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直女吗》恨君楼月

12、痛不欲生

　　虽然孟荧痛得想死，但也只是想死，没有真的要赴死。她像条鱼一样用尽气力把板起来，慌乱地手脚并用。

　　里面的医生喊她别乱动，笔直地躺着，手高高举起。孟荧都快要急疯了，这种时候让她不动，脑壳有屎吧，她都快死了！

　　眼见着怪物离她越来越近，甚至都快要碰到她的腿，她心想这下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真的要回去当植物人了，她真的要死了……

　　终于，腿上的束缚被她杀猪一样的动静踹开了，她火速跳下床，离病毒只有一步之遥。

　　病毒转身，果然没有攻击她。她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去，完全没力气了，刚才一系列动作已经把她燃尽了，她已经痛得快要升仙了。

　　“赶紧躺上去，不要乱动，手臂抬起。”医生说。

　　孟荧痛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忘记病毒还没完全出CT室，她抓着床站起来，重新躺上去，却没想病毒又朝她冲了回来。

　　强烈的求生欲让孟荧再次蹦下了床，病毒止步，转身往外。这次孟荧是看着它离开CT室，并且舱门关闭后才躺到病床上。

　　她举起双臂，像个投降的犯人一样被病床送进去扫描，机械地随着电子音提示呼吸、吐气。每一次呼吸她都感觉恶心，止不住地想干呕，右腹疼得仿佛是被插了把刀，她虚脱地闭上眼睛，心想如果一直这么疼，不如被病毒吃了，死了还是好事。

　　检查完了之后，医生把报告单还给她，还塞给了她一瓶消毒水。她有点懵，问为啥，医生不理。

　　那条规则：遵从一次医嘱，获得一瓶消毒水。她后知后觉，难道刚才医生说的不要乱动，抬起手臂就是医嘱？

　　不管了不管了，真的要痛死了。她趔趔趄趄地走出去按电梯，赶紧找医生，再不找医生她真的要痛死了。她从小到大的疼痛加起来都比不过这次的，真的，这次痛的级别简直是地狱，让人痛不欲生。

　　去了九楼，医生看着电脑上的影像，慢悠悠地说：“你这不是阑尾炎，还需要去做个盆腔的CT，把你转到泌尿科去。”

　　“什么！！！”孟荧崩溃地趴在桌上，人都要疼傻了，但在看到病毒走进办公室朝她冲过来时，她又从椅子上弹起来，保持站立姿势。

　　这副本有病吧！这不就是折磨人吗！阿西吧！！！这些病毒脑壳有屎吧！靠了！

　　她抓着单子，紧紧捂着肚子又去了电梯那。想蹲不敢蹲，只能靠墙站着，泪流三千尺。

　　电梯终于到了，里面有个人，孟荧实在疼得没力气抬头了，进去按了2楼之后就蹲下来，痛苦地蜷成一团。

　　“孟荧？是你？你啥病？痛得这么厉害？”赵风落过来扶她。

　　“你活下来了？上个副本你突然消失了，我还担心呢……”孟荧真没想到会碰见她，心里欢喜，但也是真的没力气再说话了，借着赵风落的手站起来，往CT室走。

　　“说来话长，等你好点再说吧，我看你这实在有点严重。”赵风落虽然矮，但是力气却大，有力地把她拖到了CT室。

　　“我先走一步，我去三楼拿心电图报告，等会回来找你。”赵风落说。

　　孟荧艰难地躺上床，而后又跳到地上，等到舱门完全关闭后才再次躺在床上。以后都得留个心眼了，病毒走路没有声音，不仔细观察还发不现，以后但凡是坐或者躺她都得注意周围了。

　　检查完之后，她像个八旬老太一样扶着墙慢慢走，右腹里像坠了什么大石头，走一步就疼，疼得要死，完全走不动，尤其是下腹这种撕裂感，一走路肌肉拉扯就痛得更厉害了。

　　她站在电梯口等，站得像被猛风吹击的麦子，摇摇晃晃，身姿“婀娜”。赵风落果然下来了，有力地架起她，说：“你啥病？这么严重啊？”

　　“不是阑尾炎，可能是结石……”

　　赵风落啊了一声，把她扶进电梯，说：“奇了怪了，怎么你发病这么快？其他所有人都还是体检阶段，怎么你直接发病了，我都还在检查。”

　　孟荧被这句话说得更崩溃了，居然她先发病，她一个炮灰容易吗？把她往死里整啊。

　　“要我给你讲规则吗？”赵风落说。

　　孟荧摇头，说等她不疼了再说。她疼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疼疼疼。

　　赵风落一路把她带到泌尿科办公室，医生对着电脑看半晌，说：“肾结石下落，进入输尿管，不大，0.3cm，靠自己就能排出来了，多喝水，多跳跃，37号病床。”

　　“医生我求你给我开点止痛药，我真不行了，我真的要死了……”孟荧气若游丝地说。

　　“马上护士要查房了，等护士来扎针，我已经开好单子了，等着吧。”

　　医生话音刚落，赵风落立马扭头看向外面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有时间：20：50。

　　“我靠，我得回了，21点查房！”赵风落都开始手抖了，语速极快，“我在24楼，其他所有人都还没查出病因，所以都在20楼之上的楼层住着，你有需要来找我。”

　　赵风落说完就撇下她跑了，但跑出几米远又折返回来，说：“记住了，晚上九点早上九点查房，护士查房时你必须在，不然直接被怪物吃掉！还有，副本时间为十天，十天之后病症痊愈才能活下来，听医嘱病才会好，其他的你应该知道了，我走了！”

　　孟荧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你帮我看看肖如沁在不在！”

　　赵风落边跑边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重，有种让孟荧自求多福的感觉。

　　孟荧的病房就在八楼，她艰难地走到病房里，一个病房里摆了四张床，她的床是最里面那个。

　　她坐到病床上，疼憨了，坐了一会，突然抬头，病毒居然就在眼前，她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火速蹦下床。

　　病毒转身走了，手脚极细，像几根线，走起来和纸片一样，轻飘飘的。

　　孟荧长呼一口气，扶着墙站。这副本真是要把人往死里搞啊，不让人休息，蹲一下坐一下都不行，靠了！

　　她早听闻过结石痛，但真的没想到这么痛，她一个炮灰容易吗！所有人都还是体检阶段，就她发病，还发了这么痛不欲生的病，炮灰就不能活吗！炮灰就不配有基本权益吗！

　　写这本书的完全是疯子，系统也是疯子，全都是疯子！全都是傻逼！靠！

　　一阵铃声响起，是很舒缓的音乐。一个护士端着盘子过来，询问她的名字，还有疼痛症状。

　　随后她拿出针管，让孟荧躺上去，把裤子脱了。

　　这时候孟荧可顾不上打屁股针丢不丢人了，不疼就行。她躺上去，刚翻身就感觉到背后有股凉意，回头一看，病毒果然冲过来了。

　　她麻利地跳下床，阻挡了病毒的进攻。但是护士这又没防住，护士口气非常不善；“你起来干啥，躺下去，扎针！你站着我怎么扎针！”

　　“不是，我一躺下就有病毒要吃我啊，咱们把门关了行不行？”

　　“病房都没有门！赶紧躺上去！不扎针就别扎了！”护士大吼。

　　孟荧一看，病房真没门，还能看见病毒在外面游荡。面前的护士强逼让她躺，外面的病毒就等她躺下一拥而上，这能让她怎么办。

　　唯一的一瓶消毒水，只能用了，她真没想到这么快又用了一瓶，早知道先前在电梯里就不用那一瓶了，现在根本不够，太稀缺了，太重要了。

　　喷了消毒水后她才放心地躺上去，护士在她屁股上连扎两针，随后啥也没说就走了。

　　孟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居然不想动了，累死了，疼死了，反正消毒水能维持十分钟，让她躺十分钟吧。

　　她边流泪边想起来妈妈，以前生病时妈妈都守在她身边的，想吃啥她张嘴就行了，想要啥跟妈妈说就行了。但现在，她一个人在这挨疼，身边没人陪，凄凄惨惨戚戚，就因为是个炮灰，所以她活该惨。

　　她只是过个马路而已，撞她的那个人是人吗？把她撞成植物人，她活该吗？她就只是规规矩矩地等绿灯才过马路而已，这样都被撞了，妈的要撞也直接撞死吧，撞成植物人是几个意思？

　　哭得鼻涕都流了老长后，她终于起身寻找纸巾，医院还挺贴心的，每个床头柜都放了纸巾，太好了，太让人感动了。

　　外面的病毒突然开始蠢蠢欲动，在即将挤进房间时孟荧就敏锐地跳下了床。止痛针的效果还没起来，她还是痛，不管是哪个姿势都是平等的痛，医生说让她跳跃，她知道这也是医嘱，但是她现在真的做不到，真的跳不起来。

　　那就多喝水，病房里有饮水机，但是桶装水在地上，没安上去，也没有杯子。

　　她出去寻找护士，护士坐在电脑前写字，她礼貌发问：“你好，能不能给我一个杯子啊？”

　　护士没抬头，她又问了一遍，依旧没理，就像她是空气。

　　孟荧不信邪地去医生办公室，对医生说了一样的话，医生一样当她是空气。

　　她在心里直骂：死npc！脑子一点都不灵光！屁礼貌都没有！泯灭人性！

　　算了算了，回去用手捧着喝。结果，她无法撼动地上的桶装水分毫，重得跟秤砣一样，能砸死人了。

　　不喝了还不行吗！

　　她气冲冲地靠墙站着，气得脸都扭成了一团。站了一会她又无聊又疼，她心想要不然这会去找赵风落算了，赵风落可是主角团里的人。但最后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是夜晚，她还真不敢在夜间行动。

　　止痛针的效果渐渐上来了，她真的不痛了，干瞪眼许久，无聊的后果就是困，她终于实现了学生时代一直想要达到的水平：站着睡觉。

　　医院把病房里的灯关了，只有走廊上还有微弱的光射进来，这种昏暗的环境，她睡觉也怨不得她。但是容易倒，她就不选择背靠墙，而是转身用头抵着墙，背拱起来，这样就能睡好久，支撑力还是蛮强的。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腰，缠得很紧，像要把她勒窒息了。当意识到这时一双手缠着她时她更害怕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