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金凤青蛇相别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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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沅之微愣，回过头时，人已站在自己身后，淡青虚人影。许桉不常穿华服，一直都是一身青衣出门，自是今日也不意外。
不过他不是出了门，说许是午饭也不会回来吃了吗？
“至此今日，都是我的过错，各民百姓若有责任追究，寻我一人即可。”许桉开了口，祝沅之不知道他上次是怎么说的，不过无用功。
“二位仙君，此言可真？”人群之中，一名女子高声，面纱衬出宛翡翠明亮的绿眼睛让她更显得耀眼，她祝沅之倒是有印象——药女柳木烟——明清阁首席医师。
她的体质特殊，流有纯正藤蛇血，藤蛇是一种药蛇，百毒不侵，且自生下即对药物敏感，可纯血仙者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一名大小姐。
似是看出祝沅之的疑虑，柳木烟冷笑，冲着祝沅之挑了挑眉眼，折扇搭在银白的面纱下，开口：“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怎么敢呢，”祝沅之垂下眼眸，语气轻轻回应女人，靠站在许桉身边，倒有了种狐假虎威的威风凛凛，“只是好奇，柳姐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明清阁作为长安城乃至整个修仙界唯一药师宗门，自是忙的不可开交，更别提首席医师了。
“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意思？”群众又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痛斥，“柳仙长愿意为我们平民百姓治病，这怎么了？自是那位宗师死后，柳仙长是第一位。”死去的宗师，自然是眼前这位短命鬼。
有时候祝沅之自己也会觉得，祝知安和祝沅之是否真的很大区别，他时常会想，他真的可以骗过命运再活一遍吗？
“大家别生气，马上……就会有第二第三位了，”柳木烟笑笑回首，银铃清脆，笑声明亮，也不枉她初见时便已然饱得好感，“两位仙君不过是不会说话，心肠好得很。”
“好啦好啦，大家先散吧，刚刚那位孩子和姑娘待会留下来，我看看有没有事。”柳木烟拿扇向上挥挥，示意大家离开，“还有什么事我来说就好！”
群众一看有柳木烟为他们出头，自然是不会再死钻牛角尖，讪讪地散去离开。
柳木烟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祝沅之一眼，但在祝沅之视线盲区下，一位完全被无视，可怜的人脸上表情正在风雨交加。
许桉低下眼眸看着祝知安，神情阴暗，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可谓是深坠冰窟，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而且面前的人笑眯眯的，还在向眼前女人搭着话。
“我们可以帮忙，是因为我们有愧于人，那你呢？”许桉冷冷地看着柳木烟，他打心底觉得柳木烟不像这种好心肠的人，特别是被说时还笑眯眯的，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还是说柳仙长真的如外界所说如此善良？”
女人怔愣了一下，折扇搭在唇边，眉眼弯弯，属实美丽：“请给别人一个善良的机会嘛。”
青绿色的发丝落在衣肩，迷得人拎不开眼，但许桉可能不是正常人，他依然冷冷淡淡，就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气。
祝沅之倒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电光火石，忙不停地拉住许桉：“柳姐姐，气到了不好。”
“小朋友说话就是甜哦，温柔点好～像某些人就不太好了，”看上去马上要上去和许桉掐架的柳木烟瞬间没了火气，俯下身摸了摸祝知安的脑袋，“毛茸茸的，像小鸟呐。”
摸了一把小鸟毛的柳木烟心情也好了，轻巧地坐在女孩身边查看着状态，青绿色的发丝落在身后，铺满整个地阶：“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直起身体，在柳木烟的搀扶下起身，对着三人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你们。
“……仙长，我有一个请求。”小孩的声音传来，在祝沅之临走时拉着他，低下头，眼角溅泪，朦朦胧胧间看见丝丝坚毅目光。
祝沅之愣愣，看着孩子拉着自己的手，神情不免有些恍惚。
“能不能……找到那个杀了我家人的人，价格可以谈……”
“请帮帮我……求求你了。”孩子的苦涩的嗓音像风，席卷，充斥，让祝沅之不免得蹲下与他平视，他嗓音温柔，哄人一般：“嗯……无论是谁，无论在哪。”
“我一定为你解决。”祝沅之轻轻地笑了。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像冬日暖阳下的毛雪兔，柔软舒适，话里的温柔似水流入心：“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宋南夷。”宋南夷扭捏地开口，低着头不让眼前少年看。
“无论怎样，都不要忘记他们。”
不要为苦难感到值得，但也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别原谅那些制造苦难的人，因为坚毅也并不需要苦难来磨炼。
记住他们，便通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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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柳木烟靠在竹桩旁，一身蓝白一头青绿与这竹林竟毫无违和，“不再和小朋友说说话？”
“所以，你们，”祝沅之抬起头，明亮的黑眸注视着眼前两人，乌黑包裹二人，“我们该怎样？有什么计划吗！”
祝沅之一直都很想组队出门，十五岁时想和师父出门，二十岁时想和好友一同，现在也没变，但从来无人结伴，所以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是要去长安城的，回阁一趟，报个外出，”柳木烟垂下眼眸，翠绿面纱下唇角上挑，轻轻笑着，“怎么？真要和我们合作？”
“我们？”许桉无厘头地追加了一句疑惑，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声音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还有别人？”
柳木烟依然眉眼弯弯，折扇张开搭在面前，闭上的眼眸睫毛翘上，手指碰碰发丝，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一个用药的女孩子，遇到危险怎么办，首席医师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说的很是轻巧，但未免将自己说的太弱了，据一点点私家秘闻可知，柳仙君的一点药毒可救百人，亦可杀百人。毕竟首席医师也不只是只会看病啊。
在柳木烟说完后一秒，一位男子就这样突然出现，风雾一般，真是无声无息。
此男子绝非俗物。
此话倒不假，说不上来的清冷感扑面，不壮，应该说是精瘦，身高竟和许桉不相上下，墨蓝色的发丝下只有水蓝色眸子流露着那一丝丝瞳色带有的温润。
不过冷脸下竟是艳丽的鹅黄色，蓝黄相撞时便也有了些美貌。
遭了，在决战冷漠之巅中，许桉有对手了。
“柳玉林，”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比柳木烟高出不多，二人站一起属实不差，“你在这里干了什么？”
柳木烟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男子：“我能干什么？不就是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啊，你呢？你看起来也无所事事啊。”
虽然是在笑，但祝沅之就是品出了一丝丝不对劲，悄悄地往许桉身后靠，试图拿许桉挡下二人。
男人面色未变，语气也冷得可怕：“你又在调查‘金凤蛇’是吗？”
金凤蛇？好陌生的名字，祝沅之一时间无法想起这个代号是谁，就见柳木烟表情强颜欢笑般：“是不是关你什么事？
“那他们呢？又是你结交的新朋友？”男人声线瘪了下来，祝沅之看着被指认的自己，随即踮起脚拍了拍许桉的肩膀，对着他笑。
许桉不明所以，但看着眼前男人对自己好像有所戒备，也深知不能开口，他将祝知安往后拉了拉，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让他别说话。
“你知道你说话让人很讨厌吗？”听语气柳木烟很生气，闷闷地开口，但她的表情看着还是好好小姐，“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和你汇报。”
“萧怀瑾，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我已经二十六了，不是六岁，你刚刚喊的，就是我的表字你知道吗？”柳木烟不想再争辩，折扇收起抵在被称作“萧怀瑾”的人的下巴，男人对于这一举动倒也没有那么惊讶，反倒是习惯了。
“抱歉见笑，那位正是我所说的‘我们’中的另一位，”柳木烟回过头对着祝沅之温和地一笑，带有不屑一顾的意味，“我的同门，萧砚卿，字怀瑾。”
萧砚卿听闻脸更黑了，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祝沅之抬起头先是看看许桉，再扭过头看看萧砚卿，一言不发，直到感受到许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祝沅之才开口：“我们能和你们一起去长安城吗？”
“拜托了师尊，求求你了，我还想出外勤，”祝沅之黏黏糊糊地开口，学着之前和师父的撒娇，“我保证这次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求求你了让我去嘛。”
许桉微微愣住，低下头看着祝知安：“去了干什么？”
“金凤蛇啊，”祝沅之感到奇怪，难道许桉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屠杀宋家的人也用蛇，这个案件也是蛇，你说会不会两个人是一个人呢？”
“嗯，但柳仙长不也是蛇？”
“走一步看一步嘛，我真的很想去长安城。”更想去看看这个“金凤蛇”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先传信回去报外勤，然后……”
“最喜欢你了！”
祝沅之喜地抬头，笑得春光明媚，周围炎热仿佛都被驱散。许桉倒也开始了细看，他并不赞同那个药女的做法，但有一点他是赞同的。
祝知安，是真的很像一只小鸟。
“等你们很久了，怎么样？走不走？”柳木烟靠站在一旁，看起来和萧砚卿是贴在一起，其实二人相隔“千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同门。
“柳姐姐，麻烦带路了。”祝沅之看着眼前女人温润如玉般的微笑，被感染一般浅浅勾起的唇角。
女人挽上祝知安小小的手，后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悠悠地召出传送阵，金光熠熠，顺地消失了。
一阵晕头转向，但好在只有一瞬，映入祝沅之眼帘的便是灯火辉煌，花灯挂满街头，繁荣昌盛在这一瞬间显露。
叫卖声不停，赶路人不止，但这一切又是如此和谐，倒是染上层层人间烟火气，与许桉身上与世隔绝的清冷感又是另一种极端。
“长安城最近有花灯节。”柳木烟的脸上笑容不止。
再遇见，长安城。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金凤青蛇相别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