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守候》幺*

9、9

　　之所以能记住相田彦一，是因为以前流川找仙道对战时，仙道的行踪，大部分都彦一提供的情报。

　　虽然他们坐的位置不显眼，人多时不难发现，但，现下这状况，只要他一抬头，绝对会发现他们。流川伸手拍拍仙道的脑袋，凑到仙道耳边低声道：“喂，起来了，回去了。”

　　仙道在流川颈侧转了转脑袋，不但没清醒反而将脸埋得更深了。这家伙，竟像小筝一样撒娇。

　　“教练，还有观众在呢。”
　　“你这小子，专心点，不要东张西望。”
　　“是，教练。”

　　流川白眼一翻，伸手捞起仙道的脑袋，二话不说，站起身，扶着睡眼朦胧的仙道就朝外走去，突来的起身动作让仙道逐渐清醒过来，伸手揉着朦胧的眼，仙道低声咕哝着：“流川，干嘛这么急。”

　　“你想被逮着，就留下。”说完，流川还真放开了仙道，独自离去。

　　仙道习惯性的抬手要抓脑袋，结果只抓到了帽子，伸手摘下帽子，终于抓道脑袋的仙道抬脚跟上流川笑道：“等等，我也要回去的。”

　　但就是仙道的这一句笑声，让流川刻意的低调毁于一旦。流川刚迈上台阶，身后就传来久违的尖叫声：“仙道前辈……”像十年前那般，崇拜不已的叫声。

　　流川压低帽檐，回身瞪了瞪仙道，仙道愕然地望了望流川，随后回身望向篮球场，站在球场上的少年们，个个都身穿陵南篮球队队服，而，唯一没穿队服的，是相田彦一。

　　仙道虽心中暗叫‘糟糕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抬手招呼道：“嗨，彦一，好久不见。”

　　相田彦一兴奋地叫道：“是仙道前辈吧。真的是仙道前辈吧。”

　　“是，彦一怎么在这里。”

　　“明天有一场比赛，今天带队员来熟悉场地。”

　　“那你慢慢熟悉。”说完，仙道赶紧转身，脚还没抬起，立马传来彦一鬼叫般的声音：“仙道前辈，你站在原地，不许走，一定不能走，等着我，我马上过来。”说着，彦一飞一样朝仙道跑来。

　　流川动动酸痛的右肩，压下帽檐，低声道：“我去买饮料。”

　　仙道也不想流川被认出，如果让彦一知道流川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没得清净了。虽然很想与流川一起走掉，但只能想想而已，没被找到可以不顾一切地离开，但既然被发现了，就不能再悄悄离去了，再怎么说，他们是朋友。于是，仙道只得点头道：“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就出来。”

　　流川前脚离开，彦一后脚踏上看台，依栏而立的仙道，随意的站姿，随意的笑容，散漫的神态，一如十年前的仙道一般，彦一欣喜地笑道：“仙道前辈，真的是你。”

　　“才几年不见。就忘了吗？”

　　“怎会忘记。我一直惦记前辈，不光是我，还有其队友，也都记着仙道前辈呢。倒是前辈你，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联系我们了，这些年，你可知我们找得你有多辛苦吗？仙道前辈呢，一直都在哪里？”

　　虽然明知实话实说会引来一些抗议，但仙道不喜撒谎，仙道双手插在口袋，耸耸肩道：“我在神奈川。”

　　“骗人。”

　　“没骗你。”

　　“我们到处打听仙道前辈的消息，仙道前辈既然在我们身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我一直与越野有联系。”

　　“不是吧？越野前辈竟然瞒着我们独自与仙道前辈保持联系。我一定要告诉鱼住前辈，让鱼住前辈好好训训越野前辈才行。仙道前辈，你难道就不想念我们吗？”

　　虽心中觉得对不起越野，但仙道为了转移彦一的注意力，只能极力分散彦一的视线了，“抱歉，我也是毕业后才回到神奈川的。对了，你最近如何，你现在是陵南篮球队教练？”

　　见仙道问起自己的近况，彦一立马原谅仙道这些年的不联系，“是的，我现在是陵南教练了。我的志向是带领陵南冲刺全国大赛。为了完成与仙道前辈约定的梦想，全国冠军。仙道前辈，他们是陵南的队员。”说着，彦一将球员介绍给仙道认识。

　　彦一拍着为首的一少年道：“行礼。”

　　“仙道前辈好。”洪亮的声音回荡着空寂的会馆，格外气势磅礴。

　　看着齐刷刷分列站在自己眼前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仙道眉眼一挑，摆手轻笑道：“你们好，场地留给你们了，明天比赛加油。”再不找机会离开，恐怕一辈子都走不了。

　　“听说仙道前辈的篮球很厉害，可否请仙道前辈指教一二。”

　　仙道是何许人也，只要是陵南高校篮球队的，没人不知道仙道在陵南的影响力。他们从一入球队开始，就从各种各样的传闻中听到天才仙道的事迹。

　　陵南高校篮球队在天才仙道的带领下，不光力克劲敌海南夺得神奈川第一，更在全国大赛的舞台大展身手，光芒尽射，仙道彰的名字，在那一年传遍全国。正因有了那样的荣耀，才使得后来者压力倍增，没了仙道的陵南，在神奈川，始终徘徊在四强周边，全国大赛，也是十年未能如愿。因此，陵南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依然停在仙道三年级那一年。

　　而陵南篮球队每位球员都是为了超越那个荣誉而战。仙道对他们来说，只是传闻。他们没见过仙道打球，对于传闻，有好奇，有崇拜，也有不甘。

　　十六七岁的孩子，有些任性妄为，心中所想，压不住，更是不想藏着，很明显，不以为然的孩子想要与仙道一较高下，想了解教练心中神明般存在的仙道的能力。

　　彦一很清楚自己球员的实力，但，彦一更相信仙道的实力，即使十年未见仙道打球，彦一对的崇拜十年不变，因此，就算是自己一手带过来的球员，彦一依然站在仙道一边。彦一刚想要缓和突来的冷空气，仙道率先摆手和颜悦色道：“已经是历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仙道前辈是看不起我们吗？”

　　咄咄逼人是孩子的权利，盛气凌人是孩子的任性。即使是脾气好的仙道，嘴角也不由抽搐了一下，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没礼貌了呢。

　　仙道双手插在口袋，双眼一凝，眼神淡淡地望着向自己挑衅的孩子，斗志很旺，目光很高，硬碰硬的性格倒是很像流川。想着，仙道不由轻笑了起来，柔和的，轻松的，因为想到流川。

　　但，这孩子终究比不上流川，仙道拍着彦一的肩笑道：“我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说完，仙道转身抬脚就走。

　　“仙道前辈，是不是已经忘记怎么运球了？”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桀骜不驯，加之好胜心又强，仙道的淡定，仙道的从容，被误认为无视。

　　这孩子，虽然与流川一样有颗强烈的好胜心，可，这誓不罢休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是不是该如他愿呢？仙道正犹豫时，耳旁突响起流川的声音：“我跟你打。”

　　流川话音一落，所有人不约而同望着仙道身后的人，黑色的运动衫，黑色的刘海挡不住那双冰一样凌厉的眼，右手叉腰，白色太阳帽在左手食指上不断旋转，如果把太阳帽换成篮球，就成了流川的招牌动作。NBA只流川枫一人，十年如一日般，保持了这一动作。
　　超过190的身高，给人无法言语的压力，身躯笔挺，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脸色淡漠，表情僵硬，像大理石一样，毫无温度。NBA只流川枫一人，十年如一日地保持了令人生畏的冷漠。

　　彦一双手指着流川，表情夸张地尖叫着：“流川枫，你怎么会在这里？太难以置信了。”流川枫不是在NBA吗。

　　仙道挠挠脑袋，这家伙，怎么这么热血了，刚才不是逃遁似地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呢？仙道快步走到流川面前，拉着流川，回身对还未清醒的彦一道：“彦一，我们先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流川却一步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挑衅仙道的那个少年，仙道看着在流川的注视下已满脸冒出冷汗的孩子，心中一阵不忍，抬手揉着流川的黑发笑道：“流川，不要跟小孩较真。”

　　流川像没听到仙道的声音似的，直接走到那孩子面前，旋转的手指停了下来，手指轻碰着那孩子夹在腰间的球，眨眼间，球已在流川的指尖旋转，流川挑眉冷冷道：“怎么，要逃避吗？”

　　“不，我不会逃避。”说完，那孩子伸手抢过流川的篮球，转身朝篮球场跑去，看着那孩子坚定的背影，仙道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随后又无可奈何地望了望紧随而去的流川，那家伙，为什么如此认真？

　　流川枫，NBA如日中天的篮球手，他被誉为最有可能带领球队争夺今年NBA总决赛冠军的选手。可是，正值NBA比赛如火如荼时，他为何会在国内，众人心有疑惑地观察球场上的流川枫暗想着。

　　这是一场表演，超乎想象的表演。

　　流川在那少年摆出防守的姿势后，快速运球，骤然前冲，倏地转身，旋转，带球越人，擦肩而过，奔跑，起跳，投球，入球，整个过程，在眨眼间完成，没人看清流川是怎么越过那少年，没人知道流川是什么时候起跳的，他们看见的只有开始以及入球这一结果。那速度，犹如闪电。那身影，犹如鬼魅。动作简洁，干脆利落，毫不拖沓。比电视上更加骇人的气势，流川枫的高度，让人产生遥不可及的恐惧感。

　　流川捡起跳动的篮球，并将篮球转上手指，冷着眼，俯视满脸惊愕的孩子硬声道：“你没资格挑战仙道。”

　　流川如此认真，难道是为了自己吗？仙道愕然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流川，是为自己吗？

　　“发什么呆。回去了。”

　　“是。”

　　仙道转身之际，看见被流川气势吓得跌坐在地的少年，仙道摇摇头，嘴角含笑地来到那少年身边，弯下腰，伸出左手，仙道眨眼笑道：“流川上高一时，也像你这样，常被人超过。所以，没什么丢脸的。跌倒了，站起来，再战斗。流川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仙道前辈，对不起。”

　　“仙道，你说了多余的话。”

　　“流川，你也怕丢脸吗？”

　　“仙道彰……”

　　“嗨。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