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记忆 ...
-
［下午3:00］
蒋亦在家中卧室刷题。
“沈忻……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蒋亦心想。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不一会儿留下了一小摊墨水的印记。蒋亦竟写着写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自己置身于屋内。装饰看起来倒是像……沈忻家的风格……？“这里是……？”蒋亦突然想起来自己上一秒明明是在写物理作业，下一秒却出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我这是……在做梦？”他自己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平时做梦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而这次却不大一样。
他四周环顾了一下，这样的装修环境竟然让自己感觉到很舒适。他正打算仔细端详一下这间卧室，被庭院中突然打破宁静的争吵声吸引了。
蒋亦走出房间，看见有两个小孩儿在拌嘴。其中一个……
“这是……我小时候的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根据环境和衣着，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小时候发生的事。
“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眼前一片漆黑。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拥有自己童年时外貌一样的那个小孩儿的视角了。
但是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动。他只是这个躯壳里的一个视角。既控制不了这个躯壳的思维也不能控制行动，完全是按照梦里角色的想法来活动的。就像……按照故事剧本在进行一场演绎一样。虽然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但是自己和这具身体本身的灵魂属于两个独立的个体。
“温临悼！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亲弟弟！阿爹阿娘也从来没有疼爱过我！我讨厌你们！你们都是骗子！”对面的小孩儿拉住自己的衣袖不放。即使是在做梦，这触感也真实的可怕。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温知书你能不能别这样胡闹了，大家从来没有对你有过讨厌的想法，你为什么要一直活在自己眼里的世界。”果然，这具身体就像按照程序设定好的一样开始说话，蒋亦只能在身体里听着。
“你们都说我，都说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我的两个朋友，因为争抢一只小狗而吵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吵下去，我只是从根源解决了问题，我只是把小狗杀了。我的朋友确实不再争吵了。可是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都讨厌我！我很难过，我明明阻止了他们继续争吵下去导致友谊破碎，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他们疏远我！他们骂我是贱人，连一条小狗都能狠下杀手。可是这只是一条小狗啊，贱命一条难道值得为之吵架而绝交吗？！”对面的小孩死死抓住“蒋亦”的衣袖。此时的蒋亦内心十分唾弃这个弟弟。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阿爹阿妈生气只是因为你行事太果断，残忍杀害无辜所以才……”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知书又打断了。
他像是疯了。“不止这一次……还有上次，上上次……每次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不帮我说话！还算什么家人！我本来以为这一次你们会安慰我，会帮我说话，可没想到……没想到你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你们从来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为什么……为什么宁愿帮外人也不帮我！我只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爱！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特别是你……阿爹阿妈只爱你……我只是个遭人唾弃的小孩。我讨厌你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温临悼想挽回，温知书抓着他的手突然松了，转身向门外跑去。
“知书！”温临悼也跟着冲了出去。但奈何知书跑得太快，加上集市上人多繁杂，也不知道是跑走了还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小孩子气性总是大的。温临悼以为过不了多久弟弟就会灰溜溜的回来。
结果并没有。蒋亦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已经第三天中午了。温知书三天都没有回来。以前虽说也有过离家出走这样的情况，不过这次时间太久了一些。久到温先生和温太太派人出去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
温知书丢了。温临悼头顶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事和自己以及父母吵架，甚至离家出走，把自己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这几天在蒋亦的视角里过得很快。但对于温家而言无非是一场噩梦。
温太太为了安慰温临悼，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她用大手抚摸着温临悼的头发，想让他安心下来。这种感觉蒋亦再熟悉不过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总是有一个人这样摸过他的头。
“……！？……这是……妈妈……吗……？”这种熟悉的感觉猛然唤起蒋亦的一些回忆。“那这个长着跟我童年时期一样面容的小孩，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准确的说……是很久以前的我自己，我的……上一世吗。”
“我的亲弟弟温知书，是在……我7岁的时候丢的？后来好像又接了个小孩儿回来。不过……”
前世的一部分记忆涌来，蒋亦头痛欲裂。他闭上眼。不过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场景更换速度很快，倒更像是一种走马灯。三年如一瞬，再睁眼已经是10岁时候了。
“我叫……温临悼。我记得……我要来找人。”蒋亦心想。“找谁……？我在温临悼身份里的时候，有什么挂念的人吗。”
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孤独太久，就连自己要找谁也忘记了。
他跟在温太太身后。说是要带自己去见一个小朋友。
他想起来以前温太太给自己找过许多玩伴，为了让自己走出失去弟弟的阴影。但是他并不领情。所以这次，他觉得大概率也是会被自己拒绝的吧。
进了屋里，温临悼看见榻上有个小孩儿，长得很好看，很清秀。
按照长相和目前已恢复的部分记忆来看，这个小孩儿应该叫柳喻怀。
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居然觉得他很顺眼。
温太太问温临悼能不能接受这个新的玩伴，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而是看了一会儿对面两眼迷茫的小孩之后便走开了。
不仔细端详不知道，蒋亦竟然觉得他上坐着的小孩儿有些眼熟。倒是有点像……沈忻……？难道沈忻是他的后人吗，他们又和我要找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既然能有机缘巧合让我恢复一些记忆，总是有目的的。
“过去的事，也该过去了吧。总得向前看的。”温临悼自言自语地走在院里。他又回到了和弟弟最后一次争执的地方。
院子里的树依旧长得高大，池子里的鱼也依旧被养得很肥。这里的景物都没变过。但是，物是人非。弟弟至今没有下落，不知是故意躲着还是……
“小亦啊，小亦，小亦？哎哟这孩子，学习也不知道个度，怎么趴在这里就睡着了。空调温度还开这么低。”是于菁雅。蒋亦慢慢从梦里醒来。
“……妈。”蒋亦嗓子有些哑，大概是吹空调吹的。不管是谁睡在16度空调风口底下都会感冒的吧。
“是不是感冒了，哎来来来，我给你冲点感冒药。”说这便准备出房间去冲药。
蒋亦拉住于菁雅。“算了，没事，”他看了一眼时间，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我一会儿要回学校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于菁雅：“还没有，但是都做好了放在桌上了，去吃点再走吧。本来想喊你起来吃饭，看你学习太累了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也好……”
“嗯，那去吃饭吧。”他把作业放好，手机铃突然响了。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蒋亦啊，你在学校吗，一会儿有些事要跟你说，等会儿来一下致远楼楼下，我在走廊等你啊。”是江永川，年级主任。
“嗯，好。我现在不在学校，一会儿回来我给您回电话。”
“哎，好。那我先挂了你先忙。”江永川挂断了电话。
“小亦啊，是一会儿学校里有事吗？”于菁雅在房门口问。
蒋亦拎着包走出房间：“嗯。我吃点就走，今晚不在家住了，回宿舍。”
他随便吃了点就出了门，直接打了车去学校。一路上又回忆起了那个梦。
“我……是……？应该只是个梦。这种前世今生什么的不太能用物理来解释。”蒋亦心想。不过他觉得奇怪，怎么梦里的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确实真实发生过。
他坐在车里，耳机里依然放着英语听力，闭上眼却又浮现了梦里的场景，梦里的人，以及那个长得及其像他现在同桌的小孩儿……
他又猛然睁开眼，松了一口气，自己还在顺风车里。车窗外的昏黄的路灯一个个从眼前晃过，街景变得熟悉了起来。
蒋亦想将这些抛之脑后，但是这些记忆太过真实，连英语听力也无法打散这些回忆。他觉得一直这样的话自己要去看精神科医生了。
一直到见到江永川自己都还是一副凝重的神情。导致江永川以为自己喊他来耽误了他的什么私事。
“怎么了蒋亦，你看起来……很……”江主任一见到蒋亦就开口问。
蒋亦回过神来：“哦，没事。一些小事。江主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明天呢是我们高二第一学期开学第一天，虽然是暑期补课，不过我们后面直接连着9月一起上课，所以意义上暑假是结束了。高二呢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就是明年一月份的学业水平测试。你应该也知道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所以在明天的广播会上我想请你做一次演讲，内容就是关于号召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学习迎战小高考……”江主任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今晚呢还要麻烦你写一篇演讲稿……”
终于听完了江主任的唠叨，不过写演讲稿这种小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蒋亦穿过操场准备回宿舍。突然听见楼前公园有人在争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