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不必寄相思》卖矿泉水瓶

4、第四章 跳崖？绝对不是我干的事！

　　月影孤寂，寒风凛冽。
　　两人在林间穿梭，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刀和刃。
　　“快！追上！……”
　　后方的杀手带头嚷道。
　　慕渺渺喘着气，体力已经明显有些不支。君墨宸受着伤，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面没路了……！”
　　慕渺渺一抬眼，就看见月光下空洞洞一片。
　　——悬崖。
　　两人没犹豫多久，只是动作微缓了一瞬，旋即打算再换条路。
　　可是刹时间数十道利箭封锁住了两人的位置，两人只能向后避开，被逼到了悬崖边。
　　夜色还很深，丑时七刻，从悬崖上望下去只是黑漆漆的。
　　无底的深渊，在寂静的月色下，像一团浓墨，涂在本就色调暗沉的画纸上。
　　风吹过崖边，轻轻的，却是比什么时候都寒。
　　江珩：“慕渺渺，过来。”
　　崖边上，那人嘴角吮着笑，又似带着几分恼意。
　　君墨宸奇怪地看了慕渺渺一眼。
　　君墨宸：“你和他认识？”
　　慕渺渺：“……”
　　不认识，完全不认识，请不要再挑战一个只想睡觉的人的小心脏了。
　　那人静静地扳动着手里的珠子，目光含笑望着她。
　　双方皆没有动作，沉默了许久。
　　最终，那人道。
　　“将慕渺渺带过来。君墨宸，杀。”
　　一声令下，暗林中数道利箭射向君墨宸。
　　杀手一齐涌向两人。
　　不过片刻，短兵相接，君墨宸那就杀成了一地血红。
　　而慕渺渺这却兵器都没有出。
　　“姑娘，请吧。”
　　几招之间，慕渺渺就被未出鞘的兵器架住。
　　为首的似是这群杀手的领队，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慕渺渺：“……”
　　她远远地看了江珩一眼。
　　远处江珩本来只在看着，这会儿注意到慕渺渺的目光，缓缓走了过来。
　　“怎么？今夜还没闹尽兴？”
　　慕渺渺微微愣了愣。
　　听这语气，自己怕是和这人渊源颇深。
　　她摇了摇头：“你是谁？”
　　江珩闻言蓦然笑了：“我是谁？”
　　上前一步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怎么，渺渺是找借口不长记性吗？又找和上回一样的借口。”
　　慕渺渺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我以前和你说过……”
　　话未说完就被江珩轻笑一声打断，指下的力道愈发用力：“说过，你当然说过。”
　　江珩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指尖勾着她的发丝：“渺渺，这次……又在想怎么逃离我，是吗？”
　　月色朦胧，她一双眼睛藏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既然认识，这语气，自己和这人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她思忖片刻。
　　好像能打感情牌。
　　忽然，江珩听到了一声笑声，她手指勾住他的衣襟，斯条慢理地替他理了理领口。
　　慕渺渺望着他笑道：“怎么，生气了？”
　　江珩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呵，生气？”
　　“我怎么会舍得对你生气。”指腹缓缓摩挲着慕渺渺的后颈，暗狠狠道：“就算你逃得再远，我都会把你再抓回来。”
　　慕渺渺触碰他衣袂的手指一怔。
　　一双漂亮的眸子在月色微微眯了眯，掩去对这亲昵举动的不适。
　　“你出来只是为了找我吗？”她不动声色道。
　　江珩手抚上她眼角，语气慵懒：“为了抓你，也为了抓他。”
　　他指向君墨宸。
　　慕渺渺沉吟一瞬，很想问问他自己是谁，可看他指向君墨宸时狠厉的神色，又不敢问。
　　江珩看向她，见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戾气，忽然掐住她脖子，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慕渺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江珩：“怎么？你还在关心这个小白脸？”
　　“哦，我倒忘了，你今夜……怎生是和他一起的？”
　　慕渺渺满脸疑惑，这又是什么她接不上来的剧本？
　　慕渺渺：“和他一起？什么意思，和他半路碰到的。”
　　她实话实说道。而江珩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掐住她脖颈的手微微收紧。
　　江珩：“半路碰到？怎么，那么巧？”
　　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江珩：“不肯实说是吗？”
　　被人掐住要害，慕渺渺脸上闪过不悦。
　　慕渺渺：“你，松手。”
　　她皱着眉，江珩嗤笑一声。
　　江珩：“想要我松手？那……你不如求我？”
　　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分，让人感到呼吸不畅。
　　慕渺渺：“松手。”
　　面色被掐得泛红，眉间不悦地蹙起，手指去扳江珩掐着自己的手。
　　江珩：“呵，还嘴硬？”
　　手上力度加重，一种严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慕渺渺被掐得脸色通红，额上隐隐浮现青筋。
　　而下一刻。
　　她一脚踢在最近一个杀手手上，脚尖轻滑剑柄，刀剑脱刃而出，夺剑直刺向他。
　　江珩似也没是没料到，急忙松手侧身躲过一剑。
　　冷风猎猎中，慕渺渺一身青衣，眼见没刺中，转身便向林子里逃。
　　可不过十步，她就被一剑定在原地。
　　慕渺渺望着面前只离她寸步之遥的剑，长剑钉入地中，剑身还在颤鸣。
　　“慕，渺，渺！”
　　江珩一字一顿，走向她。
　　慕渺渺愣了一瞬，眼见逃不成，眸色也不由暗了暗。
　　转身直面向他，脸色还泛着刚刚被掐出来的红色，手里不禁握紧了剑柄。
　　深夜的风声里，只听远处的刀剑呐喊，和近处那道人影一步步朝她走来时，碎叶的践踏声。
　　忽然，又一道碎响打破了这片寂静。
　　碎叶响，白衣渐近，又有人来了。
　　“什么事啊？这么大动干戈？”
　　来人轻笑着，自林间迈步走来。头戴白纻幂篱，一袭霜色流云衫，腰系朱红绣边围腰。
　　慕渺渺不禁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江珩也挪了目光，看向来人。
　　白云间：“怎么？不过是出去吃顿酒的功夫，怎么就闹得拔刀相向了？”
　　白云间笑着看向江珩，隔着幂篱，目光最后落在了慕渺渺身上。
　　慕渺渺看了看他，面对他的注视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摇了摇头：“你是谁？”
　　眼里透露出几分迷茫，很显然地在告诉对方自己不认识他。
　　幂篱下，那人的神色微怔，转而换为了一声轻笑。
　　白云间：“不记得了？”
　　“莫非今晚喝药喝傻了？”
　　闻言，慕渺渺不禁认真了些。
　　慕渺渺：“你知道我被人灌了毒？”
　　那人点了点头。
　　慕渺渺：“你指使的？”
　　他摇了摇头。
　　白云间：“他亲手灌的。”
　　白云间手指向江珩。
　　慕渺渺下意识向江珩看去，而他只是慵懒的眯了眯眼，不耐烦道。
　　江珩：“问够了吗？问够了就回去看你的毒是不是有问题。”
　　他看着白云间道，说完忍不住看了慕渺渺一眼，眼神中似带着怜悯。
　　慕渺渺：“……”越来越懵了……
　　她向后退了几步。
　　慕渺渺：“我和你们有仇怨？”
　　她看向两人，疑惑道。
　　白云间摇了摇头，又沉吟了会：“仇怨倒是没有，不过欠不欠的也许会有。”
　　他轻笑着。
　　慕渺渺：“欠了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慕渺渺不动神色，又向后退了几步。白云间轻咳一声，笑着没有做答，而江珩则是用目光散漫地扫视着她，慕渺渺觉得他下一刻就可能蹦出那经典的台词：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但江珩只是转了转手里的珠串，走过来就要牵她。
　　江珩：“回去了。”
　　或许是心存警惕，慕渺渺下意识又向后退了几步。眼见这个距离差不多可以跑路了，却很快被两人察觉，视线牢牢锁定她。
　　白云间：“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江珩：“还想逃？”
　　他轻挑眉梢，未等江珩吩咐，便有一道身影拦在了她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
　　最后一条路被断，慕渺渺侧身看向拦在身后她的剑柄，再看向两人时倏然笑了，开口道：“商量一下？”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欠了什么，我会还。”
　　“二位可否高抬贵手？”
　　江珩眉间微微皱起。
　　“你说什么？”
　　慕渺渺站在月光下，见逃不成，也没了别的动作。
　　阵阵凉风中，那人衣袖微微被风吹动，一袭绛紫，银丝暗绣，如月光滑过夜色，华美异常。他看向白云间，但对方只是摇了摇头，神色在幂篱下模糊不清。
　　“真失忆了？”
　　慕渺渺点点头。
　　这次，江珩却是看了她很久。
　　不似之前的眼神，或是占有，或是恼怒，而是认真的在看她。
　　江珩：“无让。
　　身后的杀手应了一声。

　　“是。”
　　不知道意会到了什么，下一刻，剑刃破开夜风折出月色，直冲向她。
　　慕渺渺反应不及，下意识挥剑格挡。
　　一黑一青的两道身影交错闪过。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无论对方出什么凶险的招式，一招一式，慕渺渺都能尽数回挡。
　　不知不觉，两人就和君墨宸那边打到了一块。
　　君墨宸：“不要硬拼，找机会脱身去找人汇合！”
　　慕渺渺：“……”我真的很想，但真的跑不掉。
　　刀剑的碰撞声交错回响在耳侧。
　　可杀手就像源源不尽一样。
　　江珩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白云间则是站在树下，神色难辩。
　　无让：“慕渺渺，你怎么不杀人？”
　　暗暗冷风中，无让寒面问道。
　　慕渺渺盯着无让手里的刀，迟迟没有作答。
　　忽然，一道银光从她视线中闪过，慕渺渺手中的剑被无让一剑挑落，而她闪身朝君墨宸扑去。
　　——暗器。
　　利刃穿破布帛刺进骨肉，血染深了青衣，她在最后一刻下意识朝暗器的源头看去。
　　绛紫衣袖被风吹动，那人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看清神色，视线一暗，两人由于惯性一齐跌向悬崖。
　　慕渺渺：“……”不对，这绝对不对，这绝对是原来身体的肌肉反应！
　　慕渺渺在内心咆哮。她绝对不会做拉人跳崖这种蠢事。
　　无数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夜色深冷，急速的下坠感，却也让人抓不住诸多念头。
　　“咔嚓——”
　　黑暗中慕渺渺听到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好像是她的袖子被人扯了，但下坠的感觉没有丝毫停顿，她直直地朝崖底坠去。
　　悬崖边，君墨宸伸手拽住一根藤蔓，另一只手却在一声撕裂声后再也没了重量，他微愣了会。
　　“楼主。”无让在崖边检查了一番：“两人都坠崖了。”
　　江珩沉默着，转着手里的珠串，嘴角笑意不明。
　　沉寂在四周弥漫，空气仿佛凝滞了般。白纻幂篱下的神色微动，无声隐入深林。
　　无让跪在地上，沉默无声。
　　“呵。”
　　江珩轻笑一声。
　　“找。”
　　“慕渺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的声音如沉穆古钟回荡在月色下，一拂衣袖，一袭绛紫随月色隐入深林，而那手串不知何时断了线，玉珠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