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虚淮]绿藤萝下雪花飘[罗小黑战记]》汐铮

10、第十章 风息公园[首发晋江文学城]

　　2031.03.06 惊蛰
　　出去了。
　　风息公园……好郁郁葱葱

　　——————————————————

　　漫长的妖生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可虚淮总觉得这十来年过得缓慢无比。
　　起床、修炼、聚灵、养那团小灵球，再看看手机，摸摸风息的衣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新风系统呜呜吹着，虚淮缓缓睁眼，湛蓝的眼眸望着掌心那团小灵球。
　　它长大了，比拳头大了一圈，散着柔和的光，映在眼眸上，星星点点。
　　“再大点，我就没办法把你藏进身体里了……”他轻轻笑着，捧着灵球往胸腔按，眉心吃痛地皱着。

　　白光团全然没入胸腔，虚淮望向窗外，已是初夏季节了，连射入房间的阳光都带了些滚烫的温度。
　　朵朵高积云在城市里投下阴影，虚淮望向视野的尽头，那是龙游的方向，太远了，什么都看不见，湛蓝的眸子怅惘着。

　　*

　　又到了例行检查，主管还是冠萱。
　　二人相视点头，虚淮便拉开折叠椅坐在上面，直视着冠萱的眼睛。
　　一种奇异的感觉骤然袭来，恍若将心腔打开，拿着探照灯照来照去——自己原来也是有心的吗，还以为是块纯冰呢。
　　“检查结束了，结果报告后天出。”冠萱一眨眼，眼眸又恢复了棕色，在电脑上敲着字。
　　虚淮不再多言，起身轻轻带上了检查室的门。

　　第二日晚上，虚淮站在室内操场上吹风，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虚淮转身望向来着，水蓝如瀑的长发随身而动，在身后滑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好似还带着几分冽气。
　　冠萱停在几步之外，询问到：“明天13:45，会谈室，有空吗？”
　　是工作人员午休结束十五分钟后的时间点。
　　虚淮点点头，目送着冠萱离开。

　　而后他又站在结界墙旁，感受着外界的风吹过脸庞，天空传来轰鸣声，他循声望去，原来是有飞机在蓝天中驰骋而过，在日照下浑身泛着银光，像游在天上的银鱼。

　　“来了？”冠萱正巧在铺着文件，便听见门口的声响，“坐。”
　　虚淮坐下后迅速瞟了瞟桌上的文件，看清楚字的时候，眼瞳微微睁大了。
　　“即日起，你自由了。”冠萱从胸前口袋拿出一只摁动笔，把笔尖摁出来，放在虚淮右手旁，“你把这几份文件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名。”

　　房间寂静得只剩下纸张翻过的声音，虚淮逐字逐句地细细看着，冠萱便挺直腰杆坐着。
　　笔尖滑过纸面，写下一个又一个确认的签名，字算不上好看，他没什么需要写信的地方，也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人，平生写过最多的字便是“虚淮”和“风息”，前者是十几年来在冰云城签过不少文件，后者是心烦意乱时被写在纸上，而后被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

　　纸张被虚淮轻轻摁在桌上，推向冠萱后，便径直起身。
　　“等等。”冠萱把放在身旁的公文包提到桌上，“这些给你，手机会用吧？现金、银行卡，都有，密码是今天日期，八位数。联系人已经添加了我，有事联系我就好。”
　　虚淮错愕看着桌上那堆东西，还违和地出现了几个发圈、簪子，甚至是发夹。他抬眼望向冠萱，那人却在稀松平常地核对文件、签署自己的名字，丝毫没注意到怔愣中的虚淮。
　　虚淮只好把桌上的东西都塞入包里。
　　“对了。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会馆，你现在算是最强冰系，会馆希望……”冠萱整理着文件，装作顺口问了一句。
　　“再说吧。”虚淮打断了。

　　“那……我去收拾收拾行李。”虚淮把侧背包挂在身上，静静站在一旁。
　　“嗯。”冠萱收拾完文件，放回文件夹里，和虚淮一同走到门口，“那我不送了，办公室还有活儿。”
　　“好。”

　　房间东西不多，只有个平板和几套不属于自己的衣物需要带走，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箱。行李箱轻得很，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这便是他的12年了。
　　“叮——一楼到了，First Floor.”虚淮推着行李箱走向大门口，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
　　他眯起眼睛看那门口，台阶反射着阳光，惨白刺眼。

　　轮子在瓷砖上发出闷响，虚淮一步步走向外界。

　　“叮——”又一部电梯抵达一楼。
　　“虚淮！”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虚淮回头，是冠萱。
　　“一路保重啊！”冠萱挥着手，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下了。

　　虚淮逆着光，笑着朝冠萱点点头，抬起右手告别，边挥边消失在门口刺眼的阳光里。

　　高铁站人还挺多，虚淮坐在候车厅里，看着人来人往。
　　风景自窗边呼啸而过，车厢里还有小孩在吵闹，吵得虚淮给自己罩了静音。

　　“龙游站 到了。请需要下车的旅客……”
　　城市还是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只是远远眺望着，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
　　其实那不是山，而是一群高大的树木，把原先的建筑全部侵蚀了。
　　那是在龙游生了根的风息公园。

　　下了车。虚淮慢慢朝公园门口走着，抬头往四方望去，将葱葱绿意尽收眼底，一阵花香猝不及防钻入，沁人心脾的芳甜，让他不自觉往香味源头寻去。
　　远处有一花店，里面有两人正交谈着，虚淮定睛一看，洛竹正抱着一束花笑得灿烂。而那边，洛竹感受到了目光，探寻着望向店外。
　　四目交汇，洛竹和朋友打了个招呼，捧着满怀的鲜花小跑到虚淮面前。
　　“你来了！”
　　“嗯。”
　　洛竹望向身后青葱的绿意：“来看风息？”
　　虚淮点点头。

　　“一起吗？”洛竹颠了颠怀里的花。
　　“我想自己去。”虚淮看着洛竹，也不走动，眼神琢磨不出什么情绪。
　　“天虎呢？”虚淮问。
　　“比你早几天来了，进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洛竹回头看了看花店“进来坐坐？我有东西想给你。”

　　洛竹轻车熟路地抓来蓝色包装纸，娴熟地将满天星和紫色绣球花包扎在一起，又拿来一个绣花包：“这是蒲公英的花籽。以前……风息最喜欢抓蒲公英来吹了，你要不要去洒点？”
　　虚淮看着那书紫色的花出了神，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生疏划拉着。
　　洛竹噗嗤一笑，把虚淮递来的显示着付款码的手机推了回去：“不要钱，怎么那么见外。到时候……我们一起看看风息吧……”

　　于是虚淮抱着一束花，口袋里装着种子，从宽阔水泥路到野草丛生的小路，最后再翻过高大的树根，终于抵达了风息公园的中心。
　　还和当年差不多，虚淮仍然记得当年看见风息最后一眼时附近树木的构造，现在无非就是变大些罢了。

　　树冠很大，枝蔓上却垂下无数绿藤萝，像风铃一样随着微风摇曳，有小灵体在枝丫间蹦跶，也有各种鸟儿在此筑巢，各色的羽毛在绿叶和藤萝间穿梭着。
　　巨大的树冠下是满地的蒲公英花，白色的，毛茸茸一片，微风吹来，却也没吹走多少。见状，虚淮掏出兜里的蒲公英籽，唤出灵鱼将种子撒播至树荫下的每个角落。

　　他轻轻把花束放在大树根旁，拿额头抵住树干，感受着内里的灵。
　　虚淮心口慢慢亮起柔光，那灵球渐渐自他的身躯里抽离，虚淮虚虚用双手捧着那团灵球，眷恋着凝视许久，才将灵球注入进树干。白色的灵一下钻进去，一刹间，似有白光自虚淮手心迅速往大树四散开去。
　　绿叶无风自动着，哗啦啦响，和蝉鸣鸟叫融为一体。
　　虚淮往地上一趟，借着树荫避开太阳，满目的绿叶与藤萝，风声渐渐，伴随着悦耳的鸟鸣，好生宁静安逸。
　　虚淮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树冠下不知何时下起了细微的雪花，在阳光下如同钻石尘般梦幻，他与初夏的悠光一同缓缓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