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41、冷情帝×心机毒夫 ...
-
请奏了将近一年,皇帝终于松口有要立新后的意思。
在朝臣们为立宫中现有的大将军之男或步家新献的族男为后,还是另择世家贵男打得不可开交时,皇帝一道突如其来的旨意止了这场无休止的口水争斗:她已着意立兰台黎氏。
各党霎时哑了火,马上又将齐齐矛头对准新后人选,左一个德才不显,右一个出身寒微,听得殷庄曜头疼。
皇帝的爱侍是否有才德她们这帮外臣又哪里能清楚,不过是不好一味拿出身说事,显得自己不占理。
仿佛大臣的使命天生就是要和皇帝作对似的。殷庄曜要变革,她们搬出祖宗之法阻挠,殷庄曜要逾制加封自己的子嗣,她们说不合礼法,如今她只是想挑个喜欢的皇后,这群老妇还想把手伸进皇帝的被窝里去。
但殷庄曜早不是幼年时处处被掣肘的新君,她如今朝中势力稳固,大权在握,就是凭群臣说破天去也丝毫不惧。
她也的确不解,不过是个男人,何必这般兴师动众。自己只是顺口宣布一下,提醒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又没说是要征求她们的意见。
于是立后一事,就在殷庄曜这么力排众议下决定了——宸兰台黎氏,儿男双全,福泽深厚,宜立为皇后。
别管这双儿男究竟是谁生的,只要皇帝乐意,记档上改去生父也不过是一笔的事。
元霁十二年元月,举行封后大典。
黎越训身着华服,头顶冠玉,自大殿下一步步拾阶而上,分明身上衣冠沉重地快要将他压垮,但他仍觉脚下飘飘然,好像踩在了云端,至今他还恍若身处幻梦,不敢置信自己竟真的一步登天。
直到被早已候在殿前的殷庄曜牵住手,温柔地唤了声皇后时,黎越训才有了些实感,难得羞怯,一双水亮的明眸里泛起潋滟春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应答道:“陛下。”
殷庄曜面上沉稳大气,宽袖遮掩下交叠的两手却还在悄悄小动作,她安抚性地捏了捏黎越训的小指,宽慰他不要紧张,将他引入殿中,帝后共同拜祭天地祖宗。
虽尚年轻,但亲政多年的殷庄曜已然颇有帝王风范,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而如今的黎越训同样被妻主的宠爱和权力滋养得周身气度雍容,帝后二人携手并行立,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大典过后,黎越训便是真正有资格侍奉元霁帝身侧、生死相随的人了。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黎越训更温柔小意地伺候殷庄曜梳洗,她含笑挽住他,止住了他手上的动作,问道:“就这么高兴?”
黎越训伏身依偎在殷庄曜膝头,笑意绵绵:“小侍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殷庄曜掐了把他水嫩的脸颊,直到他倒吸一口冷气讨饶,才道:“这回醒了?我可不要个傻子做皇后,不够丢人现眼的。”
黎越训捧着她的手掌贴在自己刚被弄疼发烫的侧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温顺道:“好妻主,您别不要我,我还会的多着呢……”
殷庄曜点了点他的鼻尖,低声笑骂道:“我可没往你身上少出力了,真真是贪心不足。”
话虽如此,但片刻后红帐垂落,又是一室春情。
黎越训得封皇后,受益最甚的就属过继到他膝下抚养的君宏和荣晏姊妹俩了,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了嫡出,尊荣更盛。
尤其于君宏而言,朝中又开始了新的暗流汹涌,不过到底她现在还年幼,这些局外事暂且还影响不到她去,她只知父亲的寝宫变得更大更漂亮了,和妹妹弟弟玩起来更尽兴。
只可惜她已经呆不了太久,等她长到十岁,按例就该搬去永延殿,不能和父亲同住了。
一想到此,君宏便忧愁地长长叹息。
黎越训觉得好笑又可爱,小孩子年纪小小的,烦恼也小小的。
荣晏也眼巴巴望着他,拽着黎越训的衣摆拧圈,他被母皇和父亲两人骄惯久了,也有些爱发嗲闹人的小脾气了。
他不大高兴地噘嘴问道:“父亲,姐姐要是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能不叫姐姐走吗?”
黎越训将两个孩子都拢到身前,温柔开解道:“宏儿和荣晏以后都是要离开母父身边的呀,但未来我们宏儿要娶一个贤淑的男子,荣晏也会嫁人,各自组成新的家,都不会孤单的,你们还能一起去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这样不是很好吗?”
君宏听此却更加忧愁,小脸皱成了苦瓜:“那爹爹不是会很孤单吗?”
荣晏也紧跟着附和:“那我不嫁人了,要一直陪着父亲。”
“你要嫁给谁了?”
一道声音传入,两个小孩齐齐转头,开心地叫着母皇,一左一右拽上了殷庄曜的手。
“孩儿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孝心呢。”黎越训笑着解释了事情原委。
殷庄曜俯身揉了揉两人的脑袋:“那你们倒是不必担心,其实你们父亲有我就够了。”
等失魂落魄的俩小孩被撵出去玩了,黎越训才笑盈盈地挽上殷庄曜的胳膊,道:“妻主,我可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殷庄曜的手被黎越训牵着,落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
她挑眉,垂眸凝视着黎越训,不急不缓道:“长本事了啊,都敢瞒着我了。”
黎越训忙卖乖,钻进她怀里赖着,抬头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可怜巴巴道:“陛下明鉴,小侍冤枉!”
其实他也是昨日御医来请平安脉时才知,最近自己身体并无任何异样,若非御医来过,都不知何时才会发现。
见殷庄曜没作声,他又痴缠上来,嗲声道:“妻主大人就看在孩儿的面上饶我一回吧。”
殷庄曜终于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温柔地又覆上黎越训的小腹爱怜地抚摸:“此胎定是神授,待越儿平安生下我们聪明又健康的儿子,我便携你亲自去向仙人还愿。”
这原也是一段奇缘,两月前殷庄曜做了一场梦,她本是携随从外出打猎,却误入一仙气缭绕之境,迷雾散去,见一亭,中有一彩衣仙人坐禅,她为仙人抚琴,得了机缘,仙人称会帮她完成一桩心愿。
还不待她提出自己的愿望,便忽然无故惊醒,脑中只回旋着仙人的余音:有缘自会再相逢。
原以为只是一场荒诞的奇遇,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当作玩笑讲给了黎越训听。
不想黎越训却也道,自己梦见日月入怀,想是有孕之兆。
殷庄曜还玩笑说原来这仙家是送子娘娘不成,她还以为仙人最后那话的意思是要亲自投她这人间天子的胎。
但不知是否是一时口业冒犯了仙家,迟迟不见应验,两人便渐渐重新歇了心思,以为是自己执念太甚,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不想应当真是时机未至,黎越训心灰意冷地连养身的汤药都停了,随缘而为后,竟不声不响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