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我一次又一次望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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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奇犽·揍敌客。
没别的，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太瞩目。
你在路上看到一个银发帅哥，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对吧，人之常情。
我就是这样，多看了两眼，发现居然是老熟人。虽然是我单方面认定的老熟人。
少年大剌剌地趴在吧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空玻璃杯把-玩，顶灯浅淡昏黄，光坠入杯壁，碎成他眸中流转不定的影。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推开那间清吧的门，拉出他身旁的高脚椅坐下。
没办法，你看见一个独自喝闷酒的落寞帅哥，也不忍心扭头就走的对吧，人之常情。
奇犽·揍敌客分给我了一个眼神，轧过明灭摇曳的灯光，精准停驻在我身上，等我开口。
“呃、那个、怎么一个人在这，小杰呢？”
我随便找了一个比较好切入的话题，聊小杰他肯定有话接。
“…和他老爸去修复遗迹了。”
他刚喝过酒，声音哑哑的。
“哦。”
“……”
？不准备多说点什么吗？难道他还在等我开启别的话题？
对他来说，我是个仅有两面之缘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除了长相名字年龄，他大概对我一无所知。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
“失恋了——”
他懒洋洋地拖长音，用吸管搅着玻璃杯中剩余的冰块，伶仃作响。
“哦。”
“啊？”
我就说多管闲事偶尔也有好报吧，瞧瞧，多新鲜的惊天秘闻，老天爷，揍敌客家族的八卦能卖多少钱？
“详细说说？”
我装作不经意打听，实际上聚精会神地不愿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富家少爷为爱失意，是家族利益下的牺牲品，还是私奔未果的苦命鸳鸯？
很好，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
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能拿下我这位前暗恋对象的芳心并且转手抛弃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嗯，不说。”
奇犽·揍敌客从臂弯中把头抬起来，恶劣地朝我吐了吐舌头，挑衅地用指尖不偏不倚在我刚抿过的酒杯杯口清脆一弹，酒精洇出他眼下的薄红，那双蓝色眼睛湿润明亮，还有一些醉意。
好帅。
但是好欠揍。
“老板，这个男的实际年龄17，小鬼头还来喝酒，请把他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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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个非常显眼的人走在街上，这已经打破我这个平凡乐子人的日常模式了，感受到一些明晃晃的视线，我浑身不舒服。
“现在去哪啊？”
我没好气地追问旁边的罪魁祸首。
“你负责，都是因为你我才被赶出来了。”
而他非常厚脸皮地赖上我。
“……不是因为你自己年纪没到就跑去喝酒吗？”
我小声嘟囔，十分不服气。
“只是提前适应罢了，而且我年纪马上就到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浑然不觉的自己有错。
奇犽·揍敌客变了很多。
从前我能平视他，如今要仰起头看他才行，看他的鼻尖，下颌，说话时微颤的眼睫，轻笑时发梢荡开的柔软弧度。
看久了脖子好累。
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因为喜欢看帅哥才多看他两眼。
我只是太习惯于望向他，哪怕他一个模糊的轮廓轻巧而立，也能在我的世界振起风卷起海啸。
风浪中裹挟着的熟稔酸涩比心更快替我做出决定，带动身体在大脑冷静意识到达前先一步行动。
我无法坦然。毕竟在48天前，我才刚下定决心效仿肖申克，从这段长达5年的无果暗恋中越狱逃离。
他突然停住脚步，低下头回望我。
对视是猝不及防的博弈，我过于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已经可以离开他的影子，于是踮起脚尖恶狠狠望进他那双眼睛，望进那片海。即使我选择放弃他，却依旧来到海边定居。
就算一万个不愿意，我的身上也有太多奇犽·揍敌客的烙印。光是这个名字都令我颠倒惦念，我掰碎咀嚼一切有关他的细枝末节，最后发现仅在脑中-出现一个关于他的念头，就足够让我邂逅一万次爱情。
天，这俗套的暗恋，竟然还要继续吗？
我抿抿嘴，率先移开视线，感到一阵无力的厌倦。
“说吧小朋友，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把他送到目的地，就彻底结束我5年零1个小时的暗恋。
“我要去你现在住的地方。”
“拜拜了您，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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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这些年跑任务的积蓄买了这栋房子，海边、独栋、两层，采光和视野都不错，偶尔来个朋友也能住得下。我对这个新家十分满意。
“喂，你家不错嘛！”
奇犽·揍敌客脱了鞋进到屋里，选择了客厅里巨大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非常不客气地瘫坐过去。
“你倒是自来熟。”
我无语，刚刚怎么就鬼使神差把他领回来了呢。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去换赏金？”
我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汽水递给他，随后走到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
“没事啊，反正你很弱。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把你碾死。”
他接过汽水还不忘嘲讽我。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所以，你来干嘛的？”
我没打算和他绕圈子，也并不想再和他牵扯过多，直截了当地发问。
奇犽·揍敌客没有立刻回答。他拧开瓶盖，呲一声在稍显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他仰头灌了一-大口。
“嗯……来干嘛的呢……”他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瓶子中的气泡上涌着破碎，他喃喃着，好似在思考我问的问题。
不是，哪有闯进别人家里以后才开始想理由的啊？
他忽然侧过头，我的目光来不及撤退，再次生生撞进他的眼中，像只猎物刚想躲闪就被猎人抓住，定在原地。
“我不是说了吗？我失恋了。”
“所以？”
“我很伤心。”
“天哪，那可真是太令人难过了，你也有今天啊。”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假惺惺地抹去不存在的泪水。
奇犽·揍敌客笑了，笑得清亮，那是符合一个正常17岁少年的表情，带着些夏天的翠色，恣意张扬。
笑够了，他起身走近，毫无预兆在我旁边坐下。
“我还是小鬼头，而你已经是大人了。”
好近。
“我知道。”
真的好近，我可以闻到他呼出的淡淡酒味。
“我还刚失恋……”
说得很委屈。
心爱的女主角没有与他配成对，他现在的角色是个苦情男。
“所以，来找你收留我。”
奇犽·揍敌客出口的话是一句句磨人的咒语，我明明那么想从他的影子里脱离，可他一开口就击溃我先前做的所有努力。
我当不了肖申克。
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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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揍敌客住进了我家，我和他同居了。
我们维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互不打扰：不过问对方的工作，不干涉对方的作息，不触碰彼此的边界。
说到底，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住所。
关于找我收留他的原因，他说他只是刚巧那个时候碰见我了。
我表示质疑，这算什么理由，我们又不熟，我这也不是收容所。
“可是你这里，看起来挺空的。”
奇犽·揍敌客躺在我的沙发上，玩着我的游戏机，吃着我的零食，语气慢悠悠，里面带着一点奇犽·揍敌客式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无法真正和他生气的理所当然。
住在一起难免有交流，但我跟他好像意外地合得来。他也不会白吃白住，家里的冰箱和零食柜他总能及时补全，在奇犽·揍敌客的张罗下，我的房子逐渐变得充实拥挤。
他经常以各种理由往回带一些价格不菲的家居用品，好像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最近天气转凉了，所以他带回来一张昂贵的羊毛地毯。
落地灯的造型奇特，像我们最近玩的那部游戏的主角，所以也被他买了回来。
我随口说了一句家里的茶具坏了，一个星期后，他带回了一套定制的高级茶具。
去外地出任务时还会给我带些伴手礼，有时是香料，有时则是宝石。
他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能买下这整栋房子了。
我和他提出，不需要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时，他回答我说：
“就当付房租了吧。我来帮你把这栋房子填满，免得让你看起来这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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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两人都清闲的时候，我睡了个懒觉，到中午才悠悠转醒，惬意地躺在奇犽·揍敌客买的摇椅上翻着菜谱，盘算着今日份的餐食。
他自然地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茶，自己坐在地毯上边喝果汁边翻着手机。
“我也想喝果汁，你给我拿一个。”
我变得大胆起来，已经敢指使他帮我做事，这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奇犽·揍敌客依旧翻着手机，头也不抬，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和我说：“你就喝你那个。”
没指使动。
不过没事，我可以自己动手拿，我想喝就喝，我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跑到冰箱前，拉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手还没碰到果汁，我就感受到一股温热从背后笼罩而下。
是奇犽·揍敌客，他的胸膛几乎贴上我的脊背，我的发顶已经蹭到他的下巴，只隔着薄薄的睡衣，两颗心脏的鼓动近在咫尺。
他伸手覆上我的手，把冰箱门关上，顺便从背后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拖回那个躺椅。又近乎粗鲁地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裹住我，手指偶尔擦到我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留下细微的颤-栗，最后揉乱我的头发。
做完这一切，他挑眉嘲笑我：“像一条毛毛虫。”
不是哥们儿？我就想喝个果汁。
“你这几天不能喝，过两天再喝吧。”
这几天？我猛得记起今天的日期，是我生理期的前三天。不过，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我的心里雀跃着、叫嚣着那个从前不止一次幻想过的可能性，偷偷抬眼看向奇犽·揍敌客，他只是一如往常地坐在那里翻看着手机，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不行，我要问一下。
“这种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事？”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我说的什么。
“就是我不能喝冰果汁的事情。”
“不，我不记得。是冰箱上挂的日历记的，我只是刚刚拿果汁的时候看到了。”
冰箱上的日历，是我上个月挂上去，提醒这个月的自己，在临近生理期的前三天，不可以吃冰。
我的希冀像雨夜里的星火，刚燃起就瞬间陨落，只剩一缕呛人青烟梗在喉头。
好了，别再想更多了。我告诫自己，不许得意忘形。
奇犽·揍敌客，他对我没别的意思。
我失落地宣判，可旋即对自己的失落感到失落。
为什么还是无法逃离？
暗恋的折磨人程度绝对算得上是苦刑。
我又思考起那个问题，对他来说，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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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寻常夜晚，我斟酌许久，敲响他的房门。
他开门，诧异地低头看我。
“我们谈谈。这样下去不行。”
我热了两杯牛奶，把其中一杯加了蜂蜜的递给他，和他并肩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墨色的海，月亮蛰伏在其中，被浪斫成一片细碎银箔。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住一起了。”
我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
“不清不楚在哪？”
他转过头反问我，落地灯的白炽光零落到他眼中忽明忽灭，比窗外的海更像海。
“你虽说小，但也有17岁，我虽说大，也只比你大了2岁。我们不是姐弟，更不是……”
我把那两个字含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艰难吐-出。
“更不是恋人，充其量算认识不久、不熟的朋友。”
“认识不久？不熟的朋友？”
奇犽·揍敌客嗤笑一声，里面有我分辨不出的情绪。
“我们可认识五年多了，这也叫不久？”
“一起生活了三个月，这还算不熟？”
“所以，”他得出结论，“我觉得挺清楚的。”
听听，听听他在说些什么？我觉得我要疯了，重点根本不在认识的时间，也不在熟不熟，而是———
“我和你这样下去不行。”
“我们越界了。”
这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分食同一份食物，工作后会互相带礼物，会一同布置房间，添置家具，休息了也会一同出门逛，逛累了回来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家里还有他带回来的成对茶具。
不管认识多久，或是相熟与否，都不是以“好友”关系做恋人之间的事的理由。
还是那个问题，我对于奇犽·揍敌客来说，到底算什么？
奇犽·揍敌客很少见地沉默了，他捧着热牛奶小口地喝，并不急着与我对话。
可是我很急，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要么让我死心、要么给我一个继续沉溺的浮标。
“可这样，效率高，不是吗？你提供了一个几乎什么也没有的空屋子，我来负责把它变成一个像样的、舒适的住所。对我们两个都好。”
“况且，我们两个相处得不错，至少比跟大部分人的相处要…和谐，我们是很适合在一起的。”
他平淡地开口，冷静地分析，一针见血，犀利又无情。
“效率”、“适合”。我在心中研磨着这些词语的分量，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挺清楚”。
“嗯，你说得有道理。”
我摆出了一个坦然的笑来粉饰太平。
爱恨痴嗔林林总总，我拿不起也放不下，只能认命这无疾而终的追逐，活在浅显表面，心如坠深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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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奇犽·揍敌客赶出去了。
他似乎很受伤，但没有反驳，只是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便沉默地离开。
这栋房子瞬间空荡安静得可怕。我看着他留下的那堆东西发呆。那张地毯，那盏灯，那些游戏光碟。看着看着，我蜷在奇犽·揍敌客常常躺的那张懒人沙发上，落下泪来。
我如果是莎乐美该多好。
莎乐美说，约翰，我要吻你。于是她砍下约翰的头，倾诉她所有矛盾又疯狂的爱意。
而我永远都成为不了莎乐美，奇犽·揍敌客也不是约翰。
我比以前更急需把自己从他的身上抽离出来，寻找没有他的更好的自己。可只要一回到和他共享过时空的这栋房子，所有零零散散的回忆一齐涌出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栋房子卖掉好了！
我很窝囊地做了和之前同样的决定——逃。
和上次一样，逃到没有奇犽·揍敌客痕迹的地方。
虽然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凑巧又遇见他了，但下次肯定不会了，我要躲得再远一点，静下心认真生活，时间一长，怎样都会好。
什么爱恨痴嗔，都会被时间丢弃，连同最开始的悸动一起消-亡。
做好卖房子搬家这个决定后不久，我就把房子挂上网页，要是能连带房子里这些昂贵的家具一起卖掉，肯定能赚不少。
反正奇犽·揍敌客没带走，那就是我能随意处置的意思吧？
只是没想到，刚挂出去一天，就有买家来询问房源，还挺顺利的。
为了能随时搬走，也为了随时能让这房子的新主人搬进来，我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提前收好。
我的东西不多，很好收拾，把衣服和猎人执照带上就好，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是奇犽·揍敌客带来的。
有一样东西不见了。是很重要的，很重要的，被我压-在执照下面那张照片，现在不见了。我慌乱地到处翻找，可都一无所获。
唯一还没找过的地方，只剩下那个曾经给他借住的房间。
我拿着钥匙站在那扇门前，上个月，奇犽·揍敌客还住在里面。
“笃、笃、笃—”
我可真是魔症了，明知道里面空无一人，却仍抱着一丝莫名的期望叩响房门。明知道再也不会有人从里面开门，问我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拧开房门，我走进去，打开灯。
里面的陈设没有变化，保持着他在时的样子，或者说，自他离开后，我再也没有进来过这个房间。
我没有忘记我的目的，搜寻那张照片。
“找到了！”
在一个抽屉的夹层中，我摸到了那张泛黄的旧照片。指尖感受着相纸边缘的轻微毛躁，我将它轻轻抽了出来。
我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着上面的灰尘，宝贝地看着那张照片。
上面是五年前，12岁的奇犽。阳光下，银发耀眼，看起来正转头和谁说着什么，嘴角扬起的笑里是纯粹的快乐。这是他唯一完全属于我的瞬间。
好烦，为什么都要走了，还是放不下这张照片。
我泄气地蹲坐在地上，再也憋不住委屈，眼泪从眼眶盈出，一颗颗落到这张照片上，止也止不住。
幸好照片是防水彩印，不会被弄花。
可恶，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个时候还要想着他的事情啊！
“我，我讨厌你，讨厌，奇犽。”
我决定要把这五年的泪都流尽。
“讨厌我？为什么？”
声音从头顶传来，低得像一声叹息，却结结实实吓得我呼吸一滞。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光顾着找照片了完全没有察觉！
我的眼泪被吓回去了一瞬间，继而又更凶得流出来。
“呜呜哇，你，你吓死我了，你！”
奇犽·揍敌客蹲下，他认真地、专注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伸出手掌，托住我的下半张脸，揉了揉。
“怎么哭成这样？”
他在笑着，又有几分无奈。
亏他还笑得出来。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奇犽·揍敌客叹口气，也坐到地上，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给我顺气。
他的外衣带着夜里微凉的露水，怀抱的温度却是暖的。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平复下来。
“你来干嘛的。”
我的头还埋在他怀里，对刚刚发生的事有点羞愧，用厚厚的鼻音质问他。
“嗯，看一下我的新家。”
他听起来心情不错，语气里是满满的得意。
“啊？”
我一下子抬起头。
“啊！”
我说为什么这个房子才挂出去一天就有人买！
“是你？”
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他反而抱我更紧。
等一下，什么情况，他怎么在抱我啊？
“你，你先把我松开。”
又抱我，又要买下我的房子，他到底…
“你别这样，我好不容易……”
才决定放弃你。
刚刚止住的泪又掉下来，我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哽咽让我的嗓子发紧，眼泪彰显着我的徒劳无功。
不管我怎样建起防线，只要他一来，全部坍塌瓦解。
喜欢奇犽·揍敌客很难，可不喜欢奇犽·揍敌客更难。
“为什么又哭？”
奇犽·揍敌客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笨拙地给我擦着安静流出来的泪水。
“奇犽。”
我很少叫他的名字，叫也是叫全名。亲昵的称呼，是亲近的朋友，家人，恋人之间的专属。
而我哪一个也不是。
现在，我要走了，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所以，容忍一下我最后的任性吧。
“你喜欢这个房子是吗？”
不喜欢怎么会住这么久，往里面添置家具，最后还要将它买下来呢？
“嗯，感觉还不错。”
“你不用买了，我把它送给你。”
这样就好了吧，让一切在今晚结束吧。
奇犽没有接话，而是以一种更强硬的姿态把我堵在墙壁和他中间。
“你看着我。”
他强迫我望向他。
看就看，谁怕谁！我毫不畏惧对上他的视线，但眼泪还在倔强地流。
“为什么哭？”
他伸出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你喜欢我，对吧。”
奇犽说的缓慢，他胜券在握，紧逼着贴近我
“是又怎么样？”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知道怎样慑住我，我哪能躲得过。
“那为什么要跑？”
奇犽凑得更近，龇牙抵上我的鼻尖。
“我问你，为什么，要从你以前在的城市，跑到这里来。”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很久。”
我的大脑宕机，连哭也忘记。
“找？”
奇犽更生气了。
“你这个笨蛋！”
他不解释了，直接俯身咬上我的嘴唇，咬得不重，只是厮磨，又伸出舌尖轻柔勾勒着我的唇型。
“张嘴啊。”
他用气声提醒我，我看到他的耳朵红得厉害，好像还喝酒了，我闻到了酒气。
“啧。”
他皱着眉直起身。
“接吻要张嘴，知道吗？”
“奇犽，你来的时候又喝酒了吧，有酒味。”
“哈？”
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个时候会问他这个。
“可是，你！”
可是你还没到18岁啊！
我感受到奇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再像刚刚那样温柔地引导我，而是直接掐着我的脸，用舌头顶进我的嘴巴里，舌尖扫过我的上颚，痒痒的，我躲了一下，又被他掰正。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扶我的头不让我乱动，按住我一直吻着。
“我说失恋了，是指你突然消失不见。”
他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呓语般缱绻着，把每个音节都融在唇齿间。
“五年一句话不说，然后又突然消失，太狡猾。”
狡猾的到底是谁啊。
他松开我，我们两个额头相贴，小口小口地喘气。
“我真的找了你很久，才找到你在这里，又故意偶遇了你很多次，只有这次是成功的。”
“还有，你觉得，我会在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家里赖三个月吗？”
“你的生理期我知道，你自己标错日子，是我改过来的。”
“我明明说了我们很适合在一起，你还要赶我走。”
“我走了你还要自己哭，我该拿你怎么办？”
奇犽越说到后面委屈得越明显。
“失恋两次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
我愕然瞪起眼睛，一直以来积攒的苦楚被砸开一个大洞，光线倾泻而下，温暖从眼角融化成眼泪。一开口，比话语先掉出来。
我刚刚说今晚要把五年的泪全都流尽，该不会一语成谶了吧。
“那可是，你，你那样说，谁能懂啊……”
“又是效率，又是适合什么的！”
“怎么又哭了，这么爱哭。”
奇犽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
“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啊…！那个是想表达我们两个…很契合…”
我假装讨厌，假装放弃，但每次一望向他，我的所有假装就都不作数了。
奇犽说完自己先害羞了，红着脸凑过来吻我，我伸手捂住他的嘴，躲开不给他亲。
我需要一个证明，需要一个能让我继续望向他的锚点，而不是悬而未决、飘忽不定的妥协。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奇犽把我的手拿下来，不轻不重捏了两下。
“还不够明确吗？我想把这栋房子买下来，连同你一起。”
我望进他眼里的那片海，有了安全的浮标，我可以用全部身心沉溺其中，再也不用为了一个吻去思考怎么成为莎乐美。
现在，奇犽就会来吻我。
“你没得选了。”
他宣告暗恋苦刑的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当我一次又一次望向你
