，互不侵犯。
　　可这样虚假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能维持多久呢？
　　宫野明美走向阳台，紧紧地抱住诸星大的腰部，把脸埋在他胸前。
　　她哭了。诸星大难得露出慌乱，是因为自己来她家找她却晾着她跑到阳台抽烟，还是因为组织对她做了什么，又或者是他还没注意到的其他？他一瞬间又想起去年的晚宴上突然出现又无声退场的绀野理纱，总不会这么久过去她突然告诉明美自己带着别的女人。
　　诸星大按灭烟头，抱着宫野明美回到客厅，看见桌上和往常一样摆着几道简单的菜。
　　他很少碰到无法做成的事，因为波本突然赶到导致苏格兰跳楼算一件。
　　他和波本是同级的代号成员，回去报告苏格兰自杀的消息并分别接受审讯后，行动组的他以波本导致他没能问出苏格兰的真名为由找了波本好几次麻烦，而身为情报人员的波本反而一直声称苏格兰风口很严不可能得到有效的信息所以无需活捉。
　　反了。
　　这两个月他一直有些在意，波本对应他有意无意的试探都能避则避，与他认知中对方理应出现的反应有不小的偏差。

　　次日，宫野明美还是约了绀野理纱到咖啡厅吃下午茶。即使只是她的擅自猜测、即使理纱不可能听说苏格兰自杀的消息。
　　她看到理纱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和驾车的男人告别，等车起步后才走进来。
　　“明美~”
　　“理纱，刚才那位是？”
　　“是邻居呢。出门时刚好在车库碰到他，他说这边不方便停车可以送我。”
　　“邻居呢~”明美笑起来，“哪有这么善良的邻居嘛，理纱加油！”
　　“什么啊……”理纱笑着用包轻轻砸她，“刚好住得近而已！”
　　加油……吗。她对诸伏景光，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和降谷零赶到那个天台的时候她急得要命，和此前插手萩原和松田拆弹时虽然冒险但还有余裕不同，那天面上的冷静全都是装出来安抚零和景光的，看到景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疤痕时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魔法并不能起死回生，她不会炼金术和高深的魔药。
　　她把那时心中多出的情绪归入紧张、担心、又或是焦急，把自己隐约冒头的喜欢解释为吊桥效应来糊弄自己，然后从安全角度让景光在她家住了将近一个月，确保他的新伤旧伤都已经痊愈。
　　不过景光眼中的她只是初次见面就低血糖昏迷，后来又人际关系糟糕需要照顾的后辈而已。住在她家是形势所迫，成为邻居、开车送她是因为理事官吩咐要保护她。仅此而已。

　　理纱点的咖啡还要等待制作，明美把一块巧克力蛋糕推过去：“这个很好吃哦，你一定会喜欢。”
　　巧克力很甜，甜食会让心情变好——即使理纱没有任何心情不好的理由，她今天本来就很开心，但明美还是擅自推荐了巧克力蛋糕，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她内心的不安。
　　“明美也马上就毕业了，真快啊。”理纱挖了一勺蛋糕，“毕业后想做什么呢？”
　　那层朦胧虚假的安稳，就这样被理纱捅破。她有选择吗？她甚至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志保了。
　　“理纱呢，在律所还顺利吗？”她听见自己问道。
　　“啊……我辞职了，这段时间刚好有些事要处理，那边请不了长假。之后想休息一段时间，学一下钢琴，顺便试试写短篇小说投稿。”
　　“咦，钢琴吗？”
　　“只要活着，人生的容错率是很高的。”这句话很轻，不知在对谁说。下一秒，理纱把蛋糕塞进了明美嘴里：“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那些轻易结束自己的人最可恶了，让重视他们的人怎么办呢。”
　　结束自己……苏格兰丢下了她……的意思吗？明美看着理纱眼底始终温和真挚的笑意，突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意有所指。
　　“理纱……”
　　明美再次开口时，理纱的手机刚好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萩原先生”。理纱并不避她，接通后似乎听对面说了什么严肃的话，表情微微凝滞：“好，晚上见。”

　　与此同时，警视厅里突然私下传起有不知姓名的卧底在任务期间暴露死亡的消息。源头不明，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消息传到萩原研二这里，他脑中立刻就浮现出那两个秘密任务中的同期的脸。
　　“哎呀，这种谣言怎么能乱传啊。”他蜷了一下手指，带着些许上挑的笑意反问，“真有卧底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吧？那可是卧底啊~”
　　几句话把主动来找他八卦的人哄走，等对方连背影都离开后萩原的表情瞬间就维持不住了。卧底搜查官很多吗，不可能，只有降谷酱这种第一名的大猩猩才会……
　　很久没见到理纱酱了，上次还是三月底和阵平酱还有班长一起受邀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他直接用上班时间打电话，对方很快接通，有些惊讶他突然联系。
　　“萩原先生？”
　　“有点事想当面向你确认，今晚方便吗？我会和阵平酱一起——如果班长有时间也会来。”
　　“好，晚上见。你把地址发过来。”

　　挂断电话，明美本想适时地提出让理纱先忙，理纱却重新扬起刚才抿起的嘴角：“放心啦，没什么事。之前的恶作剧被朋友发现了，晚上要当面训我。”
　　“咦？”明美没想到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理纱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恶作剧？”
　　“对了，最近怎么没听明美说诸星先生？”理纱换了话题，朝着热恋期的朋友眨眨眼。
　　“大君啊……好像最近工作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见面。”明美撒了谎，大君不久前刚刚与她拥抱送她出门，身上缠绕着短时间散不去的烟草味——好在还不至于把她也腌入味让理纱闻到。
　　即便理纱可能什么都知道……她真的很喜欢、很珍惜和理纱一起学习一起逛街的时间，请原谅她吧。
　　“真辛苦啊，诸星先生。”理纱突然从包里拿出相机，朝她招手，“明美，过来拍一张合影吗？”
　　她们原本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宫野明美有些疑惑地起身到理纱身边半蹲下看向镜头。理纱紧贴着她，缓慢地调整相机的角度好让两个人都完整地出现在镜头中，同时以绝对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没见过那位医生姐姐——你妈妈——我的好朋友在找她、和你。”
　　和我……
　　宫野明美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因为混血儿的身份总是和别人打架的金发黑皮的男孩。自从爸爸妈妈加入组织后就再也没有那个朋友的消息了，原来他一直记挂着他们，还向后来的朋友提过吗。
　　不对，既然在找，那么理纱认出她后为什么要编造一个故事来接近，零君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还好吗？
　　“茄子——”
　　咔嚓。理纱按下快门，以正常的音量说：“能认识明美这样的朋友我也很开心，我会一直陪着明美！”
　　啊，很开心、吗。她不禁又想到被组织关在研究所的志保，妹妹要怎样才能拥有普通人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