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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耳骨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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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钟宁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停着辆阿斯顿马丁,白色超跑,线条相当漂亮。
“哇哦,车不错嘛文君。”
文君坐在驾驶位,俏皮的朝她眨眨眼,故意吹了个口哨。
钟宁没理她,自顾自的坐上了副驾。
“好无情啊,宁宁。”
“什么时候买的新车?”
“穆骁送我的,怎么样不错吧。”
钟宁认真的点了点头,评价道:“不错,比你买车的眼光好。”
这次对方难得没反驳她,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
半小时后,钟宁感受着龟速前行的速度,默默的叹了口气,好在终于有惊无险的到了地方。
文君带她走去这家店的路上,她一度怀疑对方找错地方了,穿过后巷,钟宁看到随处可见的晾衣杆、陈旧的居民楼外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墙虎,让这里显得寂静,以及路边偶尔窜出的猫。她在心里不由自主想这个店开在这里会有人来吗?
走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这家店,招牌上写着穿孔、打洞、纹身,看上去像是随处可见的一家店。
文君推开那扇有些重的玻璃门,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有些闷的响声。钟宁环顾四周看到室内很干净,墙上贴着一些纹身的图案,不远处的玻璃柜子里陈列着的各式各样的颜色耳钉、舌钉、眉骨钉按照身体的各个部门摆放。
有些怪怪的她想,之前在艺术学院时,不少同门都会在各个部位打各种各样的洞,她一度也曾萌生过这个想法。但在一个热心同学的引荐下,她亲眼见证了穿舌钉的过程,后来遂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和文君进来时有一男一女正在排队,店里的一个年轻男孩见两人来了,热情的招呼着她们先坐在沙发上。
“文君姐,你们先坐,帆哥在里面给人纹身呢估计要等一会儿,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钟宁,她想打个耳骨钉。”
“那很快的,麻烦您先等一下了。”
文君:“好,我们俩在这儿坐着等会儿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对方又给他俩倒了杯咖啡才去忙。
她在店里好奇的看了会儿,站在一幅纹身图案前看了一会儿,碧绿色的蛇缠绕着红褐色的蝴蝶,强烈的颜色对比给人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奇怪的是蝴蝶只有一半身体,另外一半是破碎的黑色,钟宁觉得这图有点意思,刚想跟文君分享,有人突然从里面的隔间推门而出。
个子很高,手背上纹着刺青,看着像朵花,穿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衣袖捋上去半截,半截小臂很白,微微垂着头。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偏头看向她,钟宁一下子明白文君说的半死不活的帅是什么感觉了,他眼角微微下垂,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眼睛,皮肤透着股不健康的白,像是长年不见阳光。看人时总是懒懒的撩一眼,似乎多看一秒就会电量耗尽。
她朝对方点了点头,视线偏向文君那边,对方似乎会意,开口道:“麻烦稍等。”
转身上前询问他们前面那对男女的需求,似乎是要纹情侣纹身,交谈片刻,便领人去了隔间。
待人走后,文君忍不住开口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她点了点头,问道:“他跟穆骁关系很好吗?”
“听穆骁说他算是最早进俱乐部的那批人,早些年拿了很多金牌,后来穆骁进俱乐部没多久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突然退役了,但是他们两个一直有联系,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钟宁喝了口咖啡,无法想象刚才的男人开赛车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感慨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钟宁等的有点无聊,遂打开手机查看了下家里的监控。为了方便时刻观察到小九,她前些天买了个智能监控,能够在上班时随时随地看到小九。
对方正趴在新买的猫爬架上睡觉,悬空的高难度睡姿让她想穿过屏幕给它抱下来,不过好在对方平衡力惊人,这样睡竟然也能睡的安稳,看了会儿后文君也凑过来看,边看边评价道:“几天不见,怎么变这么胖?”
“冬天了,我们只是在储存过冬的热量好吗?”
文君鄙夷的看她一眼,忍不住说:“慈母多胖儿。”
“我们一点都不胖,不许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文君:……
在她跟文君在手机上打完第六盘斗地主时,对方终于出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跟对方说了自己的要求。
坐在隔间里的凳子上时,她看着对方拆了双崭新的一次性手套,从密封袋里拿出了一根三棱针,用酒精消了毒,随后拿了个手电筒在她耳廓上照了照,确定好位置后,用酒精在她耳朵上消了消毒,轻声说道:“有点疼,忍一下。”
下一秒,她感受到自己耳朵上传来的刺痛感,皱了皱眉,还没等缓过来,对方已经出声道:“好了。”
他拿出了一副圆形的银色耳骨钉用酒精消了毒后给她戴上,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刺痛感,她刚想伸手去碰,就被对方制止。
“不要用手碰,容易发炎,可以用酒精消毒,一周内不要取下来,有炎症的话可以莫一些消炎的药膏。”
对方垂着眼皮语气平淡的向她叮嘱,钟宁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就出了隔间。
出来时,文君瞧着她的耳朵看了看,说:“有点红。”
钟宁刚想伸手碰,又想到对方刚才的叮嘱,放在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
出了店门,钟宁点了支烟。回头看了看那家不起眼的店,又想起那副有意思的纹身图案,转头看时瞧见男人从店里走出来,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点了支烟。下一秒男人似乎有所察觉懒散的眼神超她的方向看过来。
隔着不太近的距离,钟宁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股厌世的味道,跟她之前搞行为艺术的同学有点像。
很快她移开视线,快走几步跟上文君的脚步。
晚上吃完饭回家,钟宁看到耳朵已经不怎么红了,只是仍有些微微的痛感。
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刚想洗漱完上床睡觉时又收到了文君的消息。
文君:【三缺一,来不来。】
钟宁:【在哪儿呢?】
文君:【在我家,来吧。】
钟宁:【懒得动。】
文君:【我去接你!三缺一哎!真的很急。】
她看了看时间都九点多了,想着要是真打了估计明天也不用上班了。
钟宁:【明天要上班。】
文君:【我送你去上班!】
钟宁:……
在她的百般拒绝下,对方决定干脆直接来她这儿打,就是说这个麻将就非要今晚打不可吗?
门铃响时,对方看着门外的三人,文君、穆骁还有…今天下午给她打耳洞的老板。
她侧了侧身,让几人进门。
文君看了一圈,找了个最合适的桌子,然后将一整副麻将倒在了桌子上,她都有些佩服对方的执行力了。
虽然一开始是不想打,但坐在桌上就由不得自己了。两小时后,她看着自己的牌真正明白什么叫人在真正生气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笑出声,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如果有一天破产,那一定是打麻将打的。
她有些绝望的出了个红中,听见文君推牌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宁宁?”
“没事,被自己气笑了。”
桌上四个人除了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醒的声音。
陆淮声:【睡了吗?】
钟宁看了眼,拍了张照片给对方发了过去。
陆淮声:【跟谁打的?】
钟宁:【文君穆骁 另一个是穆骁朋友。】
陆淮声:【赢了还是输了?】
钟宁:【别提了,从坐下就没赢过。】
打完这句话可能还是觉得不够,又发了个沧桑的表情包。
文君瞧对面的人一直在发消息,忍不住说:“你再不看牌,一会儿又要输咯。”
“说的好像我看牌就能赢一样。”
坐在穆骁旁的男人笑了一下,钟宁看了他一眼,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怎么称呼啊,这位老板?”
文君: “光顾着打牌了,忘跟你介绍了。”。
“颜帆,帆船的帆。”
男人主动出声,钟宁笑了下说道:“钟宁,宁静的宁。”
这牌她越打到后面越想报警,一点多的时候,她起身去阳台抽了支烟,看了眼手机上一小时前对方给自己发的信息。
【输了算我的。】
想了会儿,她回道:【不玩了,今天坐的位置不好。】
估摸着对方已经休息了,她也就没再回复,抽完烟刚准备进屋时,有人推来了阳台的门进来。
是颜帆,她朝对方礼貌的点了点头,刚准备走时,他突然开口道:“还有烟吗?”
钟宁点了点头,将烟盒递给他,对方抽出一根,随后又还给她。
她接过时才发现对方虎口处有条很深的疤痕,一直蔓延到手腕处,在他过分偏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谢谢。”
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像烟一样。
“你不像开赛车的,像搞艺术的。”
对方听到这话,偏头笑了一下,语气有些玩味:“怎么说?”
钟宁笑了笑没说话,对方也没再问。
凌晨三点,文君留在了她这里,穆骁带着颜帆离开。
次日,钟宁下班时在画廊门口见到了陆淮声,几天没见对方她似乎觉得对方瘦了些,她走上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来接你不高兴?”
“看着瘦了点。”
陆淮声面上显现出笑意,薄薄镜片后的狭长双眼显得更加温柔。
“几天不见会心疼人了,真难得啊。”
钟宁怎么听都觉得对方是在拐着弯说她没心没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了想还是没反驳他。
陆淮声瞧着她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心里正疑惑对方怎么突然转性了,下一秒对方突然出声道:“快月底了,你买幅画给我冲冲业绩吧。”
陆淮声:……
这人住他的用他的,现在还要让他给她冲业绩?
“钟宁,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偏了偏头,一抹蓝色的光影晃了一下他的眼。
一枚蓝色的耳钉在她耳骨上散出淡淡的光芒。
“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前两天,怎么样好看吧?”
说着她偏了偏头,凑近了让对方好看的仔细一些,陆怀声垂眼看到她洁白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一枚蓝色的宝石耳钉,一缕散发被别在耳后,淡淡的香味儿顺着飘来。
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不自在的说道:“很漂亮。”
钟宁语气自豪道:“是吧,我一眼就看中这对耳钉了。”
似乎是被对方认可的语气激励到,钟宁又向他展示了自己新买的鞋,黑色缎面高跟鞋,脚腕处一圈缎带被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衬的她脚腕又细又白。
陆淮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困惑:“我记得你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吧。”
“对啊。”
他又低头看了看那双鞋,忍不住问道:“那你拿什么买的鞋,你不是说回来的时候一张卡都没带吗?”
钟宁卡了卡壳,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是逸峤哥给我的卡,你们见过的,他本来说是让我搬去他那边的,可是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我搬去那边,所以就没搬。”
陆淮声想到了那个在他房子里见到的男人,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哦,他真是你哥啊?”
“对啊。”
“哪儿的哥啊。”
见对方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钟宁盯着他冷的要结霜的脸看了会儿,笑出声。
“钟逸峤,我堂哥。”
陆淮声:……你早说啊,你看这事儿闹的。
看人面上挂不住,钟宁笑了笑,朝他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走啊,不去吃饭吗?”
陆淮声看着不远处的人脸上的促狭笑意,片刻后也失笑出声,朝着对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