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你皆耀眼》旧纸邮差

10、冲刺前的微光

　　三月的江城，冰雪消融，校门口的香樟树抽出嫩绿色的新芽，风里带着湿润的暖意。高三（1）班后墙的倒计时牌，数字悄然变成了“90”，红色的字体像一记警钟，提醒着教室里每一个人——高考，越来越近了。
　　周筱揉着发酸的眼睛，把刚做完的理综试卷推到一边，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上，让她恍惚间觉得，这些日子好像按下了快进键，每天在刷题、纠错、模拟考中循环，连季节的更替都变得不那么明显。
　　“又在硬撑？”许祈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水杯，转身去给她续热水，“跟你说过别熬那么晚，早上又起不来。”
　　周筱吐了吐舌头，看着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件浅青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骨节，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自从小年之后，他们的复习节奏更紧了，每天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或教室里，连聊天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许祈逸端着热水回来，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用纸巾擦干净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别空腹刷题，对胃不好。”
　　“知道啦，许老师。”周筱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让她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些，“刚才那道物理题，我还是没搞懂，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哪道？”许祈逸凑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试卷上，手指轻轻点了点最后一道力学题，“这个啊，你得先分析物体的受力情况，把重力、支持力、摩擦力都标出来，然后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列方程……”
　　他讲题的声音很轻，逻辑却格外清晰，指尖在草稿纸上快速画出受力分析图，每一个步骤都解释得详细易懂。周筱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打断他，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也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她完全明白。
　　“原来是这样！”周筱恍然大悟，拿起笔在试卷上重新演算，很快就得出了正确答案，“谢谢你，许祈逸，每次都要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许祈逸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带着点心疼，“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按计划来，肯定没问题。”
　　周筱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最近的模拟考，她的成绩忽高忽低，有时候会因为一道题的失误，排名掉下去好几名，每次看到成绩单，她都忍不住焦虑。
　　许祈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别担心，模拟考就是用来发现问题的，现在错了，高考的时候就能避免。你看，你上次错的数列题，这次不就全对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周筱心里的焦虑确实缓解了些。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他在身边真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总能给她力量。
　　午休时，教室里的同学大多趴在桌上睡觉，周筱也有些困，却不敢睡——她怕自己一睡就醒不过来，耽误复习时间。许祈逸看出了她的疲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睡半小时，我叫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做题的。”
　　“可是……”周筱还想挣扎，却被他按回座位上，“听话，休息好了才能效率更高。”
　　周筱拗不过他，只好闭上眼睛。许祈逸的外套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还有阳光的味道，让她觉得格外安心。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许祈逸坐在她旁边，没有刷题，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轻轻垂着，鼻翼微微翕动，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像个孩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眼底满是温柔。
　　他知道，周筱一直很努力，甚至比他还要拼。有时候晚上他送她回家，看到她房间的灯亮到很晚，第二天早上又顶着黑眼圈来学校，他既心疼又无奈。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分担，给她整理错题，提醒她休息，在她焦虑的时候，给她安慰和鼓励。
　　半小时后，许祈逸轻轻叫醒周筱。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身上的外套滑落，他伸手帮她把外套拿起来，叠好放在一边：“醒了？喝点水，清醒一下，等会儿我们做一套数学选择题。”
　　“好。”周筱点头，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刚才谢谢你，我好像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以后每天午休都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时间。”许祈逸说着，拿出一套数学选择题卷递给她，“开始吧，四十分钟内做完。”
　　周筱接过试卷，拿起笔开始答题。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同学翻身的动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而安静。
　　下午的课结束后，班主任召开了高考冲刺动员大会。教室里，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气严肃又带着鼓励：“同学们，还有九十天，你们就要走进高考考场了。这九十天，是你们高中生涯最关键的九十天，也是最能创造奇迹的九十天……”
　　周筱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听着，心里的斗志被一点点点燃。她转头看向许祈逸，他也刚好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都带着坚定——他们一定要一起考上京大，不能辜负这些日子的努力，更不能辜负彼此的约定。
　　动员大会结束后，同学们都留在教室里刷题，周筱也拿出物理练习册，开始攻克自己的薄弱项。许祈逸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地会帮她解答难题，两人偶尔会小声交流解题思路，默契十足。
　　天色渐渐暗下来，教室里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每个人专注的脸庞。周筱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同学，突然觉得，这段看似枯燥的日子，其实也很珍贵——有一起奋斗的伙伴，有互相鼓励的爱人，还有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自己。
　　晚上九点，许祈逸送周筱回家。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路边的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周末，我们去图书馆复习吧？”许祈逸突然开口，“图书馆的氛围好，而且资料也全。”
　　“好啊。”周筱点头，“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不用，我去接你。”许祈逸笑着说，“早上给你带豆浆和包子，你喜欢的那家。”
　　“嗯！”周筱的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伸手牵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沿着路灯照亮的路，慢慢往前走。
　　回到家后，周筱洗漱完毕，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拿出许祈逸给她整理的错题本，认真地翻看着。错题本上，每一道题都标注了错误原因和正确思路，还有他用红笔写的提醒：“别慌，慢慢来，你可以的。”
　　看着这些字迹，周筱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这段日子很难，但只要有许祈逸在身边，只要想到他们的约定，她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拿出笔，在错题本的最后一页写下：“距离京大还有九十天，加油，周筱！加油，许祈逸！”然后合上本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而许祈逸回到家后，也没有休息，他坐在书桌前，整理着明天要带的复习资料，又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二天的复习计划，确保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充分利用。他看着桌上的星星钥匙扣，想起周筱的笑容，嘴角忍不住上扬——还有九十天，他们就能实现约定，一起走进京大的校门了。
　　夜色渐深，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教室里的灯光和书桌前的身影，还在为了梦想默默坚持。而那九十天后的微光，正一点点照亮他们前行的路，指引着他们奔向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