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爱吃香菜0

16、陪张晓阳打球

　　初夏的周五总带着股松快劲儿，窗外的梧桐叶晃着碎光，班里同学的心早飘出了教室。
　　我正对着一道几何题皱眉，余光瞥见同桌正和后排男生传纸条，手指捏着纸条边角，嘴角压着笑，肩膀还时不时抖一下。
　　我好奇那纸条上写了什么，却没开口问——我向来不是爱探话的人，他愿意说的事，总会主动凑过来讲。
　　下课铃刚响，他就转过来戳我胳膊：“周六有空没？”
　　我笔尖顿了顿，抬头看他：“干嘛呀？”
　　“跟哥几个约好去澡堂子，一起呗？”他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熟稔。
　　可一想到要坦诚相见，我耳朵就有点发烫，连忙摇头：“作业还没写呢，你们去吧。”
　　他脸上的笑淡了点，挠了挠头：“行吧，那下次带你去吧。”
　　我轻轻点头，看着他转身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心里竟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其实我周末从不会把作业留到最后——周六上午我就趴在书桌前，笔尖唰唰地动，不到中午就把卷子和作业都收尾了。
　　妈妈在厨房切菜，砧板发出笃笃的声响，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同桌”两个字。
　　“喂？”我接起电话。
　　“干嘛呢？”他的声音带着点风的嘈杂，像是在外面跑着。
　　“刚写完作业。”
　　“下午跟哥几个去公园球场打球，你来不？”
　　我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本想拒绝——我对篮球一窍不通，还不如睡个午觉舒服。
　　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抢着说：“两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就这么定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我看着听筒，无奈地笑了笑，把剩下的几道题算完，妈妈的午饭也端上了桌。
　　吃过饭才十二点多，我躺在沙发上打盹，阳光透过窗帘缝落在脸上，暖得让人犯困。迷迷糊糊间，电话又响了，我闭着眼睛接起：“喂……”
　　“快起来！我往你家走了，赶紧出门！”他的声音像颗小石子，一下子把我的睡意砸没了。
　　我嗯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的太阳亮得晃眼，蝉鸣吵得厉害，真不知道他怎么耐得住这热天打球。
　　我趿着拖鞋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翻出衣柜里唯一一套运动服——平时总穿校服，这套白色的运动服还是去年妈妈带我买的，没穿过几次。
　　收拾好下楼时，远远就看见他骑着自行车过来，车把上还挂着个运动背包。
　　他停在我面前，拍了拍后座：“上来！”
　　我坐上去，双手紧紧抓着后座的铁杆，生怕摔下去。
　　他脚一蹬，自行车就往前冲，风裹着热气吹在脸上，他一边骑一边说：“这天也太热了，还没打球呢，汗都下来了。”
　　说话间就到了公园球场，几个男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见我们就挥手：“这儿呢！”
　　他停好车，我们一起走过去，几个人凑在一起猜拳分组，还定了规矩——输的一方请吃冰棍儿，再加顿晚饭。
　　我没凑过去，找了张旁边的长椅坐下，他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递给我：“帮哥拿着，赢了请你吃雪糕。”
　　比赛一开始，他就像换了个人——原本笑着的脸绷得认真，运球时膝盖微屈，眼神盯着篮筐，跑动起来时，校服外套被风掀起一角。
　　偶尔他投进一个球，会朝着我这边咧嘴笑，我就跟着旁边看球的同学一起鼓掌，喉咙里也忍不住喊出“好球”。
　　突然，他在过人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我心里一紧，立马站起来跑过去，其他男生也围了上去。
　　他被人扶起来，揉了揉膝盖，低头看了看鞋——运动鞋的鞋底裂了个大口子，像是张着嘴。
　　他愣了愣，然后傻笑着拍了拍鞋：“得，这哥们儿下岗了。”
　　我松了口气，跟着他走到长椅边坐下，把水递给他。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大半瓶，喉结上下滚动着，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连汗珠都泛着光。
　　我看着他，心跳突然快了几拍，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的树。
　　他喝完水，把瓶子捏扁，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帅得有点刻意。
　　然后他转头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脚上：“你脚多大码？”
　　“42。”
　　“巧了，我也是！”他说着，就把自己的破鞋脱了下来，一股酸臭味儿瞬间飘过来。
　　我赶紧捏着鼻子：“好臭啊！你找别人借吧！”
　　“男人脚臭不是很正常吗？”他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就来扯我的鞋带，“快点，他们还等着呢！”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急切。
　　我没法子，只好弯腰把鞋脱下来。他接过我的鞋，凑到鼻尖闻了闻，挑眉：“哎？你鞋怎么有股香味儿？”
　　“洗衣粉的味儿……”我小声说。
　　他没再多问，麻利地把我的鞋穿上，朝着球场跑过去，还回头喊了句：“等哥赢了请你吃草莓雪糕！”
　　我捏着他的破鞋，用两根手指拎着，扔到离我最远的长椅角，然后光着脚坐下。
　　我看着球场上奔跑的他，白色的运动服在一群深色校服里格外显眼，突然就有了个念头：下次攒点零花钱，给他买双新的运动鞋吧，他穿着新鞋打球，肯定更帅。
　　风又吹过来，带着树叶的清香，蝉鸣还在响，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