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群像CB]寻猫记》沐子萧

3、第 3 章

　　无限在此之前从没觉得他接的任务竟然有那么多，也许是先前总是孤身一人，鹿野也早已独立，行动起来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但现在他有了新的牵挂，以至于往日里正常量的任务都显得像看不见尽头的加班。
　　解决完手上最后一个任务后，无限提交了休假申请。
　　“你要休假？”潘靖看着手上字迹未干的休假申请，又看了看专心品茶的无限，“怎么不多休几天？三天够吗？”
　　“处理一些私事，三天应该够了。”无限将茶杯放下，“不是很紧急的事，如果有风息的消息，可以随时联系我。”
　　正说着，鸠老一推门走了进来：“哟，难得啊，要不把你的事儿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你看看？”
　　“没什么，只是家里猫跑丢了。”无限看着若水背着背包小跑着过来，同她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忙，有事电话联系。”
　　鸠老看着无限潇洒离去，拍拍潘靖桌上的资料问他：“他养猫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知道。”
　　鸠老一摸胡子，只觉得这背后必定有什么新鲜八卦——什么猫得他无限亲自去找？找猫叫感知组帮个忙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诶，我也要请假。”
　　“不批，别胡闹。”
　　无限远远听着屋内的对话，轻笑着加快了脚步，订了车票，会馆传送门转高铁再转公交车再转三蹦子，兜兜转转了小半天的时间才抵达了山脚下。
　　森林已经被改造成了森林公园，步道、售货车和观景台一应俱全。森林被开发成这样，小黑应该已经离开了，但如果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小黑，也许更适应有人的地方。
　　趁着夜色，无限躲过公园的监控进了山。他绕着林子走了一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最多只有偶尔停留的鸟儿，没有任何动物活跃过的迹象。
　　哪怕是人类最多的景区山林，少说也会有些当地的野生动物，兔子、蛇、野猪这些，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是因为人多了吗？
　　无限想着，往森林深处走去，依旧是一片寂静，哪怕他打开了手机灯照路，往灯光处聚集的虫子也少之又少。这太奇怪了。
　　快到深夜时，无限来到了森林最深处，按照常理来说，那里本应该是有植物的，至少也应该是一片还算平坦的空地，但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圆形的坑。
　　这不是人类做的，没有哪个设计师会闲到在森林最深处挖个大坑，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布置。
　　无限围着坑的边缘走了一圈，手摸过周围的树木，大部分树上都有正在愈合的伤口，像是被凭空挖去了一块。他意识到了什么，借着微弱的月光，抬头看向整个土坑和周围的树木，欠缺的部分依稀可见是一个圆球的形状。
　　这是领域的痕迹。
　　是了，现在的小黑还没有失去领域，在知道这个能力的存在和使用方法后，小黑当然可以自如使用。
　　也许是他来的时间迟了些，看树木愈合的程度，小黑至少比他提前一年回到了这里，用领域带走了森林里的所有动物，而且没有提前去找风息，不然龙游早就该有动静了。
　　判断出小黑暂时安全之后，无限原地坐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得等天亮了才能做。
　　“嗡——”
　　“嗡——嗡——”
　　鹿野正用酒店的咖啡机做着早上的第一杯咖啡，随手一勾，震个不停的手机就飞了过来。她抽空看了一眼，是无限来的电话。
　　无限鲜少会给她打电话，偶尔交流也不过是微信和手写信，直接打电话，难道是什么紧急的事？
　　“出什么事了？”
　　“这两天有空吗？”
　　这是那个整天冷着脸半句话都不多说的无限？
　　鹿野重新看了眼通话界面，的确是无限的手机号：“……什么事？”
　　“想请你帮忙找一只猫——”
　　哦，是电信诈骗。
　　“把手机还给失主，不然我报警了。”鹿野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
　　坐在树桩上的无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实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才让鹿野觉得他是假冒的。思来想去，无限寻思就算是打视频通话鹿野也未必相信，干脆直接发了定位附上说明，再麻烦鸠老联系鹿野做个证。
　　【劳你帮忙找一只猫妖，是你的师弟，你会喜欢他的。】
　　鹿野莫名其妙连着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来自鸠老，一通来自龙游会馆的馆长，挂了电话再一看，那个疑似假冒的无限已经把位置发来了。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起了这是不是一次团伙诈骗，但可能性实在不高。
　　还是去看看吧，要真是假的，她也能当场把那个假冒者逮捕。
　　鹿野顺了下头发，回了消息，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我不是关门弟子吗？】
　　另一边倒是回复得快，像是一直守着手机在等她发消息。
　　【他是锁门弟子。】
　　鹿野瞪着那消息，想着她定要问个清楚。
　　依旧是和无限去时一样的路线，传送门转高铁，又叫了辆商务专车，一路送到无限指定的山脚景区入口。
　　景区入口处站着一个人，白色老头衫、青色长裤、一看就是地摊货的人字拖，只有那束着的长发还算是打理过。
　　“还真不是假的。”鹿野嘀咕了一句，加快脚步朝着无限走去，“师父，我那‘师弟’是怎么回事？”
　　无限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只是拿出买好的两张门票，递给工作人员：“边走边说吧。”
　　鹿野总觉得别扭，仔细观察了好几次，才发现这别扭的来源——无限变得爱笑了。
　　无限领着鹿野熟练地从观景步道走进森林，待四下无人，才正式开了口：“我一会儿跟你说的事，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无论如何，不可告诉任何人。”
　　从步道到森林深处的土坑要走多久，无限就说了多久，将他向老君借天河钟从未来返回到现在的时间、小黑莫名其妙的散灵这些事仔仔细细说了。
　　鹿野从没听无限一次说过这么多话，跟在一旁认真听着，从觉得离谱，到无言以对。
　　“为什么偏要我来？离这儿最近的会馆里也有感知组，找他们不是更快？”鹿野问。
　　“因为你是我和小黑最重要的家人，你有权知道这件事。况且——”无限绕过一棵树，在土坑前站定，“除了你，怕是没人能找到小黑的踪迹。”
　　鹿野没回应无限的话，她不擅长这种场面，只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圆形巨坑：“你刚刚说小黑几岁？”
　　“身体年龄应该是五岁，心理年龄大概是三十一岁，他回来得比我早。”无限说，“这就是领域留下的痕迹，已经有一年了。”
　　鹿野用上追毫的能力，将地面附着的灵全都“扯”了起来。这里只有小黑一个妖精存在过，灵还算好找，只是断断续续的，进入领域范围的灵更是完全消失了踪迹。她沿着森林里的灵质残留走了一遍，下山、穿过小镇的大街小巷，看着最后一缕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灵朝着河边去了。
　　绝大多数的灵质残留都被做过手脚，鹿野瞧着这手法很眼熟，幸亏用得有些粗糙，还是暴露了不少出来，不过要是换了别的感知组成员来，还真容易被蒙过去。
　　“呵，有点儿意思。他这伪装灵质踪迹的手法跟谁学的？”
　　“你。”
　　“……你怎么什么都让他学？”
　　无限笑而不语，没把当年鹿野有多心软给说出来。有些事，总归要经历过才会明白。他跟着鹿野一路走到码头，再往前是河。
　　“过河了？”无限问。
　　鹿野沿着灵的痕迹用手一指：“出海了。”
　　无限倒是没想过小黑会带着那么多动物出海，那可是个大工程。
　　鹿野在码头上问了几位船家，租了一艘最高档的、能远航的船，就近配了不少零食饮料，招呼无限上了船。
　　在海上追踪灵的难度很大，海水会搅乱灵的踪迹，加上时间久远，实在难寻。鹿野驶着船开到海里，沿着海岸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偏僻的临海小镇。小镇上有新鲜的踪迹，像是几天前留下的，在小镇上逗留了大概一天的时间。灵的踪迹很奇怪，起点像是凭空出现的，经过鱼档、菜市场、二手商店、商场童装店、百货商店，最后在某个渔民家的屋顶上又突然消失。
　　看来是传送到了某个地方，断绝了有人依靠灵来追踪的可能性。小家伙聪明得很，专门挑了个没有监控摄像的地方离开。
　　鹿野将目前的进展同无限一说，后者大致描述了一下小黑传送的能力用法：“一般来说，传送的入口和出口不会相隔太远，如果是跟物品交换位置，最远距离是五公里，如果是以黑咻——小黑的分身作为锚点来定点交换传送，应该可以更远。”
　　在海上找传送点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如果是定点交换传送，必定得有能够传送的东西。鹿野站在高处看了眼屋顶，没有任何能够取下来当传送点的物品。
　　或者是有接应的人？在小黑需要来这里的时候主动把充当传送点的物品拿出来，用完了再收回去？
　　不，那样的话小黑总归是会接触过相关物品，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线索断了，追踪被迫暂停，鹿野不得不承认，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弟成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这世上还没有她鹿野找不到的生物！
　　太阳渐渐西斜，鹿野沿着沙滩慢慢地走着，无限跟在后面，保持着不会打扰到鹿野的距离。
　　孩童在沙滩上打闹，年轻人们牵着手追逐浪花，烧烤摊的老板拿出烤炉，烤串的香味逐渐占据了整个沙滩。
　　打鱼归来的船家陆续靠岸，沙子下藏着的贝壳悄悄冒出脑袋透气，沙蟹穿梭在渔民和礁石之间，海鸟衔着鱼儿落在电线杆上，享受着美食。
　　鹿野的脚步突然一顿，总算是找到了关窍。
　　她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灵，那条鱼被海鸟吃掉后，属于它的灵便中断了踪迹。想来小黑定是找了几只海鸟，带着食物当做传送点，用完后只需要让海鸟把传送点“销毁”就好，甚至不用考虑怎么藏。
　　鹿野重新回到了小黑踪迹消失的屋顶，切换了目标，找了一会儿，锁定了一个方向。有至少五只海鸟反复经过这个路线，落点也都大差不差，实在可疑。
　　“找到你了。”
　　鹿野正要招呼无限出发，无限的手机就响了。
　　“无限大人，发现风息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