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虚淮]绿藤萝下雪花飘[罗小黑战记]》汐铮

3、成人

　　1812年.小寒.
　　风息化成人形了。
　　附图：一个画得不怎么好的小人，还能看见大大的耳朵和炸毛的头发，以及一条长尾巴，尾端还打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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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虚淮正在聚灵修炼，秋天到了，树叶泛起金黄，不时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偶尔也落到蓝色冰块的身上停驻。
　　小豹子急匆匆跑过来，把落叶踩碎了，带起一路清脆。而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虚淮面前。
　　那叫声似乎有点急促，虚淮便暂停了修炼，缓缓张开眼睛，大了好几圈的小豹子在他面前狂打圈，好像吃了什么兴奋剂。

　　虚淮冷冷地看着，不知道这小孩子又要干嘛，他性格有点过于活跃了，和自己截然相反。
　　那紫色豹子忽而站起来，化成了人，绒紫的头发及背长，像颗松树一样外延着，看上去蓬蓬的。

　　“我会化人形了！”刚学会化形，话也说不利索，但满是骄傲。
　　“还长着耳朵和尾巴呢。”虚淮拿手捋了捋那S型的尾巴，又神差鬼使地弹了弹发顶的两个黑色圆耳朵。
　　“嘿嘿，等我在修炼修炼，很快就能和你差不多了。”

　　虚淮点点头，rua了一下风息那炸起的头发，手感极好：“饿不饿？”
　　“饿！”
　　“好。”虚淮撑起身子，停驻身上的碎金叶片便扑簌簌落到地上，“今天带你去村子吃饭？”
　　风息那紫色的眸子都快放出光来，头点得跟打桩机似的，两个耳朵都立起来了。
　　一蓝一紫的身影缓缓走入了金黄色的世界。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风息看着小小一只，饭量却大得惊人，葱油面吃了两大碗才停筷子。
　　“好好吃！”顾不上把嘴擦干净，风息就抓起鲜花酥啃着，狼吞虎咽的，吃得肚皮混圆。
　　小孩脚短，坐在木板凳上悬空着踢来踢去，看样子是吃得舒坦。

　　秋日时分，捞出来的面很快便凉了，省了等待的时间。
　　虚淮慢条斯理夹起一缕葱花面：“待会去裁缝铺子，给你做点衣服。”
　　现在风息穿着虚淮的衣服，远远望去像两冰块似的。
　　风息不语，一味地啃着酥饼点着头。

　　老板又端来了一碟炸春卷，笑呵呵地看着如饿虎扑食的小风息：“能吃是福啊，你孩子以后应该会长得又壮又高。”
　　虚淮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复，只好轻轻嗯了声。
　　他不知道风息有没有听见，那孩子心急地连碟子都没放稳就去抓春卷吃，一口好牙咬得嘎嘣脆，把春卷碎碎都蹦到虚淮的面碗里了。

　　好似饿了好几年似的……
　　虚淮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吃完了人类的美食。

　　几天后，风息穿着新制的衣服，蹦蹦跶跶地往山里走去，用力踏碎每一片金黄的落叶，还不时绕回虚淮身边，满脸炫耀的提起衣服。
　　“好看。”虚淮淡淡点评了一下。
　　风息咧着嘴大笑着，牙齿也小小的，脸蛋被开心得弄到红通通，在土地上蹦跶着，带起一尾巴的金黄落叶，“谢谢爹爹！”

　　虚淮闻言，猛地止住脚步，怔愣望向那还在蹦高的超精力小孩。应该是这几日去人类村庄去多了，沾染了些人类社会特有的关系词汇。

　　“我不是你父亲。”虚淮说。
　　“啊？”风息没听清。
　　“我不是你父亲。”虚淮站定了，用更大的音量来纠正风息的用词。
　　“那……”风息眼睛嘀溜嘀溜转着，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娘亲！”紫水晶的眸子闪闪发光，等着虚淮的肯定和称赞。

　　虚淮信步上前，揉弄着小孩子的头发，耐心解释。
　　“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母亲。我们是妖精，由聚灵产生，没有父母的。”

　　“哦……”风息低着头，眉头拧成一块，“那……你是我……师父？”那天路过武馆，他看见年岁相仿的小孩如此呼唤大人。

　　虚淮没有直接回答，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头发，径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叫我虚淮便好，我……应该算不上你师父。”
　　“哦……好的……”风息还在消化着，等悻悻抬起头，就发现虚淮已经走远好大一截，赶忙倒腾着腿追了上去，连落叶都顾不上踩了。

　　“等等我！虚淮！”风息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因为太酸了没能一下子吃完，可是虚淮并不会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牙吃得发酸。

　　*
　　虚淮没想到的是，小孩子长高得很快，木屋的柜子里已经存了好几件风息的衣裳，至少小豹子还是省心的，不会因为贪玩把衣服弄坏了。
　　他细细叠好一件还没被穿旧就不合身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在那些更小的衣服下，打量几眼后才关上柜子门。

　　窗外传来早起的鸟叫声和阵阵草木的香味，虚淮推开木门，春风带着花香灌入房间，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绿，藤萝挂满房檐，正随风摇曳着，阳光穿过来，在虚淮脸上打下变幻莫测的光斑。

　　那些藤萝是风息的杰作，他是木系，很可惜，虚淮是冰系，教导不了太多。
　　现在，那少年正快跑着过来，兴冲冲停在一步之外。

　　“虚淮！可以和我玩捉迷藏吗？”风息原来已经长到他大腿那么高了，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加速了流逝速率。
　　“嗯。”今日无事，闲散一时不修行也无妨。

　　“那这一局我来抓你？”
　　虚淮不说话，可风息知道这就是答应了。
　　“到时候我往天上开一株大树，然后我就来抓你！”风息边说着规则，边走去房子旁边面壁。

　　虚淮立马飞远了。
　　不一会儿，一株大树凭空长成，虚淮看着那远处快速生长的大树，不禁猜想风息以后会不会成为名镇一方的妖王。
　　风息至今不过诞生5年，实力却已不容小觑。

　　当他还在思考着风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忽而树杈上倒挂下来一个黑影，把自己下了一跳。
　　“找到你了！”风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这大树上，还倒挂着，跟蝙蝠似的。

　　虚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角太大，可不想把那位身子给戳出洞来。
　　一时恍惚，差点一脚踩空掉下树去，幸好风息眼疾手快一下把住他的角，把人稳稳抓回树干上。

　　“你好像不太会玩这个游戏。”风息仍抓着他的角，好似不怕寒冰刺骨。
　　虚淮不作声，静静看着风息在树上晃来晃去。
　　“那我给你做个示范！”风息一个打挺，在空中利落转了一圈，稳稳落在虚淮面前，精准踩住树杈上，“到时候你往天上开点雪花，示意你来抓我。”

　　话音未落，嗖一下，紫色的残影便在林间穿梭，跑没了影。
　　虚淮面无表情站在高处的树上，一抬手，初夏时节竟纷纷扬扬下起了细腻的雪花。

　　虚淮轻轻落在地上，带起轻微的脆响，慢慢在森林里踱步。
　　偶尔遇上其他妖精，轻轻点头致意。

　　他怎么可能找不到风息，他天生物质灵，对灵的感知很强，那个紫色小点自几年前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走多远都看得见。
　　可既然风息说要给他一个示范，那好像不应该太快找到他。

　　虚淮踱步到一个草丛旁，停了一会儿。
　　他看不见风息藏在草丛里，紧张得涨红了脸，还对着旁边的小动物比手势。

　　“不要暴露啦——！”风息看着围在身边的小动物，那眼神手势比划到。
　　草丛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虚淮走远了。
　　“呼~”风息提着的那口气可算呼出来了。

　　听着虚淮确实走远了，风息一下从草丛钻出，他脚步轻，几乎带不起声响，紫色的幼小身影在森林间穿梭着，总是躲到离虚淮不远不近的地方，期待着虚淮突然走到背后冷冷说一句：“找到你了。”

　　很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几次风息都快躲到了虚淮身旁的大树上，那虚淮抬头看了看，又走远了。
　　于是他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虚淮跟了上来，又将他视而不见。

　　直到艳阳高照，饿得饥肠辘辘。

　　虚淮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森林，不时抬头望向树冠，不时低头扫描灌木丛。
　　余光，小路的尽头忽而冒出来个紫色的小身影。

　　风息自己出来找他了。
　　虚淮加快脚步：“哟，找到你了。”

　　“你输了。”风息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神情，虚淮看不清。
　　虚淮微微抬头，他听到了那话里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