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天青一色

10、离家出走

　　晚上她收拾了行李，将钟庭言给她的卡全部剪断，又用自己手机里仅剩的钱买了张机票，次日，趁钟廷郁去公司时离开了家。

　　她想回H市但又难免让林淑柔担心，最终还是回了离开不久的S市。

　　落地后钟宁给文君发了个信息，问她现在在干嘛，对方发来了一张在车上的照片。配文：在阿布扎比陪他比赛。

　　她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自己回S市的消息。

　　她看着自己微信上的余额：16547.3，心里有些惆怅。犹豫了会儿，还是定了离自己最近的希尔顿酒店。

　　到酒店洗漱后她开始思考自己能干点什么，毕竟她的钱包支撑不了几天了。

　　下载了几个招聘软件后，简单做了下自己的简历她就开始物色适合自己的工作，对于第一次认识到国内求职市场的钟宁而言，短短几个小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在看到眼睛都酸了后，她躺在床上看着酒店白色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或许去乞讨比较合适。

　　凌晨三点她躺在床上失眠时手机上忽然收到了陆淮声的信息：在干嘛？

　　她突然清醒过来，怎么把这人给忘了呢！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半夜在这儿失眠。

　　钟宁：【我回S市了。】

　　陆淮声：【怎么突然回来？不是上周刚走？】

　　钟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能不能给我找个工作。】

　　陆淮声：【发生什么事了？】

　　钟宁：【别提了，说来话长。】

　　下一秒对方的电话打了进来，对面低沉的男声响起，似乎是有些累，他声音有些沙哑。

　　　“发生什么事了？”

　　　钟宁有些泄气的靠在床上，轻叹了口气说：“跟我爸吵架了就回来了。”

　　陆淮声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没追问她原因，靠在书房的办公椅上点了支烟。

　　“那你现在住哪儿？”

　　　“酒店呗，不然还能住哪儿。”对方拖长的声调让陆怀声感到不禁联想到此时此刻她会出现的表情，大概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我在静安区那边有一闲置的公寓，明天我带你去那边，你先在那儿住下，工作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真的？陆淮声你人真好！”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人一秒满血复活，他忍不住闷笑出声。

　　低沉的笑声传到钟宁耳朵里，她有些耳热，仍是逞强的开口。

　　“虽然是住你的房子，但是房租还是要给的，我也不能白住，你按照行情开个价吧。”

　　陆淮声听到对方骄矜的语气，起了坏心思故意逗她说：“按照现在的行情，三室一厅的公寓起步价应该在2w左右，不算地段，就算你两万吧，加上水电一个月大概也就不到三万吧。”

　　钟宁沉默了。

　　听到对面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陆淮声吐了口烟，站起身拉开身后的窗帘。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故意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事，两万就两万。”

　　他听着对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你还真信啊？”

　　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耍了，她有些生气的说道：“陆淮声！你又耍我。”

　　“错了错了，你随便住，想住多久都行。”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一直住你那儿，按你说的你一个月收租金都有好多钱了，你放心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搬出去。”

　　这次轮到陆淮声沉默了，忽然有点后悔答应帮她找工作，话虽如此，他还是告诉对方：“工作的事你先别担心，我有个在画廊的朋友，明天我问问她，你呆会儿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明天中午去接你。”

　　“好，谢谢你啊，陆淮声。”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钟宁一时语塞，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对方单方面的付出，自己确实从未为对方付出过什么。

　　她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认真又诚恳的开口。

　　“陆淮声，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虽然我现在暂时没什么钱，可能给不了，但你放心，只要你说了我就一定想办法给你。”

　　陆淮声突然愣了一下，指间的烟灰来不及掸开便掉落他手指骨节处。他回过神来，摸了摸被烫到的地方，有点疼又有点麻。

　　“为什么一定要有钱了才能给？”

　　“那没钱的话我给不了什么啊，你想要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人没出声，钟宁只听到对方浅淡的呼吸声和打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她看了眼时间想到对方明天还有工作，主动出声打断长久的沉默。

　　“没事儿，现在想不到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送我幅画吧。”对当突然出声道。

　　“就这样？”

　　“对，就要这个。”

　　他语气肯定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偏执。

　　“好，我知道了。明天见，陆淮声。”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自己墙上挂着的油画，不由自主的想到：“明天见。”真是一个好词。

　　次日中午，钟宁简单收拾完行李就给对方发了个信息。

　　陆淮声：【好，我一会儿就到。】

　　钟宁发了个OK的手势，把行李拿到酒店楼下坐在沙发上等人来。

　　陆淮声来接她时，酒店门口刚好来了辆白色保姆车。见门口围了些人钟宁有些好奇的朝车里看了眼。只见到一位戴着墨镜鸭舌帽身材高挑的女人从车里下来。
　　钟宁瞧着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人已经快步进了酒店。

　　“在看什么？”

　　“那个刚才是明星吧？好多人围着。”

　　“不知道。”

　　钟宁忽然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陆怀声撇了她一眼问：“为什么突然叹气？”

　　“早知道我当初也去当明星了，不瞒你说，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只可惜我拒绝了。早知有今天，我当初就应该去。”

　　她语气浮夸，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后悔莫及道表情。

　　陆淮声踩了刹车，在等红灯的间隙转头看向副驾的人。

　　钟宁以为他不相信，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的说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差一点就当明星了。”

　　“我信。”他语气肯定，不带一丝质疑。

　　钟宁看向陆淮声，语气愉悦：“还是你有眼光。”

　　陆淮声笑了笑，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脸。少女独有的天真中又带着几分惯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娇憨，介于少女的清纯和女人的妩媚之间的矛盾气质让人实在过目难忘，他确信她有当明星的资本。

　　到了后，钟宁发现这套公寓相当大，公寓内设计融合了经典与现代的装修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还能看到漂亮的海景。她逛了一圈觉得相当满意。

　　“几年前买的，后来工作原因，就闲置了，只是定期会让人打扫。”

　　“我晚上给你约了画廊的老板见面，她刚好缺一个助手，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带你去见她。”

　　“太好了！谢谢你啊陆淮声，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晚上陆淮声带她见了这位画廊老板，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穿一件丝绸的红色长裙，脚下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 经典黑色红底鞋，手指上鲜红的甲油和唇色无不显示出对方鲜明的性格底色。

　　“您好，我是钟宁，毕业于耶鲁大学油画系，很高兴认识您。”

　　卢彩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礼貌回应道：“你好，我是卢彩，你可以叫我luna，怀声跟我简单说了你的情况，也给我看了你之前展出的一些作品，我很喜欢。”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钟宁跟她在餐桌上上相谈甚欢，卢彩给了她名片让她下周一可以直接来画廊上班。

　　陆淮声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叮嘱道：“Luna人不错，对画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她沟通。”

　　钟宁点点头，还沉浸在即将工作的激动中。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将人送到门口，陆淮声看人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有任何问题记得跟我说。”

　　钟宁看他对自己这么不放心，打趣道：“你干嘛这么不放心我啊？”

　　公寓楼下，旁边的咖啡店里有人拿着电脑匆忙离去，12月的S市夜里有些凉，空气中飘来咖啡若隐若无的苦涩味道。
　　他垂眼看向明知故问的人，店前灯牌明亮的的光打在他脸上，眼神温柔又明亮。

　　“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这么不放心你？”

　　他语气轻佻，带着某种报复的意味。

　　钟宁不再看他，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陆淮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对方一幅装傻充愣的样子，突然起了坏心思，弯腰凑到她耳边说：“因为我怕你跑路。”

　　钟宁：……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她转头的一瞬间对方温热的唇猝不及防擦过她洁白微凉的耳垂。顷刻间，她感到自己的耳朵像火烧一样，慌张地后退了两步，瞪眼看着对方。

　　“你…你…”

　　看着面前的人突然炸毛，他眨了眨眼，状似无辜的说：“我怎么了？不是你问我原因吗？”

　　钟宁瞪他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快步离开，脚步略显急促。

　　看着人消失的背影，陆淮声勾了勾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