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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醉意朦胧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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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掉一瓶谢尚可没什么心情,吃不下多少,倒是喝醉了的几个朋友拿过包间里配备的麦克风点起了歌。
独独秦灼景清醒得很,却被他们拉过去,唱着“兄弟抱一下”的时候就被索要抱抱甚至亲亲。秦灼景嫌弃地挣扎开,赶忙跑到谢尚可这边“避难”。
看到这一幕的谢尚可有些忍俊不禁,秦灼景朝他抱怨道:“这群人疯了。”
秦灼景挨着谢尚可坐下:“你不去唱几首吗?”
“不用了,我不太会唱。”谢尚可连连摆手拒绝。
可谢尚可回过头来想,因为自己的伤感扫了朋友的兴致总归是让他过意不去的。那如何能脱离这股负面情绪的困境呢?
桌上的啤酒此刻在谢尚可的眼中闪闪发光,他,随后毫不犹豫地灌进嘴里。
眼见谢尚可洒脱地喝下一整瓶,秦灼景起初还没去阻止,但当谢尚可又去开了第二瓶他不得不去拦住:“喝太多不好。”
“我喝完……这瓶喝完就唱歌。”谢尚可再次抬起酒瓶,在秦灼景地劝阻下不依不饶,陆陆续续又喝完了。
不过是喝两瓶,其实谢尚可在那之后一直没醉过。即使头脑昏沉,他也总能想起陈想,谢尚可认为这是没有完全喝醉地表现。
所偶谢尚可靠在椅子上一瓶接着一瓶喝,秦灼景拿开他的酒瓶三次后他索性不就不喝了,直到有人喊道:“这首—我是一个粉刷匠,谁点的?”
“我我!”谢尚可激动到高举手臂。
谢尚可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去接过麦克风,随后谢尚可的歌声伴着熟悉的旋律而起,唱起儿歌来真的一点也不含糊。
其他人惊呆了,秦灼景在愣了一瞬后为谢尚可轻轻地鼓掌:“好听好听!”
一连唱了几首儿歌,谢尚可便选择在由两张椅子拼起的椅面上趴在,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酒精令他整张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仿佛置于天旋地转之中。
尽管谢尚可眯起双眼,贴近手机都对保持视线画面的稳定性无济于事。好不容易他才点开了与陈想的聊天界面,明明快被他遗忘了的感伤重新涌上来。
陈想帮王彻做实验有段时间,原本和他们一样待在实验室的同学陆续离开。在陈想旁边连连哀叹的王彻正绞尽脑汁计算着实验数据。
“不对,怎么对不上……我再算一遍。”王彻将前面实验的数据全拉出来,还要在已经布满密密麻麻数字的纸上运算。
“别算了,你都算了四遍了,”陈想看不下去王彻抓耳挠腮的样子:“我们再做一遍,看看是哪一步出差错了。”
王彻崩溃大叫:“我想回宿舍!”
决定将先前数据推翻重来的陈想安慰他:“我们会在宵禁前回去的。”
现在的王彻可以说是十分后悔,但没办法,只能从头开始实验。
刚准备好一切,陈想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声特别关注的消息铃。陈想拿出手机,谢尚可的消息让他不免紧张,点开一看,却是一张“献花”的可爱表情包。
正当陈想摸不着头脑,下一秒谢尚可的电话来了:“尚可哥,你怎么了?”
陈想觉得谢尚可给他发来的表情包中一定藏着什么深意,想问清楚,但那真的只是谢尚可按错了。
“你!”陈想听到电话那头的谢尚可说话停顿很奇怪,还隐约能听出哭腔与语气中的愤慨:“你为什么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我。为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这样,我,我也不喜欢你了!”
“尚可哥……你是不是喝醉了。”谢尚可那边的背景音格外喧闹。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陈想没有犹豫,在自己有所察觉的时候就有了打算:“你现在在哪?”
谢尚可把位置告诉陈想,本来还想向陈想哭诉,可秦灼景走来将谢尚可的手机夺走,挂掉了电话。
“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谢尚可艰难地爬起来,用手去够秦灼景手里的手机。
“谢尚可!”秦灼景呵斥他,但又心软:“出来之前你是不是还等着他……”
谢尚可没有说话,躺回椅子上瑟瑟发抖,秦灼景一度想要冲动地抱住他,最后只是用手颤颤地抚过谢尚可凌乱的发丝。
没过多久,音乐停下。另外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有位尚存些许意识的问秦灼景:
“尚可他怎么还躺在这?”
“他彻底醉了。”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我已经叫了车。”说完,便被一群“醉鬼”拉走,去门口等车。
秦灼景微微叹息,随即横抱起谢尚可,谢尚可顺从地揽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陈想,是你吗?”谢尚可以为陈想来接他了,于是脑袋更加贴近秦灼景的胸膛:“你怎么换沐浴露了?”
这种种气息来源于谢尚可,却从未属于过秦灼景。
秦灼景哽咽着回答:“我不是陈想……”
可对于此时的谢尚可,他已经没办法听清外界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陈想,我想回家。”
“回家?”之前秦灼景倒是送谢尚可回过家,现在还能想起在哪:“好,那我送你回家。”
秦灼景抱着谢尚可出来。知道秦灼景对谢尚可有不一样的情感,但亲眼看到这么亲昵的一幕,几位朋友的反应还是眼珠发直发愣。
“你们先回校吧,尚可他想回家,我送他。”秦灼景说完,看着他们上了车。
等车驰走,秦灼景也要打车送谢尚可回去时,陈想匆匆赶来。见谢尚可昏沉沉地被秦灼景抱在怀里,即使心下不满,却没有多表露出来,他现在关注点不是这个。
“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陈想望着谢尚可,担忧到不自觉得皱起眉头。
“我劝不动他。”秦灼景低头,发现谢尚可在他怀中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让他舍不得放手。
但在秦灼景的视角里,陈想偏偏要夺走这份美好:“把他交给我,我抱着我。”
刚刚两人都关心谢尚可,安静和谐,却差点忘了对方是自己的情敌。
“尚可说他要回家。”
“那正好,我和他住一起,”陈想很不经意地透露出他和谢尚可同居的事实,并且有理有据道:“而且他十几分钟前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他。”
陈想此次优先挑起战火,本想息事宁人的秦灼景听过后脸上又重新回到了平时对待重新的嘲讽与讥笑,陈想也能明显看出秦灼景抱着谢尚可的手更紧了。
在谢尚可这里失意的秦灼景对陈想的“语言攻击”也是加了倍的:“是吗?十分钟前是想让你接,现在可不一定。”
“你什么意思?”陈想立即警戒起来,以为秦灼景又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秦灼景凑近谢尚可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尚可,你想让我放开你吗?”他有意松动抱着谢尚可的那双手,陈想下意识伸手去接。
可谢尚可紧紧搂住秦灼景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不要,不要放开我……”
陈想全身僵住,伸出去的手无处安放,明明是夏夜,吹来的风是暖的,而他的心却是寒的。
空气里的氛围宁静到诡异,陈想无力地垂下双臂,将不甘都咽下,想离开却又不舍。
直到陈想手机来电扯破这无止境的沉默,陈想接起电话,王彻那头传来的声音倒是轻快:“陈想,我已经算到最后一步了,你快回来看一下呀!”
陈想启齿,却很难发声。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回道:“好的……”
“既然那么忙就快点回去吧。”
无视秦灼景自然很容易,可是谢尚可依靠在他的怀里。陈想已经没有理由再在这里站下去,在离开之前他警告秦灼景:“把尚可送到家之后,马上离开。”
秦灼景玩世不恭的态度让陈想更加愤恨,他似乎摆出了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陈想的提醒不屑一顾:“我承认自己追求尚可的招数确实很多,但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好……”陈想不忍再望向谢尚可一眼。他独自一人走回学校,眼前没了路和方向,只剩下与谢尚可十年的走马灯,从初遇到如今的一幕幕纷纷浮现。
现在的陈想迷茫又无助,他曾想过谢尚可喜欢的是女人,他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现实,但他喜欢的是男人,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
“我该怎么办……”陈想问了自己一路也寻不到任何答案。
即使如此,对谢尚可的喜欢也难以消磨。
秦灼景顺利将谢尚可送到家,他将谢尚可安顿好,用好的钥匙放到床头。秦灼景放轻动作,悄无声息地坐到谢尚可床边,仔细端详着他。
有过无数次的静静观赏,却从未有过今夜复杂的情绪:“你刚刚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陈想’,他到底有什么好啊。”秦灼景伸手缕过谢尚可的发丝,指腹婆娑着他的面庞。
“我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秦灼景真的在问谢尚可,好像他所做的这一切都需由谢尚可评判才能得到价值。
秦灼景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起身准备离开时偶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便利贴和几只不同颜色的水笔,被撕下的几张有规律地贴在床头柜边上,是谢尚可用来记事的。
于是秦灼景决定也写上一张,至少能让谢尚可知道,送他回家的是他,而不是陈想。
次日清晨,谢尚可从床上爬起来。他扶过沉痛的脑袋,只隐约记得他打过电话给陈想。
“他还是来了……”谢尚可欣喜地认为是陈想送他回来的,可就在他转头看向床头柜上多出的一张使用过的便利贴,好好读过上面的文字与落款后瞬间一阵失落。
待谢尚可出了房间,打算去洗漱。却发现餐桌上放着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周遭还有热气冉冉升空。
“这又是……”谢尚可拿不准,挠着头转身向浴室走去。
实验报告提交时间就截止到今天早上,王彻拿着忙活一晚上的成果拉着陈想陪同他一起去找教授。
“干嘛偏要拉上我?”陈想问道。
王彻有种儒释负重的愉悦:“你功不可没嘛!而且要不是你回来完成最后一步,我估计还得在实验室待上半个小时呢。”
昨晚陈想回到实验室像开了窍似的,王彻不清楚陈想怎么出去一趟做起实验来就劲劲的,毫不马虎,每一小步都细致到极点,操作也是教科书级别。
“我也只是想早点回宿舍。”陈想当时光想着赶紧躲进宿舍偷偷难过。
“诶,我本来想更早去交的,结果发现你不在。”王彻突然找到了一个盲点:“这么早去哪了?”
“回了一趟家。”
“这么急,你……”
王彻话还没说完,陈想意外停下脚步。他看到了倒映在玻璃门上的谢尚可,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哪怕是通过玻璃也能看得出谢尚可在犹豫,原本同样踌躇的陈想却在此刻沉下了心绪,转身面对他。
陈想有意无意地避开谢尚可的视线,倒是谢尚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含笑来到陈想面前。
傻傻站在一旁的王彻对谢尚可依稀有点印象,忙问了好。在陈想提醒他上交时间要到了后便先行离开。
只面对着陈想,谢尚可才安心开口:“昨晚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嗯。”陈想怕再露怯。
“那……你没送我到家?”
陈想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就足够他痛苦了:“没有,是秦灼景送你回去的,我过去没看到你,等一会儿就走了。”
“真的?”谢尚可知道是秦灼景送的他,但他并不相信陈想只等他一会儿就走了,不然他真的会疑心,重新审视陈想对他的情感:“你没看到我,怎么会知道是秦灼景送我的?”
谢尚可抛出的疑问让陈想彻底慌了神:“我……昨晚……”
迫切想要应对的陈想更加慌不着调,最后只听谢尚可低头轻笑道:“其实你来过就够了。”
直到微风迎着陈想拂来他才知道是什么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心焦的从不是性格上的青涩与虚假的谎言,让他心静的从来不是清凉的夏风与自我的调节。
此刻,陈想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牵过谢尚可的手。在那肌肤醋烹的一瞬,被尘封已久的信念得以重获新生。
“尚可,其实我……”
谢尚可注视着他,期盼能听清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尚可!”这一切又被“意外”打断,秦灼景跑过来揽住谢尚可的脖子:“你让我好找啊。”
秦灼景的手臂忽然压下,不禁让谢尚可踉跄了几步。眼见谢尚可的手还被陈想牵着,秦灼景又带着他往自己这边靠,使其脱离陈想的手心。
由于动作过快,秦灼景没控制好力度,谢尚可的肩膀被压得生疼,却怎么也推不动他。
“灼景,你找我做什么……”谢尚可用手臂隔开秦灼景,强颜欢笑道。
“我来找你当然是问竞赛题啦。”秦灼景意识到谢尚可的抗拒,松了些距离,头却依旧面对面凑得很近。
从秦灼景掺和进来开始,陈想的眉头就没解开过。
“尚可,要不我们回教室,你跟我讲讲吧。那比较凉快。”
谢尚可怕被秦灼景推着走,于是用手指了指陈想:“我刚刚在和陈想说话呢。”
秦灼景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作出歉意:“不好意思,刚来不知道。”
观赏秦灼景的刻意表演让陈想感到一阵心累,他已经被秦灼景无视过多次了,按照套路下来,后面应该会是含蓄的挑衅。
如陈想所料,秦灼景再次开口:“不过你还有站在这里的必要吗?不会已经忘了昨晚尚可说了什么,选了谁吧?”
“我昨晚说了什么?”谢尚可早早忘了,他的眼神向陈想寻求着答案。
但秦灼景赌的就是陈想不敢告诉谢尚可。
“没什么,”陈想朝谢尚可扬了扬嘴角:“我没怎么听清。”
谢尚可点过头,没再纠结这个,于是秦灼景趁热打铁道:“咱们讲究就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可是陈想还有话没和我讲完呢。”比起处理其他事情,谢尚可更想留在陈想身边,快些把话说开。
只要陈想让他留下,他就肯定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